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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烈小说 农民运动刘家洼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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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4-28 16:40:0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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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还乡团们疯狂倒算 革命志士宁死不屈

    娘有几天没见到我了,看到我平安地归来,她拉着我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许久:“梅英,娘身边就你这么一个孩子,这次回家就不走了吧?”我深情地望着娘,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心里斗争了半天,还是没把大娘儿子牺牲的消息告诉她,我怎么忍心看到她老人家又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呢?我看着娘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娘,我回家来看看您就得走,这次攻打县城又让刘溪忠跑了,现在长沙的敌人派出两个团来镇压起义。敌强我弱,大部队已经转移了,这里不久也会被敌人占领,恶霸地主刘溪忠还会卷土重来。但是,革命的火种没有熄灭,我参加了游击队将在这一带坚持斗争。”
娘看着我坚定的样子,点点头说:“孩子,你的心事娘懂,只有赶跑了刘溪忠,咱们穷人才能有好日子过。”说着,她弹了弹我身上的尘土,望着我深情地说:“梅英,穿着你桂琴嫂子的这身衣服,就让我想起了当年斗争恶霸地主刘溪忠的情景,你去吧,有共产党农会在,咱们穷人才有主心骨。”
当晚,我没有走,决定留下来再陪娘呆一晚。晚饭前我帮娘把水缸挑满,当我挑着水桶来到那眼水井前,又想起了刘溪忠让我戴着脚镣挑水的情景。想到这儿,我放下水桶飞快地跑到刘溪忠家,刘妈和阿菊都在,铁柱哥上山砍柴去了。阿菊兴奋地把我拉到一旁问:“梅英姐,你还走吗?”我告诉她刘溪忠就要回来了,我参加了游击队要在这一带坚持斗争。阿菊听到刘溪忠要回来了,脸上显得有些慌张,我安慰她说:“你不要怕,刘溪忠不会拿你们怎么样的,他要抓的是我和沈雪。”阿菊点点头嘱咐我:“那你们千万要小心啊。”接着她拿出那副用旧围裙包裹起来的脚镣悄悄对我说:“梅英姐,这是你非常有意义的纪念,刘溪忠回来了,我这里不能再保存它,你看怎么办?”我接过这个沉甸甸的包袱对阿菊说:“交给我吧,我找个地方把它藏起来。”
第二天中午,爹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跑回家对我说:“梅英,你快走吧,上午有人看到刘溪忠从县城带着一队人马朝刘家湾来了,估计这会儿都到东堡镇了。”娘听说刘溪忠回来了,赶紧把一个包袱塞到我手中说:“梅英,你快走吧,这里有几件你桂琴嫂子的衣服,我还给你包了几块红薯留着路上吃,那件红花大襟上衣太显眼了,我已经把它藏好了。”我抱着娘给的包袱,给他们深深鞠了个躬:“爹娘你们多保重,我走了。”说完,挎着包袱拎起那个沉甸甸的围裙包,朝村外走去。
   8斤多的包袱,我拎着走了一段路就觉得胳膊酸痛了,我早想好了,要把它藏到山洞的那个石头缝里去。等我藏好包袱走出树林,太阳已经西斜了,刘家湾方向传来枪响和狗的叫声,其中还夹杂着乡丁的喊声:“站住!不站住就开枪了!”接着又是几声枪响。我赶紧趴到树林边的草丛中往外望去,只见刘家湾村外的小路上跑来几个穿黑衣端长枪的乡丁,他们边喊边朝村子里追去,看来是刘溪忠带着打手们又杀回来了。望着这群杀人的恶魔,我两只拳头攥得紧紧的,可惜我手中没有枪,眼看这帮猖狂的强盗耀武扬威地闯进村去。
路过东堡镇时,我去秀芹家看了看,秀芹告诉我陈连贵胳膊上的枪伤已经好多了,他参加游击队已经进山了。我把刘溪忠回来的消息告诉她,秀芹发愁地看着身边的小妞对我说:“家里的孩子还小,离不开娘,我要留下来照顾他们啊。”我着急地对她说:“我们进县城时,刘溪忠看到过我俩五花大绑着,他认识你,你留下来太危险了。”秀芹自信地说:“没关系,我家有藏身洞,敌人抓不到我的。”我看到秀芹十分固执,也不好再劝她,只好她和告别赶快朝县城附近的上洲村走去,我和沈雪约好在那里见面后一同去山里找游击队。
   刘溪忠疯狂地反攻倒算开始了,县挨户团小队长刘子扇成了刘溪忠的乡丁队长,他带着一帮凶恶的乡丁到处抓捕农会共产党。不久传来了不幸的消息,秀芹被他们抓住扒去她的上衣让她裸露着乳房,用麻绳五花大绑紧紧地捆绑起来,用细绳绑着她的乳头拉着在东堡镇游街示众后,把她剥光绑在柱子上先是割去了她的乳头,再切割了她的乳房,然后把她剖腹挖心残忍的杀害了,刘溪忠对人民又欠下了一笔新的血债!
    起义部队转移后,位于长沙的国民党第8军1师2团的部队很快就占领了醴陵县城,我和沈雪跟着游击队在山里打游击坚持斗争,后来陆续传来消息说,赵队长他们的部队北上去攻打浏阳县城,后来遭到国民党反动派部队的包围,经过激战少数队伍突出重围南下到了三湾,最后跟着毛委员上了井冈山。
   进入十月湖南的天气渐渐转凉了,从9月9日秋收起义开始快一个月了,形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先是暴动成功建立了醴陵红色政权,但很快就遭到国民党反动派的疯狂反扑,我们被迫转入地下,醴陵县重新陷入了白色恐怖之中。刘溪忠带领民团到处抓农会共产党,很多革命同志惨遭杀害,秀芹嫂子就是其中的一个。我听目睹秀芹就义的同志说,秀芹嫂子被捕后表现得非常坚强,刘溪忠动用各种酷刑逼她说着游击队的去向,但秀芹强忍着老虎凳,灌辣椒水,皮鞭抽,和猪鬃扎乳房等酷刑的折磨,始终没有向敌人屈服。最后恼羞成怒的刘溪忠,把她赤身裸体五花大绑紧紧地捆绑起来,砸上重镣然后用细绳绑着她的俩个乳头拉着到东堡镇去游街示众,被打得鲜血淋淋的赵秀芹昂首挺胸,当着满大街的人群痛斥刘溪忠的罪恶,大骂国民党反动派恶霸地主刘溪忠,最后被刽子手绑在柱子上,割去乳头,然后割去乳房最后剖腹剜心杀害了。
听到秀芹嫂子就义的经过,我和沈雪难过的泪流满面,我们都为有这样一个坚强不屈的嫂子感到骄傲。回想起我们一起化装成被捕的农会干部,五花大绑着进入醴陵县城,在敌人的县大牢里拖着沉重的脚镣还有说有笑,她的音容笑貌总是浮现在我眼前,秀芹嫂子你安息吧,你没有完成的革命事业,我们会继续奋斗到底!
国民党军队反扑回来后,形势越来越严峻。地主民团在各村反复搜捕,我们不能下山,山上的粮食盐巴越来越少,大家只好到处找野菜充饥。由于吃不饱,很多同志体力下降,但是大家坚持革命斗争的意志却越来越坚强。
一天傍晚,游击队丁队长带领几位同志要下山去搞粮食,我和沈雪都争着要去,丁队长看着我们不放心地说:“下山背粮食既危险又艰苦,来回要走上二十几里路不说,回来时还要背上五六十斤的粮食,如果遇到敌人就更麻烦了,还要背着粮食进行战斗,你们女同志就不要参加了。”听完丁队长的话我不服气地说:“女同志怎么了?我们照样可以参加战斗。这次解放醴陵县城就是我和秀芹化装成被捕的农会干部,让其他男同志押着我们,当着敌人的面顺利进入县城,指挥部还一直说我们女同志立了大功呢!”丁队长听完我的话没词了,但他坚持不让我们跟着去,而是反复说这次去的人少,腾不出人来掩护我们。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们只好暗暗祝福他们顺利完成任务,尽早搞到粮食平安归来。
第二天清晨,丁队长他们终于回来了。看到一袋袋粮食和盐巴大家兴奋地跳起来,省吃俭用又可以坚持半个月。快到中午时分,前方的哨兵急匆匆地跑回来报告:“山下发现了大批敌人!”原来狡猾的敌人在各村都派有探子,暗中监视革命群众,谁家去了游击队,这些坏蛋马上就报告。这次敌人集中了各村的乡丁加上保安团和国民党驻醴陵2团的一个营共一千五百多人,向我们只有100多人的游击队包围上来,山前山后都是敌人,只有突围一条路了。丁队长看着我和沈雪说:“你们两个女同志紧跟着我,有我丁性朱在你们的安全就有保证。”说着,他给我们每人发了一颗手榴弹,还教给我们使用方法。
敌人越来越近,丁队长大喊一声“打!”接着就举枪朝最前面的一个敌人“砰”开了一枪,那个坏蛋应声倒地。接着同志们的枪声就响了,眼前的敌人像割稻子似的倒下一片,激烈地战斗开始了。我和沈雪不会打枪,攥着唯一的一颗手榴弹干着急,丁队长嘱咐过我们,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扔出去,我们只好趴在一旁看着战斗进行。突然,我们身边的几个战士负伤了,我和沈雪急忙爬过去给他们包扎,子弹在我们耳边“嗖嗖”地飞过。丁队长一边开枪一边朝我们大喊:“梅英,沈雪你们要注意隐蔽!”战斗越来越激烈,枪声爆炸声响成一片,不断有队员负伤和牺牲,敌人却越打越多。丁队长看到不能再恋战了,只有冲出去才是唯一的生路,他举起驳壳枪大喊一声:“同志们冲啊!”就带领我们朝山下冲去。
我们紧跟在丁队长身后,从硝烟弹雨中冲出重围。但是,丁队长身边的队员只剩下了十几人,我们顺着小路急匆匆地朝另一座山峰转移,后面的敌人紧追不舍。他们一边射击一边高喊:“你们跑不了,快投降吧!”突然我听到一个声音嚎叫着:“前面那个穿蓝花上衣的就是梅英,抓活的!”我回头一看,原来是乡丁队长刘子扇,前几天就是他在县大牢里命令乡丁把我五花大绑,他拿着刀子在我胸脯前比划着,叫嚷着要把我开膛挖心。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拉燃了手榴弹弦,转身朝他扔过去。“轰”手榴弹在敌群里爆炸了,刘子扇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躲过了弹片,他挥舞着手枪继续叫嚷着:“抓住梅英和沈雪各赏一百块大洋!”

                             第二十五章 引诱敌人再入虎口 绳捆戴镣游街示众

   乡丁们嚎叫着冲上来。丁队长和几个队员一阵密集的子弹将前面的敌人打倒,我跟在丁队长他们后面跑进密林。眼看身后的敌人越追越近,我有些跑不动了,就气喘吁吁地对丁队长说:“你们…你们…快跑吧,不能…不能因为我…拖累了大家,刘子扇…认识我,我…我去把他们引开。”说完,我转身朝另一条小路跑去。“梅英你回来!”丁队长在我身后喊着,但是,为了引开敌人,我不能再跟着丁队长他们走了。我一边跑一边大喊:“刘子扇,你这个坏蛋,你抓不到我。”沈雪看到我从另一条路跑了,也紧跟着我跑过来,她手里紧握着那颗手榴弹,在草丛荆棘中不顾一切地向前追赶着。
   刘子扇看到我和沈雪在前面山林里时隐时现的身影,就朝身后的乡丁命令道:“谁也不许开枪,给我抓活的。”“是”乡丁们答应着,朝我们这条小路追了过来。我和沈雪跑到一块大石头后面,大口喘着粗气,实在是跑不动了,沈雪看到后面越追越近的乡丁,就攥着手榴弹对我说:“梅英姐,我拉弦吧?”我看着沈雪坚定的眼神点点头。“哧”拉了弦的手榴弹在沈雪手中冒出一股青烟,我和沈雪紧紧地靠在一起闭上了眼睛。突然,沈雪对我说:“反正也是一死,怎么也得再杀几个敌人。”说着,她把手榴弹朝冲到眼前的敌人扔了出去,“轰”一声巨响,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草地上,两只胳膊已经被麻绳紧紧的反绑在身后,我吃力地动了动双腿和身上,感觉自己没有受伤,原来是刚才手榴弹爆炸太近了,幸亏有石头挡着,巨大的爆炸只是把我震晕了。“沈雪呢?”我使劲扭着反剪的胳膊想站起来。这时身后传来一个乡丁说话的声音:“刘队长,她醒了。”“把她弄起来。”随着话音立刻有两个乡丁走过来,拽着我的胳膊把我从地上架起来。我发现沈雪就躺在石头后面,原来她也被手榴弹震晕了,敌人把她和我都五花大绑起来,等我们醒了好押下山去。
沈雪也醒了,她使劲扭着反绑在身后的胳膊大喊着:“反动派,你们开枪吧,只要我沈雪还有一口气,就要和你们拼到底!” “想死?没那么容易,这次不把你们折腾够了,别想再托生转世!”刘队长恶狠狠地说着,他命令乡丁押着我俩往山下走去。枪声已经停了,四处静悄悄地,也不知丁队长他们突出去没有?我抬起头向四处张望着,发现丁队长他们突围的那条小路上走回来一队乡丁,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坏蛋对刘子扇说:“报告队长,没追上,让那几个共党跑了。”“算了吧,”刘队长回头看着我们俩说:“抓住这两个女共党也能回去交差了。”说着,他使劲推了我一把厉声说到:“走!”我使劲扭着反绑的胳膊甩开他的手喊道:“要走就走,不用推!”说着就昂起头大步朝山下走去。
刘队长在我身后哼了一声:“呵,还不服气怎么的?一会儿到郭铁匠那先给你俩砸上20斤的大镣,看你还神气什么?”就这样我和沈雪五花大绑着,在敌人的押解下沿着山路向刘家湾走去。

夕阳照在村口的窝棚上显得一片金黄。一股青烟不断从棚子里冒出来,郭铁匠正在叮叮当当地敲打一块烧红的锄头,汗水不断从他铁红的脸上流淌下来。“郭老头!”刘队长喊着走进了铁匠铺。“原来是刘队长啊!”郭铁匠赶快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把双手在脏围裙上抹了抹,拉了把椅子让刘队长坐下。刘队长掏出根烟凑到烧红的锄头上点燃,然后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靠着椅背慢慢地说:“我前几天让你打的两副脚镣呢?”“打好了。”郭铁匠说着,弯腰吃力地从柜架下面“哗啦哗啦”拖出一副沉重的脚镣来。“嗯”刘队长看着地上的脚镣点点头:“打得不错,那副呢?”“在这儿。”郭铁匠说着又弯腰从柜子下面拖出一副一模一样的脚镣来。刘队长看着两副脚镣满意地说:“手艺不错!”郭铁匠看着刘队长赶紧答话:“照您的吩咐每副20斤,不多不少。”
“好”刘队长把烟掐灭扔到脚下碾碎,站起来对郭铁匠说:“它的主人到了,你回头看看,谁来了?”
   “梅英?怎么是你?”郭铁匠一回头,发现是我五花大绑地站在他面前愣住了。“没想到吧?”刘队长看着郭铁匠十分得意地说:“她到底又落到我手里了。”郭铁匠看着我颤颤巍巍地走过来,伸出颤抖的双手扶着我被麻绳紧绷的两只胳膊,端详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你不该来啊。”“呵呵,这可由不得她。”刘队长看着郭铁匠绷起脸命令道:“少废话,郭老头,你赶快把脚镣给她们钉上!”
   我看到郭铁匠脸上显出十分痛苦和内疚地表情,就缓缓地对他说:“郭铁匠我不怨恨你,我梅英不怕反动派的铁镣,他们能锁住我的双脚,但是锁不住我革命到底的决心!你就钉吧。”
两个乡丁立刻冲到我的身边,架着我反剪的胳膊,连拖带拽的把我弄到柜架前,一个乡丁喝到:“岔开腿。”接着另一个乡丁用力按着我的肩膀将我按坐在地上。郭铁匠看到我反剪双臂坐在地上,只好默默转过身走到水缸前,舀起一瓢凉水放到我脚旁,接着又吃力地把边上的铁砧挪过来。他看着我“唉”地叹了口气,把一副粗大的脚镣“哗啦哗啦”地拖过来,打开镣箍看着我似乎想说话,我看着他坚定地点了点头,主动把脚伸过去。郭铁匠看着我的眼睛,用颤抖的双手将粗大的铁镣箍合在我的脚脖上,立刻一股冰冷坚硬的感觉传了过来,我忍不住把脚腕往回一收,带着脚镣发出一阵“叮当”的响声。
   细心的郭铁匠赶紧从兜里掏出一块抹布,把我脚上的镣箍打开,用抹布将我的脚腕一圈圈裹上,然后又重新扣好。他抬起头看着我说:“闺女,我可钉了。”我看着他点点头,郭铁匠低头把我脚上的布鞋轻轻脱下来,我知道这是为了待会用水给镣箍上的热铁钉降温,他怕把我脚上的布鞋打湿了。等到一切工作准备就绪,郭铁匠才站起身朝铁匠炉走去,把烧得红红的铁铆钉用铁钳夹着从炉火中取出来。他几步走到铁砧前,趁热将铆钉朝上放到铁砧上,然后蹲在我脚旁用力搬起我脚上的镣箍,将镣箍孔对准铁铆钉穿下去。郭铁匠看着镣箍上露出的红红铆钉,举起铁锤说:“闺女,砸镣时有些疼,你忍着可别动啊!”“嗯”我点头答应着。说着,郭铁匠的铁锤就“铛铛”地朝着烧红的铆钉砸下去。
   巨大的震动力带着铁镣箍在脚腕上来回颤动着,虽然隔着几层破布,但我仍然可以感受到铁锤砸到镣箍上咯着脚腕带来的疼痛。我岔着双脚不敢动,只好将后背顶住柜架,仰起头用力绷紧反剪的双臂,肩膀上的麻绳被我越拽越紧,已经深深勒进蓝印花衣服里。我仰着头紧闭双眼默念着:“一下,两下,三下…”,反剪在身后的双手不觉地攥成了两个紧紧的拳头,腕子上的绳子深深陷进肉里。“哗”一瓢凉水浇到脚腕上,我反剪着胳膊不禁一阵哆嗦,“呲”镣箍上的铁铆钉冒起一股白气,“右脚钉好了。”老铁匠说着,放下了手中的锤子。
我睁开双眼,看到那个沉重的镣箍已经砸死在我的脚腕上,我试着想动一下右脚,“哗啦啦”拖在铁砧上的大铁链被我带动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老铁匠看我想动,就用手搬着我脚腕上的镣箍,将我的右脚从铁砧上挪下来。“怎么样?疼吗?”我看着老铁匠那关心地眼神,轻轻地摇了摇头。接着,老铁匠把我右脚上的抹布取下来缠到左脚上,顺着脚镣箍上的大铁链捋到左脚镣箍,打开又合在我的左脚腕上。由于有了砸右脚镣箍的经历,我抬起头看着老铁匠说:“你就放心砸吧,我挺得住!”老铁匠看着我点点头,拿着火钳起身去炉子里取第二颗铁铆钉了。
脚镣砸完了,按规矩老铁匠又将我双脚上砸死的铆钉检查了一遍,当看到铆钉砸扁死死箍住镣箍,不可能再松动时,他才站起身对刘队长说:“砸好了。”“嗯”刘队长站起身,度着步子来到我面前,他朝我两旁的乡丁一挥手:“把梅英架起来,让她走几步!”“等会儿,”老铁匠说着,又蹲在地上,拿起布鞋要往我脚上穿。“去你的吧。”刘队长说着一脚把老铁匠踢到,他瞧着我恶狠狠地说:“谁也不许给她们穿鞋,我要让这两个女共党光脚拖着脚镣走路,那样子,大家等着好瞧吧!”说完,他叉着腰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两旁的乡丁伸手插到我反剪的胳膊下,用力将我从地上架起来,脚下响起了一片“叮呤当啷”的沉重铁链声。我扭了扭反绑在身后发麻的胳膊,愤怒地看着眼前的刘子扇说:“你们的铁镣和绳索征服不了我们,铁链可以锁住我的双脚,但锁不住我坚决走革命道路,麻绳可以捆住我的身体,但捆不住我革命到底的决心,反动派你们的日子长不了,人民总有一天要和你们算总账!” “呵,你五花大绑戴着20斤的脚镣还敢嘴硬?”刘队长看着我晃动手中的皮鞭喊道:“来人,押着梅英在这儿走几圈!”
   我知道刘子扇是想看我五花大绑光脚拖着重镣走路的好看,虽然身陷囹圄但革命精神不能屈服,我使劲扭开身旁乡丁的推搡高挺着乳房昂起头大声说道:“走就走,不用推我!”说完,我咬紧牙关使劲拖着铁镣往前挪了一步。“哗啦啦”两脚间粗大的铁链拖在地上碰撞着发出一阵清脆响亮的声音。脚腕上又重又硬的镣箍咯在踝骨上疼得我脚一歪险些跌倒。“梅英!”站在铁匠铺外的沈雪惊叫一声,刚想冲过来,但她反绑的胳膊立刻就被身边的乡丁拽住了。我注视着沈雪轻轻摇了摇头,咬着牙继续又往前挪了一步,“哗啦啦”随着沉重的镣声,我双脚踩到冰凉的石头上,一股又冷又疼的感觉让我情不自禁仰起头,使劲绷着反剪的胳膊挺着乳房倒吸了一口凉气。
   刘子扇看我光脚拖着脚镣吃力行走的样子,就“嘿嘿”冷笑着说:“这下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对你们这些死硬的女共党,就得用这样的办法让你们知道厉害,晚上到刘老爷的地牢里还有你们好受的!”说着,他朝沈雪恶狠狠地喊道:“沈雪过来钉镣!”沈雪看到我被砸上重镣后的痛苦样子,就知道将面临着更严峻地考验。她昂起头对我大声说:“梅英好样的!钉重镣有什么了不起,反动派的酷刑也休想让我们屈服,来就来!”说着,她反剪胳膊低下头,踩住自己的鞋边,将双脚从布鞋里拔出来。豪爽的沈雪光着双脚将布鞋踢到一旁,大步走到铁砧前,背对着柜架蹲下,然后上身向后,两脚使劲往前一伸,“扑通”一声坐到地上。由于双手反绑着无法去扶,她的后背重重地撞到柜架上,伸出去的两只脚也高高地翘了起来。
   刘子扇看到沈雪背着胳膊满不在乎地坐在铁砧前,就疯狂地朝郭铁匠喊着:“好啊,她不是不在乎吗?那就钉,给我狠狠地钉!不许给她脚腕上裹布条!”随着“哗啦啦”的响声,沉重的铁镣箍扣在沈雪的脚腕上,“铛铛铛”一锤接一锤的砸镣声在铁匠铺里响起。沈雪昂首挺胸反剪胳膊咬牙坚持着,从她微闭双眼的脸上可以看到十分痛苦的表情。我知道砸镣时的痛苦,那粗大沉重的镣箍随着一锤锤的敲打,深深地咯着光脚的脚腕。刚才郭铁匠给我砸镣时,特地在脚腕上裹了布还被震得很疼,如今沈雪要忍受镣箍直接咯在脚腕上震动产生的痛苦,那钻心地疼痛让她额头上渗出了滴滴汗珠。
沈雪紧绷反剪的胳膊用力抗争着,她想用麻绳勒紧身体的疼痛来转移砸镣时脚腕上的痛苦,我看她青灰色的大襟肩膀上,斜披着的双股麻绳已经深深勒进肉里里。每当锤子落下,她都要忍不住将头往后一仰,郭铁匠看到沈雪痛苦的样子也毫无办法,只得是尽快用力把铆钉砸死。痛苦地砸镣过程终于结束了,我看到沈雪的脚腕处已经被镣箍咯出了一道深深的红印。
两个乡丁架着沈雪反剪的胳膊,在一片“哗啦啦”的铁镣声中,将她从地上拖起来。沈雪使劲扭着胳膊甩开身边的乡丁,岔着双脚晃了晃身子才勉强站住。她愤怒地看着眼前的刘子扇,刘子扇却没理她,而是哼着小曲摇头晃脑地走出铁匠铺,他站在路边得意地朝我们身后的乡丁一挥手:“押上她们俩个走!”
   艰难地行程开始了。和刚才从山上走下来时大不一样,我们不但被麻绳五花大绑紧紧地捆绑着,又被砸上了沉重的脚镣,还被迫光着双脚拖着20斤的重镣,走在坑洼不平的青石板路上。坚硬锋利的石头咯着我们的脚掌,冰冷沉重的镣箍坠在脚腕上,让我们必须吃力地挪动双脚才能勉强拖动近20斤的大铁链,“叮呤当啷”两副脚镣的撞击声,响彻在刘家湾的街道上。听到沉重的镣声和乡丁们的吆喝声,不少村民都涌到路边来观看,那个刘子扇这时来了精神,他甩着手中的皮鞭朝我们的前胸后背抽来,“啪,啪,啪”雨点般的鞭子落到我们身上,他一边抽还一边大喊:“我叫你们闹革命,今天老子让你们知道我刘子扇的厉害!”
我们被皮鞭抽得东倒西歪,每当鞭子重重地落下,那撕心裂肺的疼痛都让我们忍不住仰着身子“啊”地大叫一声。我想反抗,但双手被紧紧地反绑在身后,手指粗的麻绳深深勒着胳膊和肩膀,脖后的绳索紧吊着我反剪的双手,让我一点都动弹不得,沉重的脚镣铁链绊着双脚,我每挪动一步都是那样地吃力。两旁的村民看到我和沈雪被折磨成这样,都难过地低下了头,在人群中传出了轻声的抽泣。刘子扇晃动着手中的皮鞭对两旁的村民高喊着:“看到了吧,这就是闹共产的下场!”
    突然,人群中传来娘一声凄厉地叫喊声:“梅英,我的好闺女!”
    原来是娘不顾一切地冲出人群,朝我边喊边跑了过来。“娘!”我也大喊着,岔着双腿吃力地拖着脚镣,“哗啦哗啦”地迎着她走过去。娘冲到我面前,使劲拽着我胳膊上紧绷的麻绳颤抖地说:“梅英,你…你怎么能让他们抓住啊!”“你这个刁老婆子!”刘子扇一把将娘推开恶狠狠地说:“你找死啊,告诉你梅英和沈雪都是共产党,刘老爷发话了,她们要是今天不说出游击队的秘密,明天就把她们拉到东堡镇开膛祭祖!”“啊?”听到这个噩耗,娘晃了晃身子“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娘,娘!”我跪在她身前大喊着,但是,我被麻绳子紧紧反绑着双手,我无法去扶起晕倒在地的娘。两个乡丁架着我的胳膊连拖带拽地把我拉走,我使劲挣扎着回头大喊着:“娘,娘!”但是,趴在地上的娘只能是勉强抬起头,伸出颤抖的手想拉住我。就这样,我和沈雪被乡丁拉走押进了刘家大院。
   刘溪忠站在北屋的台阶上,听说我们押到了,脸上显露出兴奋的神情。他左手“哗啦哗啦”地转动着手中的两个铁球,右手端着个水烟袋,听到外面传来“叮呤当啷”的脚镣声,就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垂花门,当我和沈雪五花大绑吃力地趟着脚镣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哈哈”大笑起来:“好啊,二位我们又见面了。”接着他盯着沈雪说道:“这平时身穿蓝旗袍教书的沈雪老师,怎么今天也穿上了一身大襟衣服啊?”说着他来到沈雪面前,看着她青灰色的大襟上衣,黑色的裤子哼了一声:“一看你这身打扮就知道是参加了游击队。”“没错老爷,她还用手榴弹炸死了我们三个弟兄。”刘子扇在一旁搭腔着。“哦?那我得替死去的弟兄们报仇啊!”刘溪忠说着,朝我们身后的乡丁一挥手:“把她俩押到牢房去,不要给她俩松绑,晚饭后我要好好收拾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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