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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烈小说 农民运动刘家洼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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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4-28 16:40:0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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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重入牢笼砸上重镣 巧遇沈雪诉说遭遇

   绑了一个多小时的麻绳解开了,我和秀芹使劲揉着酸疼的胳膊和发麻的手腕,这时站在墙角的警察对我们喊到:“过来钉镣。”我一看真要给我们钉脚镣,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今天早上在郭铁匠那刚摘掉刘溪忠的脚镣,难道现在又要在县大牢里重新戴上?”我看到警察身后的墙上挂着几副粗重的脚镣,估计那都是给男犯人用的,看上去哪副都比郭铁匠的重很多,那粗大的镣环和乌黑闪亮的镣箍显得是那么阴森可怕,看上去怎么也得有十七八斤。“如果砸上这么重的脚镣,明天暴动队伍攻城时,我们怎么办?戴着重镣走路都困难,又如何冲出这戒备森严的大牢?这岂不是自投罗网坐以待毙吗?”我紧张地看着秀芹,她也没想到解开绑绳又要砸上重镣,原本我们是被自己人捆绑着混进城里的,到县大牢后以为就是直接关进牢房。没想到现在还要戴上敌人的脚镣,而且还是那种砸死的重镣,明天攻打县城的队伍来劫狱,我们却行动不便,岂不给同志们增加了更多的困难?我偷偷瞧了赵队长一眼,赵队长站在那看着我俩没有一丝表情,当着敌人的面,他肯定也不能向我们表示什么。我想起临出发前他曾对我们说过,要听从指挥随机应变,相信有人会在暗中保护我们。想到这儿,我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要以暴动的大局为重,不能因为我们影响暴动计划,为革命就是重入虎口也心甘情愿在所不辞。
那个警察看我们站着没动,就讥讽地说:“是不是害怕了?”接着他看着我们恶狠狠地说道:“这是县大牢,像你们这样的共党要犯,进来就得砸上重镣,给你们来个下马威,这是县大狱的规矩!”“哼”我昂起头轻蔑地回答他:“你那小小的锁链吓不倒我。”说罢,就大步朝那个警察走去。
警察面前摆着铁砧和锤子,他看到我过来就厉声喝道:“坐下。”接着就把腰间的警棍和手枪摘下来交给桌旁的警察,走到墙前吃力地取下一副粗大的脚镣,扔到我面前。“铛啷啷”沉重的脚镣砸到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那声音震得我心里一颤。警察瞥了我一眼,蹲下身“哗啦啦”打开一个脚镣箍扣在我的脚腕上,冰冷坚硬的铁箍立刻让我感到了沉甸甸的分量。他手里拿着一个长长的铜铆钉穿过镣箍孔,拽着我的脚腕把镣箍垫到铁砧上,举起手中的铁锤“铛铛铛”地砸起来。黄色的铆钉很快就被砸扁铆死在脚镣上,砸镣时巨大的冲击力带着镣箍震得我脚腕一阵疼痛。就这样,这副18斤的脚镣砸死在我的脚腕上,“下一个。”砸镣的警察站起身朝秀芹喊到。
我用手抓住两脚间的大铁链,吃力地将双脚收回来,粗大的铁链拖在地上发出一阵“叮呤当啷”的响声。由于双脚戴上重镣后行动非常不方便,我只得先蜷腿侧过身用手撑住地,变成双膝跪地的姿势,然后再手扶着墙吃力地站起来。我低头看了看两脚刚钉上的铁镣,五节水管那么粗的大镣环连拖到地上,一对拇指粗的圆铁环将铁链和粗重的镣箍连在一起。我岔开双脚试着往前挪了一步,“哗啦啦”屋里响起了一阵沉重的镣声,脚上的重镣让我感到比原先8斤的脚镣沉多了,又粗又硬的镣箍咯着脚踝骨,再加上还要拖动地上的几节大铁链,迫使我只能慢慢挪动双脚,拖着“哗啦啦,哗啦啦”的脚镣一点点往前走去。
秀芹看我戴着脚镣咬牙吃力行走的样子,立刻想过来搀扶我,但马上就被身后的警察推开了,“现在知道戴重镣的厉害了吧?先去钉镣,然后你俩互相搀着走路吧。”那个警察说完就对着秀芹“哈哈”大笑起来。秀芹和我一样被砸上了18斤的大镣,我俩互相搀扶着慢慢走出屋,被警察押着朝大牢走去。
经过一道铁门我们进入了“大牢”。所谓的“大牢”就是一个很大的长条屋子,里面用碗口粗的木头竖着隔成一间间的牢房,中间是一个两米多宽的走道,两旁的木栅栏里关着很多人。牢房里光线很暗,只有两侧墙壁的高处开着几扇铁窗,浑浊的空气中弥漫着人体的汗臭,熏得我和秀芹差点吐出来。这里关押的全是受苦的农民兄弟,上百人挤在一间间狭窄的牢房里席地而坐。当看到有警察押着两个戴镣的女人进来,牢房里的人全站起来涌到木栅栏前,挤在前排的将脸贴在栅栏上紧张地朝外观看着,那一张张消瘦枯黄的脸上,显露出十分惊奇的表情。
县监狱不像武汉的监狱有专门的女监区,这里很少有女犯人,所以也就没有女监区和女狱警,我们将和这些男人们关在一起。只不过是关在走道尽头的一间牢房里,也可以算做是女牢吧。我和秀芹拖着脚镣吃力地在那些男人面前走过,他们看到两个戴镣的女人自然很惊奇,那“叮当叮当”的镣声和我们被迫岔着腿走路的样子,竟让几个二流子模样的人扶着栅栏看得直咽口水,在上百双眼睛的目送下我们一直走到过道尽头。
身后的警察上前打开牢门上的铁锁,随着“哗啦啦”的铁链子响,拴在牢门和木栅栏上的铁链子打开了,警察打开栅栏门对我和秀芹喊道:“进去!”我看到十平米左右的牢房里除了稻草,就是门口摆着的一只木桶。我和秀芹互相搀扶着,拖着“哗啦哗啦”的脚镣刚走进去,木栅栏牢门就“哐”的一声关死了。警察将铁链重新穿过牢门和木栅栏锁死,看了我们一眼就晃着手中的钥匙走了。
我和秀芹并排靠墙坐在草堆上,看着脚上沉重的脚镣我问秀芹:“嫂子,你坐过大牢吗?”秀芹看着我摇了摇头说:“别说坐牢,就连县大牢在哪以前都不知道,没想到今天竟到这儿,还戴上了这么沉重的脚镣。”说着,秀芹想把双脚换个位置,但沉重的脚镣让她的双腿挪动起来很困难,秀芹往前探着身子伸手拽着脚镣链子,吃力地换了个姿势。“秀芹嫂子都怪我,”我看着她小声说:“如果我当时答应你一个人扮演被抓捕的农会干部,就不会连累你跟着我也坐大牢了。”
秀芹看着我,赶快伸手捂住我的嘴,悄悄地说:“快别这么说,我怎么能看你一人落入虎口,有我陪着你多少可以互相帮助啊,再说我们的人就在附近,到明天攻打县城时,我们就会得救的。”“嗯”我点点头:“也不知赵队长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秀芹看着我想了想说:“我相信赵队长他们已经分散到各个地方隐蔽起来了,等到明天各乡暴动队伍围攻县城时,他们这支奇兵就会打下东门,迎接大部队进城,这也有我们两个人的功劳啊!说着秀芹和我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是啊,等到明天暴动队伍攻进县城,我们就得救了!”我兴奋地握住秀芹的手。过了一会儿秀芹又对我说:“进城门时我看你一脚把刘溪忠踢倒,这脚踢得真好,让刘溪忠躺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张着嘴直叫唤。” 听到秀芹提起刘溪忠让我义愤填膺,我紧紧攥着拳头说:“进县城时刘溪忠看我五花大绑着好欺负,就想用拐杖打我,可没想到我一闪身狠狠踢了他一脚,这脚踢得真解气,昨天攻打刘家大院时让他跑了,没想到今天在县城又见面了。”说到这儿,我吃力地挪动了一下戴上重镣的双脚,遗憾地说:“可惜现在无能为力了。”“是啊,”秀芹看着我脚上的大铁链又沉思起来,突然她抬起头对我说:“我听刘溪忠说,明天要在县城里把你当众开膛祭祖,报他被打的一枪之仇?”“嗯”我看着她点点头。秀芹赶紧抓住我的手着急地说:“刘溪忠要杀害你,可我们也不知道暴动队伍什么时候攻城,万一明天早上刘溪忠就把你押到刑场上,这可怎么办啊?”说到这儿,秀芹想了想又马上安慰我:“对了,有赵队长和30多名同志在,到时候他们肯定不会让刘溪忠杀害你的。”
听到秀芹说起这些,我抬起头看着她坚定地说:“赵队长他们是在暴动队伍攻城时做里应外合的,不能因为我提前暴露,如果明天刘溪忠真的对我提前下手,我会在刑场上勇敢地面对敌人的匕首挺起胸膛,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就是牺牲自己也要保证暴动成功!”秀芹被我英勇不屈的精神感动了,她吃力地挪动双脚靠过来,抱住我激动地说:“梅英,如果是那样,我就和你一同上刑场,因为是我要你化装成被捕的农会干部,现在又深陷大牢,我怎么能忍心看到刘溪忠把你开膛破肚,掏出你那颗火红的心。”“秀芹,”我看着她深情地说:“我们共产党员为革命,为广大的劳苦大众翻身得解放,就是要出生入死舍得一腔热血,只要是为革命牺牲就值得。想想被刘溪忠砍头的桂琴嫂子,她牺牲前没有一丝畏惧,还高喊着“打倒国民党反动派!”的口号,英勇地倒在敌人的屠刀下,她用自己的一腔热血激发了更多同志前赴后继,同反动派斗争到底!”听到我说到这些,秀芹没有再说话,只是把我更紧地抱在怀里。
这时,从走道传来一阵沉重的脚镣声,难道又有被捕的同志被押进来了?我和秀芹赶紧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拖着脚镣来到木栅栏前,将脸贴在栅栏缝中向外望去。“叮铛”的镣声越来越近,原来是沈雪浑身是血的被两个警察架进来,一个警察来到我们面前打开牢门,我和秀芹赶紧伸出双手在牢门口搀住沈雪,把她慢慢扶进牢房。牢门“哐”的一声又关上了,接着就是警察将铁链子“哗啦啦”锁在牢门上的声音。
我们扶着沈雪慢慢坐在草堆上,沈雪看到是我显得非常激动,她紧紧握住我的手说:“梅英,怎么是你?难道你也被捕了?”我回头往外看了看,小声对沈雪说:“沈雪,县城就要解放了,我们是来救你的。”“救我?”沈雪看着我们脚上的铁镣更加糊涂了,我刚想对她解释,外面传来警察的喊声:“开饭了,开饭了。”只见一个系着围裙的伙夫提着一只大木桶,用饭勺挨个往各牢房里舀饭。当来到我们牢房前,警察打开牢门,递进来三个破蓝边瓷碗,里面盛着又糙又硬的红米饭,上面摆着几根暗红色的腌辣椒。等警察和伙夫都走了我才悄悄地对沈雪说:“我们的同志装扮成敌人,我们扮成被捕的农会干部才混进县城的,就等着明天里应外合一举拿下醴陵县城。”说到这儿我拉着秀芹对沈雪介绍说:“她是东堡镇的赵秀琴,就是她帮助我把情报送到药铺的。”沈雪听说我已经将情报及时送到组织上,而且明天县城就要解放了,她拉着我们的手激动地连说:“太好了,太好了。”
吃过晚饭,我们三个坐在一起小声议论着明天攻打县城的事情。沈雪看着我们悄悄问:“明天什么时候开始攻城啊?”我和秀芹互相看看摇了摇头。“那攻打县城时我们怎么办啊?”沈雪看着我们着急地问。“别着急,”秀芹对沈雪说:“我们的同志就在外面,到时候他们会冲进来解救我们的。”“那好啊!”沈雪听后稍稍放心了,但是当看到我们三个人脚上粗大的铁镣时她又着急了:“我们戴着脚镣怎么冲出牢房啊?”秀芹看着浑身是伤的沈雪安慰她说:“别着急,到时候我们俩搀着你,我们三个人一起往外走。”“谢谢你们,可是你们也戴着脚镣啊,这帮反动派,他们给我们戴的是男人用的重镣,每副都快20斤了。”听到沈雪这么说,我和秀芹都关心地问她是怎么知道的,沈雪看着我们缓缓地说:“我关进这里有十多天了,受尽了敌人的酷刑折磨,让我慢慢告诉你们吧。”
沈雪又回到那段痛苦的记忆中。
“那天早上我被麻绳五花大绑紧紧地捆绑着离开刘溪忠家,让乡丁们押往醴陵县城。”沈雪看着我说:“头一天晚上,我在刘溪忠的地牢里受到了敌人的酷刑折磨,双腿绑在老虎凳上脚下垫进了三块砖。”“是啊。我当时也在场,你疼得仰头大叫,但是咬牙坚持没有对打手们屈服,真是好样的。”我紧紧拉住沈雪的手说到。沈雪看着我继续说下去:“可是在押往县城的路上,我的腿疼得厉害,被老虎凳折磨过的膝盖和小腿一吃力就钻心地疼。这帮坏蛋怕我半路逃跑,用麻绳把我死死的反绑着,胸前交叉的麻绳紧勒着我的乳房…”说到这儿,沈雪脸颊有些泛红,秀芹听到沈雪的讲述同情地说:“这一路上你受苦了。”“是啊,押解我的敌人在我身后捆绑的手腕上系上一根长长的绳子,让一个敌兵在身后牵着,就像牵着骡马牲口一样驱赶我。牵绳子的那个乡丁手里还拿着一个鞭子,他看我走得稍慢一点,就扬起手中的皮鞭抽过来,把我的后背胳膊抽得伤痕累累。”沈雪说着,吃力地往前靠了靠身子,让我们看她的后背。
沈雪淡蓝色的旗袍后背和胳膊上,横七竖八的落着一道道鞭痕,旗袍被皮鞭抽破了,露出里面皮肤上的道道红印。“这帮反动派,太可恶了!”秀芹看着沈雪的后背气愤地说着。“这还是轻的呢。”沈雪继续说下去:“有时候我走不动了,那些强盗们就用枪托狠命地照我后背砸来,雨点般的枪托砸得我东倒西歪,由于我被五花大绑着,再加上腿上有伤,根本站不稳,最后被他们砸倒在地,肩膀胳膊大腿嘴唇全磕破了。”说着沈雪又露出血迹斑斑的胳膊,吃力地撩起旗袍下摆,让我们看她腿上的伤痕。
“你可真是受苦了。”我看着沈雪磕破的嘴唇心痛地说着。沈雪继续痛苦地说下去:“你们知道从刘家湾到县城有十几里路啊,我五花大绑拖着伤腿被他们推搡着,他们还嫌我走得慢,一路上骂骂咧咧的,说什么你这个女共党,到了县城还不招供,那可有十八套刑罚等着你,叫你脱层皮,看你还敢嘴硬!”我听到沈雪说起到县城这段路,深有感触地说: “是啊,这段路有十几里,今天我和秀芹就是从刘家湾走到县城的,我们只是快到县城了,才让同志们把我们反绑起来,我可知道五花大绑走路的艰难,双手反剪在身后,胳膊肩膀被绳子勒得生疼,被推搡着跌跌撞撞地根本走不稳。”我看着沈雪深有体会地说着。
秀芹听到沈雪讲述到县城一路上的押解经历,就关心地问她:“你就是这样一路走来,中间就没让你歇会儿吗?” “歇了,”沈雪看着秀芹说:“中间歇了几次,每到休息的时候这帮坏蛋就把我绑到树上,或者把我吊起来,他们轮流抡起皮鞭拷打我,专门对着我的乳房用皮鞭抽打,逼我说出情报藏在什么地方。”沈雪抬起头凝视着前方,仿佛还在忍受那痛苦地拷打。“你真了不起!”秀芹看着沈雪那坚贞不屈地样子,情不自禁地轻轻喊了起来。
“沈雪,你一路上就是这样被敌人折磨摧残的?”我看着她急切地追问着。“嗯”沈雪点点头:“有一次中间休息,刘溪忠下了轿子来到我面前,他看我反绑在树上就用手抬起我的下巴恶狠狠地说,沈雪,没想到你小小的年纪那么坚强,要不是今天县里急着要你的口供,我非得让你尝尝我的猪鬃刑不可!”听到沈雪说刘溪忠要给她上猪鬃刑,我的脸颊突然涨得绯红,我怕她看见,赶紧低下了头,似乎那像小虫子一样的东西,又钻进我的乳房,让我感到俩个乳房一阵阵疼痛。
沈雪看着我继续说下去:“我当时看着眼前这个恶霸地主吃人的恶魔,高高抬起头大声回答他,刘溪忠你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摧残革命者,也不能让坚强的沈雪屈服,你作恶多端早晚有一天要受到人民的惩罚!刘溪忠听到我的回答,气得扬起手啪啪狠狠抽了我几个耳光,我当时双手被反绑在树上,也无法反抗,就用足气力狠狠地吐了刘溪忠一脸吐沫,当看到刘溪忠用手捂着一脸带血吐沫的狼狈像,我‘哈哈哈’地开怀大笑。”沈雪说到这儿,觉得可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沈雪,你干得好!”我和秀芹也跟着高兴地笑起来。“当啷当啷”牢房里响起了一阵响亮的脚镣声,我和秀芹吃力地提着脚上的铁镣链子换了个姿势,围着沈雪继续听她讲下去。
沈雪看着我们说:“十几里路走了一上午,中午过后我们才到县城,乡丁把我直接押到县大牢,下午就被刘溪忠和那个县清乡司令彭承美提到清乡司令部去审问了。”听到沈雪提起彭承美,我赶紧告诉她这个坏蛋已经被暴动队员抓住勒死了,沈雪听到彭承美死了,高兴地说:“好啊,恶有恶报,这个坏蛋可被消灭了,怪不得这两天审问时,只看到刘溪忠没有看到彭承美。”秀芹看着沈雪关切地问:“在清乡司令部里你受了不少苦吧?”“是啊”沈雪看着我们说:“敌人使出了十八道刑罚拷问,逼我讲出暴动情报的秘密,这不今天刚审问完,但是敌人别想从我嘴里得到一点东西!”说到这儿,沈雪高高昂起了头。
听到沈雪讲述和敌人的斗争故事,我心里非常激动,我知道这些天沈雪在县城里受到敌人非人的折磨,我刚想请沈雪继续讲下去,大牢的铁门开了,走道里传来看守的喊声:“放风了,放风了!”接着就听到一间间开牢门的声音。我赶紧爬起来,拖着脚镣吃力地来到栅栏前往外望去,只见离我们不远的几间牢门打开了,里面的犯人鱼贯而出,拥挤着朝大牢门口走去,最后出来的是一个提着木桶的小伙子,紧跟着就是一股难闻的味道飘了过来,我被熏得赶紧捂住了鼻子。
沈雪听到放风的喊声,挣扎着要起来,秀芹赶紧拦住她:“沈雪,你下午刚受过刑,就别出去放风了。”“不,你们不知道,晚上放风时要把牢房里的马桶提出去倒掉清洗干净,否则那一夜的味道非常难闻。”听到沈雪说起马桶,我才低头看了看门口放着的木桶,虽然上面有个盖,但也能闻到里面飘出的难闻气味。这时监狱的看守已经来到我们面前,他打开牢门喊到:“女牢放风了。”说完就摇晃着手中的钥匙往外走去。
我提起木桶对沈雪说:“你刚受过刑就躺着吧。”秀芹看到我要去倒马桶,就挣扎着想站起来和我抢木桶,但是脚镣粗重的铁箍咯着她的踝骨,疼得她双脚不敢用力,结果铁链子“叮呤当啷”响了半天也没站起来。我看到秀芹戴着脚镣吃力痛苦的样子就说:“嫂子,你刚戴上脚镣还不习惯,就在这陪着沈雪多待会吧。我比你多戴了十几天的脚镣,知道戴着镣怎么走路,现在虽然脚镣重些,可我以前戴着脚镣也挑过水,提这支木桶也不算什么,还是让我来吧。”说完我就提起木桶走出牢房。秀芹看着我急忙嘱咐:“梅英你可小心点,现在你的脚镣比原来重多了,别扭着腰!”“知道了”我提着木桶边答应边吃力地往外走去。虽然木桶比一挑水轻很多,但脚上的铁镣却又重了十几斤,镣箍上又没缠着布条,我两脚一动,那沉重坚硬的镣箍就咯在踝骨上,咯得我脚踝钻心地疼,我咬牙坚持着,提着木桶沿着走道慢慢往前走去。
院子里聚集了很多放风的男人,他们看到一个姑娘戴着脚镣提着马桶吃力地从牢里走出来,都十分惊异地看着我。刚才提马桶的那个小伙子见我拖着脚镣出来了,就赶快走过来抢过我的马桶说:“你戴着脚镣不方便,还是让我去倒吧。”说着,他转身就往厕所走去。看到他那健步如飞的身影,我真是又感激又羡慕。
几个看守提着警棍在一旁看着犯人们在院子里走圈散步。县监狱里很简陋,也不分男女监区,在不大的院子里,就我一个女犯和那些男犯们呆在一起。看守看到那些男犯们总用异样的眼神盯着我,害怕出事,就临时在院子里单独给我划出一小块地方呆着。不一会儿,那个替我倒马桶的小伙子提着刷得干干净净的木桶走过来放到地上,“谢谢你!”我看着他感谢地说着。“不用谢。”说完,他看着我身上的蓝印花大襟衣服小声问:“你是哪的人?”“刘家湾的。”听到我的回答,小伙子睁大眼睛说:“你认识丁湘莲吗?”我点点头说:“那是我干娘。”听我说是干娘,小伙子指着我身上的衣服又兴奋地问:“那这衣服是?”“是干娘给我的,说是我桂芹嫂子的衣服。”听我提起桂芹,那个小伙子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胳膊急切地说:“我是刘利根,陈桂芹是我媳妇啊!”“啊?”望着眼前的刘利根我惊呆了,没想到在县大牢里竟遇到了干娘的儿子!”
“你不是在安源煤矿做工吗?”我刚说出这句话,看守就举着警棍过来呵斥道:“不许交头接耳,赶快走开。”说着举起警棍就朝刘立根打过来,刘立根一边用胳膊挡住警棍一边朝我着急地喊:“我娘和桂琴好吗?”看着刘立根被看守连打带拉地拽走,我强忍着泪水朝他点点头。人群有些骚动了,几个看守挥舞着警棍朝院子的人大喊着:“放风结束了,结束了,都赶快回牢房去!”。人群被驱赶着陆续走进大牢,那个刘立根走到大牢门口还回头望了我一眼,我看着他焦急地神情,心里真替他难过,桂琴嫂子牺牲的消息我怎么忍心告诉他啊!
等到院子里的犯人都进入牢房了,看守才走过来对我说:“梅英,提着你的马桶回牢房去。”我在看守的押解下提起马桶吃力地朝牢房走去。在经过刘立根的牢房时,我看他眼巴巴地盯着我,可身后有看守跟着,我也不好和他说什么,只是朝他看一眼。没想到身后的看守却使劲推着我喊道:“看什么看,还不快走!”我没想到看守会在身后推我,重心一歪踉跄着险些跌倒,我拖着脚镣拼命往前趟了一步,沉重的脚镣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手中的木桶“哐当”一声掉到地上,“咕噜咕噜”一直滚到女牢门前。
粗大的脚镣绊着双脚,我岔着双腿拼命往前挪了几步,两脚间的大铁链碰撞着发出“当啷当啷”的响声,就在将要跌倒之际,我勉强扶住了旁边的木栅栏,靠在那低着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觉得脚腕被铁镣咯得非常疼。秀芹听到沉重的镣声,知道是我回来了,她吃力地拖着脚镣走出牢房,当看到看守推搡我差点摔倒,就着急地想过来扶着我。没想到脚上近20斤的铁镣“哗啦哗啦”绊得她迈不开步,我看到秀芹伸着双臂,两脚吃力岔着跌跌撞撞走路地样子,赶紧对她说:“秀芹,我没事,你慢点别让脚镣绊着。”

                             第二十一章 战友沈雪诉说遭遇 又被紧绑押出牢房

   我和秀芹互相搀扶着回到牢房里,围坐在沈雪旁继续听她讲述在清乡司令部里和敌人斗争的故事。
  沈雪吃力地挪动了一下戴着重镣的双脚,将上身靠在墙上对我们说:“我被押到县城的当天下午,就被几个乡丁押到县清乡司令部去过堂。清乡司令部离这儿不远,是一个大四合院,门口有两个乡丁把守。”沈雪停了一下继续说:“我被押进正屋,一张八仙桌后面坐着彭承美和刘溪忠,刘溪忠见我进来了,就凑到彭承美耳边嘀咕了几句,只见那个彭承美点点头问我,你叫沈雪?我瞟了他一眼,扭过头去没理他。这时刘溪忠严厉地对我说,这是彭司令,你今天要是不招,这里可有十八道大刑等着伺候你!”沈雪说到这儿,眼睛望着前面,仿佛又回到了那阴森恐怖的清乡司令部。
“敌人给你用刑了?秀芹看着沈雪关心地问。“嗯”沈雪点点头说:“他们看我不肯讲出情报藏在哪,就招呼两个乡丁过来将我双臂反剪吊了起来。”
沈雪说着将胳膊反背在身后向上撅着。“那你戴着这么重的脚镣被反吊起来?”
我听到沈雪说被敌人反吊起来,就着急地问她。沈雪看着我摇摇头说:“那时候敌人还没有给我戴脚镣,戴镣是第一天刑讯结束后回到县大牢的事。”“哦”听到沈雪这么解释,我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来。“那你胳膊反吊起来也是很痛苦的啊,因为我在刘溪忠的地牢里被那些坏蛋们反吊起来过。”我看着沈雪关切地说。
“是啊,”沈雪将反背在身后的胳膊放回到胸前,用手使劲揉着肩膀继续对我们说:“我被反吊起来后,胳膊肩膀关节疼得厉害,双脚离地在空中来回晃荡着。彭承美看我低着头不吭声,就命令乡丁用鞭子狠命地抽我。”
说到这儿,沈雪抬起头眼里闪着泪花断断续续地说:“这帮…禽兽,他们…他们竟解开我的…衣扣,抡起皮鞭照着我的…我裸露的乳房没头没脑地一顿…一顿乱抽,把我的乳房…打得…打得血肉模糊。”说到这儿,沈雪哽咽了,她伸出双手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
听到沈雪讲述敌人这么残忍地对她用刑,我和秀芹都沉默了,面对凶残的敌人我们只有坚持,强忍着皮肉的痛苦用自己坚强的毅力顽强和敌人抗争。“这帮强盗简直连禽兽都不如!”秀芹看着沈雪愤恨地说着。“沈雪,你是好样的!”我轻轻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鼓励她。沈雪抬起头看着我们继续说:“敌人看反吊抽鞭子没让我屈服,就把我放下来又绑在柱子上,几个乡丁抡起藤条木棍轮番照我的身上打来,胳膊肩膀乳房肚子大腿到处留下藤条木棍抽打的痕迹。那藤条软中带硬,抽到身上疼到骨头和肉里,我当时疼得仰着头大叫,那凄惨的喊声充满了整个清乡司令部。我被那些打手们打晕了,他们就用凉水把我泼醒,问我招不招,我当时反绑在柱子上,浑身疼的感觉不是自己了,脑子昏昏沉沉的,我只觉得自己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就又昏过去了。”沈雪说完被敌人绑在柱子上遭到毒打,仿佛就像刚刚受了刑一样,她眼睛里露出恐怖的目光,双手抱在胸前,情不自禁地哆嗦起来。

我看到沈雪痛苦的样子,心里非常难受,我完全能体会到她当时受刑的情景,我赶紧拉着她的手说:“沈雪,你真勇敢,你挺过来了,我们都要向你学习啊!”听到我的话,沈雪仿佛又回到现实中来,她紧紧握住我的手,嘴唇颤抖着说:“我没说,没说,我坚持下来了。”“是啊。”我和秀芹看着她深情地点点头。
“哗啦啦”沈雪的脚镣发出一阵响亮的碰撞声,我看她想站起来,就和秀芹在两边拽着她的胳膊,用力把沈雪架起来。她在我们的搀扶下,拖着“哗啦哗啦”的脚镣来到牢门前,扶着木栅栏往外望去,走道里空荡荡的,沈雪看着远处的大牢铁门,耳边又仿佛响起那沉重的铁镣声。沈雪回过头望着我们说:“第一天刑讯结束后,我被押回县监狱,就被砸上这副大镣吃力地来到这间牢房。”说完沈雪重新回到草堆坐下,给我们讲述在县监狱里钉镣的经过。
“我从清乡司令部受刑回来,被带到院门口的一间大屋子里。”“嗯,我们也去过那儿。”我和秀芹看着沈雪点点头。“一进屋,里面的警察就凶狠地对我说,沈雪你这个共党要犯,按这儿的规矩得给你砸上死镣。说着,两个警察过来把我拖到墙角按坐到地上,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警察趴到对我说话的那个警察耳边嘀咕了几句,只见那个警察点头说“好,好”就这样让她尝尝厉害。原来这帮坏蛋商量好了,把给男人用的重镣给我砸上了。”沈雪说到这儿,吃力地提起脚上的大铁链对我们说:“钉上脚镣后,警察幸灾乐祸地对我说,这镣快20斤了,男人戴着都够呛,你一个女人戴着这样的重镣只能岔着腿走路,那样子可好看了,说完他们看着我哈哈大笑。”沈雪说到这儿,气愤地把手中的铁链扔到地上,牢房里响起一片“叮呤当啷”沉重的镣声。
   听完沈雪讲述敌人钉镣的过程,我才知道脚上的重镣有将近20斤,怪不得走起路来是那么吃力。回想起我戴着刘溪忠的8斤脚镣还曾经挑水上山砍柴,遇到危急时刻甚至还能跑上几步,可现在…。我低头看看自己脚上的铁镣,每节镣环都有水管那么粗手掌那么大,五节铁链连在一起将近二尺长,两端是用比拇指还粗的圆铁环穿在镣箍上,镣箍比铁链还粗,箍在我的脚上已经咯出了一道深深的红印。
我拽着两脚间“叮铛”响的大铁链愤恨地说:“这帮黑心的反动派,对我们女人还要用这么重的脚镣,他们能锁住我的双脚,但锁不住我革命到底的决心。”秀芹也提着脚镣对我说:“梅英你说得好,可这毕竟是快20斤的铁链,我觉得太重了。一走路铁镣箍就咯脚腕,疼死了。”说到这儿,她又小声对我说:“我真怕明天劫狱时走不动,拖累了大家。”我放下手中的铁链,撩起秀芹肥大的裤腿,发现她的双脚也让脚镣咯出了一道深深的印痕。看着脚上的大铁镣,想到明天劫狱时如何出去?我们几个一筹莫展,谁也拿不出好主意了。
过了一会儿,秀芹看着脚镣突然对我说:“梅英,你原来戴过脚镣,我看你在镣箍上缠了很多布条,你说有布条缠着镣箍就不那么咯脚了。”“是啊,”我看着秀芹说:“那是刘溪忠给我钉上8斤脚镣,我回家时让娘看到了,她给我找出一件原来桂琴嫂子的旧衣服扯成布条,让我缠在脚镣上,可现在上哪去找旧衣服啊?”听到我的话,沈雪和秀芹都往自己身上看了看,沈雪穿着一件被敌人皮鞭抽破的蓝旗袍,秀芹临来县城前换了一件青灰色的新大襟上衣,我还穿着桂琴嫂子的那件蓝印花大襟衣服。湖南9月上旬还是很热的天,我除了身上空筒穿着的一身衣裤,就没有能再扯下来缠脚镣的布条了,总不能为了缠脚镣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扯得衣不遮体吧?
沈雪看秀芹着急地样子就安慰她:“秀芹别急,我们再想想,暴动队伍明天才开始攻城,也许我们还能想出点办法来。”秀芹看着脚上的大铁链,吃力地提起来挪动一下双脚,又赌气地摔到地上,脚镣发出一阵“叮呤当啷”的沉重响声。秀芹叹了口气:“这群可恶的反动派,想出这么能折磨人的刑具,戴上走又走不动,还“哗啦哗啦”到处响,真愁死我了。”我看秀芹一筹莫展着急的样子就劝她:“嫂子别急,刚戴上脚镣都不习惯,我刚钉上那副8斤脚镣时,都不会走路了,先是用脚贴着地面慢慢挪,时间长了适应了就感觉好些了,后来我还能戴着脚镣挑水呢!”秀芹看着我调皮的样子就苦笑说:“梅英,你真想得开,嫂子不像你那样能戴着脚镣到处跑。你是习惯了,戴着脚镣可以从刘家湾取到情报送到东堡镇,可嫂子不行啊,嫂子是第一次戴这铁东西,将近20斤啊,比你那8斤脚镣重多了。”沈雪看我们俩为配合明天劫狱,冥思苦想地做准备,就劝秀芹:“梅英说得对,我刚戴上这脚镣也不会走路,但是这些天来也习惯点了。”
秀芹听沈雪说戴着脚镣多走走可以逐渐适应,就站起来岔着腿“哗啦哗啦”拖着脚镣走起来,边走还边对我们说:“我现在就开始锻炼,多走走适应一下,明天不能因为我耽误大家啊!”我和沈雪看着秀芹挪着双脚吃力走路的样子偷偷笑起来,我小声对秀芹说:“嫂子,你也别现在就锻炼啊,你趟着脚镣“哗啦哗啦”的在牢房里走路,还让不让别人睡觉了?想锻炼等明天早上放风时也来得及。”秀芹看看我们又低头看了看脚上的铁镣,不好意思地笑了。
天已经很晚了,大牢走道里的煤油灯被看守捻得很暗,他在各牢房前巡视了一圈喊到:“熄灯睡觉了。”当走到女牢门前时,他特意举起手电往里照了照,看到那明晃晃照人的光柱,我和秀芹都把手挡在眼前,那个看守看着我们喊到:“都把手放下。”接着用手电逐个照着我们的脸,当看清我们三个人的面孔时,又用手电照我们的脚镣,还特意让我们每个人提起脚镣动一下,当看到脚镣都被砸地死死的,他才放心地提着手电走开了。
夜深了,隔壁牢房传来阵阵的鼾声,我躺在地上望着屋顶半天不能入睡,回想自己一天的坎坷经历,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子,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早上在铁匠铺郭铁匠给我打开了戴着十几天的脚镣,回家看到了久别的干娘,下午就随着暴动潜伏队伍朝醴陵县城进发了,虽然我是装扮成被抓捕的农会干部被五花大绑着,但是,能亲自参加秋收起义是多么令人激动啊!为了明天暴动成功,我和秀芹暂时又入虎口,戴上敌人的重镣关进牢房。但是,明天就可以和沈雪一起被同志们营救出去,为暴动成功吃苦冒险也是值得的,想着想着我慢慢睡着了。
   天亮了想到今天是暴动部队攻打县城的日子,我心里非常兴奋,也不知道队伍什么时候到来。突然,我想起了刘溪忠,昨晚进城时,我狠狠踢了他一脚,记得刘溪忠当时还咬牙切齿地说,今天要在县城里把我当众开膛祭祖,如果真是那样我可怎么办啊?我往外看了看,一缕阳光已经透过铁窗照进走道,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我真盼着暴动的枪声赶快打响!
吃过早饭是监狱的放风时间,由于有了昨晚放风时发生混乱的教训,今天看守改为男女牢分别放风,等到男牢放风结束后才打开我们的牢门,看守对我们喊道:“女牢放风了!”我抬起头看看外面,发现今天天气特别好,就对沈雪说:“我和秀芹搀着你到外面走走吧。”“嗯”沈雪点头答应着,在我和秀芹的搀扶下,三个人一起走出女牢。
   我通过昨晚放风时观察,发现男牢里一百多犯人中没有一个戴镣铐的,可能他们都是些穷苦农民,不是交不起租子就是一些小偷小摸打家劫舍的,个别还有像二流子的,在县衙看来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危险分子。反而是我们这样的女共产党员,在他们眼中倒成了必须严加防范的“洪水猛兽”,竟不惜拿出对付男重犯的脚镣,来对付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女人。我和沈雪秀芹拖着近20斤的重镣走在大牢的过道里,三副脚镣同时“哗啦哗啦”的铁链撞击声,强烈地震撼着两旁牢房里的男人们,他们看到我们英勇不屈的身影和被脚下铁镣折磨的痛苦表情,一双双眼睛里流露出不同的神情,有的惊讶,有的兴奋,但更多地是鼓励和同情。
我和秀芹搀着沈雪慢慢走过长长的过道来到院子里。早晨的阳光洒满了不大的院子,我突然看到赵队长和几个化装成敌兵的暴动队员站在院子里和看守们说话,我看到昨晚带我们进来的那个警察递给赵队长一根烟,他们边抽边聊,好像是很熟悉的样子,难道他就是赵队长说的那个打入敌人内部的同志?这是组织内的高度机密,赵队长肯定不会对任何人讲。无意中我发现赵队长瞟了我一眼,从他的眼神中我感到一切正常,他让我们放心。
我和秀芹把沈雪搀扶到一个石头凳子前坐下,让她好好晒晒太阳。秀芹则咬着嘴唇开始锻炼戴着脚镣走路,“哗啦哗啦”的铁镣声绊着她双脚吃力地挪动在院子里不断响起,我随在秀芹身后一起慢慢地走着,当来到赵队长身边时我听到他正和那个警察聊天:“刘溪忠的酒量不行,昨晚上他给我摆宴庆功,说我抓到了他的死对头梅英,非要我多喝几杯,结果让我给他灌了个烂醉,我估计到今天下午都醒不过来。”听了赵队长的话我心里一下就踏实了,他明显是说给我听的,“原来刘溪忠昨晚被赵队长灌醉了,智勇双全的赵队长真棒啊,这下我放心了,刘溪忠今天别想在县城把我开膛祭祖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到了下午,随着暴动时间越来越临近,我们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可是大牢里却是那样的安静,各间牢房的犯人横七竖八地躺着午睡,鼾声不断。我们几个可睡不着,焦急地等待着攻城的炮声响起。秀芹坐在地上,吃力地搬动脚上的铁镣箍,把铁链弄得“叮当”响,我按住她的手悄悄说:“嫂子别着急啊,你早上适应锻炼得怎么样啊?”“嗯”秀芹看着我点点头,悄悄对我说:“这脚镣是重,但我现在也会走点了,贴着地岔着腿。”说到这儿,我看她不好意思地脸红低下了头。我拉着她的手小声说:“别害怕,只要使劲用力,到时候我们一起趟着脚镣冲出去!别看现在感觉脚镣重,人到危机时刻劲儿大着呢,只要想到有同志们接应我们。对了,早上我在院子里看到赵队长他们了,他们就在外面等着我们呢!”“是啊,”秀芹也非常兴奋地说:“现在我也不怕脚镣重了,就等着攻城呢!对了,我们要尽量自己走,别让赵队长他们照顾,他们还要和敌人战斗,我们要尽量减少他们的负担。”“对。”说着,我们三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秀芹看我和沈雪都是短发,就赶紧把自己盘在脑后的长发散开,认真仔细地梳理着,嘴里还不断念叨着:“我也把头发盘紧点,别到关键时刻让头发碍事。”我看着秀芹重新盘好头发的利索劲,悄悄锤了她一下:“多漂亮利索的媳妇啊,是不是等着回娘家啊?”秀芹笑着也推了我一把:“有戴着这么重脚镣回娘家的吗?”沈雪看着我俩快乐的样子小声说:“是啊,我们就要回娘家了,回到组织的怀抱,回到娘的身旁!”
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噪杂的喧哗,好像有很多人冲了进来,我隐约听到有人喊:“我们是奉刘老爷的命令来提梅英的。”我听出来了,是进县城东门时那个县挨户团一小队长刘子扇!紧接着大牢的铁门就打开了,两个警察急匆匆地来到女牢门前,“哗啦”一声打开牢房上的铁链喊道:“梅英,出来!”
“啊?是刘溪忠要提你!”秀芹惊恐地喊了起来,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紧紧不肯放开。“别磨蹭了,快出来!”警察开始催了。我站起来,慢慢把秀芹的手拉开,缓缓地对她说:“嫂子,这没什么,我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为了革命的胜利,梅英宁肯献出一颗火热的心。”“梅英!”沈雪看着我忍不住流出了热泪,她吃力地拖着脚镣走过来,伸出颤抖的双臂和我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走了,走了。”站在外面的警察不耐烦地催促着,走进来拽着我的胳膊就往外拉,我使劲甩开警察的双手,最后和沈雪秀芹握了握手,然后转身拖着沉重的脚镣走出牢房。“梅英,我们说好了的,我要陪着你一起去。”秀芹看着我,突然伸出双臂大喊着,吃力地岔着两条腿,趟着“哗啦哗啦”的脚镣就要冲出女牢。“去你的吧!”我身后的警察恶狠狠地把秀芹一把推倒在牢里,“哐”的一声关上牢门。他一边锁门还一边骂骂咧咧地说着:“真他娘的新鲜,还有抢着要一起上刑场挨刀子的。”
警察锁完牢门,在我身后推了一把呵斥道:“快走!”“哗啦啦”我拖着脚镣趔趄了一下赶快扶住旁边的木栅栏,回过头愤怒地看了一眼那个警察,然后昂首挺胸拖着脚镣向外走去。走道两旁牢房里的人见到这阵势,都悄悄议论着:“这是要杀人啊!”“是啊,昨晚刚关进来,今天就要上刑场,年轻轻的真可惜啊。”“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也是共产党?听说那个刘溪忠要把她当众开膛挖心啊!”警察听到这些议论,摇头晃脑得意地说:“看到了吧?这就是闹共党的下场!”
我走出大牢,见到院子里站满了穿黑衣服的挨户团乡丁,他们个个端着上了明晃晃刺刀的步枪,凶神恶煞地看着我。中间是那个挨户团小队长刘子扇,他手攥着一根皮鞭叉着腰,看我出来了,刘子扇朝身后的乡丁一挥手喊道:“绑上!”“是”立刻一个提着麻绳的乡丁来到我身后,他将手指粗的双股麻绳搭在我的后脖领上,我愤怒地一把将脖子上的麻绳扯下摔到地上,大声对刘子扇说:“要走就走,不用伺候!”“呵,你还要反了不成?告诉你五花大绑上刑场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你是不是见到刘老爷要把你当众开膛掏心害怕了啊?”说到这儿,刘子扇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那帮乡丁也跟着起哄:“是啊,害怕了吧?”
“哼,我们共产党人为革命甘洒一腔热血,视死如归。”说完,我朝着面前的刘子扇大声说:“难道还怕你们这群反动派掏出我火红的心,来绑吧!”说着,我把头发一甩高高的挺起了我那丰满而高耸的乳房。
“好,算你有种!”挨户团刘队长朝我竖起大拇指。身后的乡丁捡起地上的麻绳重新搭在我的后脖领上,接着他把我胸前的绳子一交叉又从腋下拉回,这时那个刘队长看着拽绳子的乡丁大骂道:“笨蛋,你会不会绑啊?你把她胸前交叉勒上绳子,到刑场怎么给她解开大襟?”怎么把她那饱满的乳房用刀割下来,怎么把她开膛破肚把她的心掏出来。“哦,我该死,我该死,应该用正宗的勒肩五花大绑。”身后的乡丁说着,赶快把拽在手中的绳子松开,将我胸前交叉的绳子打开,改为从脖后到胸前直接勒住肩膀,再从我的腋下抽回。
那个乡丁把麻绳在我胳膊上绕了两圈又继续绕上小臂,对面的刘子扇看我昂首挺胸高挺乳房站着的样子,就恶狠狠地说:“把梅英的胳膊再往后绑紧点,让她的乳房挺得再高些,待会我好下刀子!”“是”捆绳子的乡丁答应着,我马上感到胳膊上的绳子拽得更紧了,那个乡丁对身边的一个家伙招呼着:“哥们帮个忙,把她的胳膊使劲往后背。”说着,我感到反剪在身后的胳膊被人拽着,更加用力地往后背去。我的胳膊肩膀被绳子勒得紧紧的,绳子勒进肉里产生的阵阵疼痛,让我忍不住额头渗出一滴滴汗珠,我使劲仰着头咬牙坚持着,没有吭一声。

这时,我反剪的手腕已经被身后的乡丁拽在一起,用绳子一圈圈紧紧地捆上,我感到他将手腕上的绳子狠狠系了死扣,又将剩余的绳子向上穿过我脖后的绳子。这时,那个负责拽着我胳膊的乡丁用力向上托起我的手腕,另一个负责捆绑的乡丁同时向下拉紧穿过我脖后的绳子,我反剪的胳膊和双手在身后被高高地吊了起来,一下拉到肩胛骨下。胳膊反剪带来的巨大疼痛让我再也忍受不住了,我被迫高高挺起乳房情不自禁地仰着头大叫起来,“啊…啊…”那凄惨地喊叫在院子里反复回荡着。乡丁可不管我的叫喊,他把我身后吊手的麻绳拽紧系了死扣,又将剩余的绳子缠绕在吊手的麻绳上。
“报告刘队长,绑好了!”身后的乡丁朝刘子扇大声报告着。这时,我双臂反剪被麻绳绑得紧紧的,肩膀胳膊上的双股麻绳深深陷进肉里,我咬紧牙关坚持着,因反剪胳膊而高挺起的乳房,顶着整片蓝花大襟一起一伏的晃动着。刘子扇看着我这副样子,“嘿嘿”奸笑着说:“好啊,没想到梅英绑起来是这么动人,待会我都不忍心下手了。”说着,他朝我隆起的乳房伸过手来。
“你要干什么?”我愤怒地一扭身子躲开他的脏手,脚下的铁镣发出一阵“叮铛”的响声。“干什么?你都这样了,待会就乖乖等着我下刀子吧?”刘子扇说着,那贪婪地目光在我那饱满的乳房前扫来扫去。
  我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羞辱,憋红了脸看着他大声说到:“反动派你们的日子长不了,我梅英虽然落入你们手中,但是可杀不可辱!”“呵呵,你还嘴硬。”刘子扇说着从腰里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我眼前晃动着说:“告诉你,待会在刑场上 我不光要好好的摸摸你那饱满的乳房,还要用钢针刺进你的乳头,扎进你的乳房,让你受尽罪。然后就用这把刀子把你的心掏出来,就是这样…。”说着,他一只手拿着匕首在我乳房前比划着,另一只手伸到我的脖领前就要解开大襟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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