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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短篇]阳光下的一簇野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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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4-28 16:40:0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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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多久没回家了?”
“忘记了,很久很久。”
山顶的阳光很通透,她戴了一顶宽沿草帽。还没到秋菊漫山的季节,不然帽顶一定会多出一簇白菊——就像他们的初见。
“就在那儿”,她伸手指向天空:“就在那片云彩下面,我的家。”
“哈!原来在山顶也能看见你家!比我想象的要近啊。”他有些兴奋,大声附和着。
“近在眼前,远在天边。”
她没有说谎。蔚蓝的天幕下,一片平原在矮矮的群山后方出现,慢慢地伸向天边。在天地即将相交之前,隐隐约约的映出一座城镇的轮廓。他极力的想要从模糊的城镇中分辨出什么,但一切都是徒劳。
他突然心念一动:“你是不是经常来这儿。”
“你怎么知道?”她从那块突起的山石上跳了下来,白色的裙角被山风吹得直摆。
“你坐的那块石头,都快成‘望乡石’了”,他懒洋洋的努了努下巴:“这又不是公园,只是个野山,平时哪有什么人来。这块石头被磨的像面镜子,难道不是你的杰作吗……不过话说回来,你一个人往这儿跑,可要注意安全。”
“我会的”,她轻轻点了点头。自从割腕事件发生以后,她对他的态度温和了许多:“伤口还疼吗?”
“早没事儿了,而且手指头更灵活了!”
“胡说八道!”她轻轻骂了一句,脸上却挂着微笑。
“以前你总是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可是我提醒你注意安全,你倒是接受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也许是有所期待了吧。”
“期待什么?”
她没有回答,转身爬上了望乡石。
“既然这么想家,为什么不回去看看?”
还是没有回答。
如果那天下午你刚好路过山顶,一定会发现一个女孩站在高耸的山石上迎风张开双臂,好像随时都会乘风而去;旁边的男子则席地而坐,侧头凝望着她,沉默得像一尊雕像。
十二
“你怎么了啊,哭得这么伤心?”
他慢慢睁开了双眼,天已经黑透了,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一双大眼睛正关切的望着他。
“……老公?”
“嗯。”
“你没事吧……”
“嗯。”
“你把我的腿都哭湿了,怎么都摇不醒……到底梦到什么了,什么回家?”
“我说梦话了?”
“断断续续的,听不清。”
“没事,你去替班吧。”
“不去了……我看你一直没醒就打电话换班了,想陪着你。”
“好。”
“那我……去了。”说着就要起身去笼子里。
“别去了。”他慢慢坐了起来,有些头晕,她立马上前扶住。
“老公,你想家了吗?”
家?家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个陌生的概念。自打记事起,他就没见过母亲,是父亲将他一手带大。用父亲的话说,“那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没有得到过母爱,加上父亲的影响,使他从小就对女性与背叛等字眼相当敏感。由于特殊家庭环境造就的孤僻性格,他的朋友很少。渐渐习惯了独来独往的他,在父亲撒手人寰后,干脆搬离了原先的城市,辗转多地后,终于在这个安静的小城里安定下来。
“这儿就是我的家。”
“这里也是我的家吗?”她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至少现在是。”
“那……以后呢?”
夜风习习,白纱落地窗帘随风起舞,像极了回忆中的某个画面。他把头靠在窗边,痛苦的合上双眼,良久都未出声。
“我想家了。”
耳边的轻语打断了他的思绪。望着眼前这个女孩,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她的出现,她的护理,她的臣服……一切的开端,其实都是来自一束白菊,而那个开满了白菊的美好所在,他却再也回不去了。
“你想的那个家在哪儿。”
她扭头望向窗外,初上的华灯为她披上了一层淡淡的暖黄。那是一张天真可爱的俏脸,现在却写满了幽怨与无助,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几乎从未仔细的瞧过她的模样。
“那个家……在山的另一边。”
十三
这一晚,她睡得无比踏实与满足,不仅是因为第一次睡在他的怀里,更是因为她第一次被男人占有。这一切都要比睡在那个冰冷的铁笼里强多了。
也许以普通人的眼光来看,他们的行为必是变态无疑。起初她也曾怀疑自己,但当他出现在面前时,一切质疑又被瞬间抛到脑后。独自求学工作多年,习惯于独立生活的她早已养成了干脆果断、敢作敢当的做事风格,但唯独在这件事上,她却踌躇反复,犹豫不决。后来她明白了,也许这就是爱——为了爱她当然可以做任何事,于是她终于如释重负。不过既然是爱,那么有些问题可就要搞清楚了。
“老公,怎么一直没看到……你妹妹?”
他的手一抖,牛奶差点洒出来。
“你怎么啦老公?”
“没事。”
“我是说,我在这儿没有别的亲人,现在既然咱们是……这种关系,我想认识认识她,这样就多了一个可以走动的亲戚……”
“闭嘴。”
“你怎么了……”
“不许再提她!”
他重重的把杯子摔到桌上,起身上了阁楼。
白菊又被她拿了出去。他斜坐在矮几前,静静的望着窗外的那抹洁白发呆。笔记本电脑定格在登录画面已经很久了,屏幕中央还有个对话框,似乎是忘了开机密码。
“每个人都有秘密,对吗?只属于自己的秘密。”
她坐在窗前的矮几旁,窗外是一片花海。
“我不知道,或许是吧。”
“你没有秘密吗?”她侧头望着他,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按了几个数字与字母的组合。
“秘密啊……有过,但后来就不是秘密了。”
“为什么?”
“分赃不均呗。小时候我跟隔壁的二傻子卖了一楼老头攒了很久的瓶子,买了三块糖,分给他一块。二傻子乐得屁颠屁颠的口口声声管我叫哥,可没想到一回头的工夫就把我出卖了,那天我被那老头追着从一楼跑到五楼又从五楼跑到一楼……”
他兀自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她在一旁早已乐的打跌。
“你小时候真的这么淘气吗?二傻……子,为什么要告密,他自己不也倒霉吗?”
“因为他是二傻子啊!”
“那你就是大傻子!”
“你和傻子一起玩,也聪明不到哪儿去!”
“那我不和你玩了!”
“你敢!”
“为什么不敢!”
两人笑了良久才歇了下来。他拭去眼角的泪水,正色道:“难道你没有怕过照片会外流吗?”
“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我暴露的同时,你也藏不住了。”
“我是男人无所谓,你是女人,后果就不一样了。”
“我早就说过,现在的日子,对我来说只是劫后余生罢了,只不过”,她顿了顿,伸手拂去面前的几缕长发,继续说道:“遇到你之后,才让我重新对人生有了一点期待。”
“怎么讲?”
“一个女人一丝不挂的站在一个男人面前,而这个男人居然无动于衷。”
他突然有些尴尬,端起了茶杯。
“开始我以为你要么生理有问题,要么就是同志。但后来我发现你……有生理反应。说实话,那时我开始对你感兴趣了。你别高兴的太早,我还在观察你。另外……”
她的眼神突然黯淡下来,低下头,不停的眨着眼睛。
“你怎么了?”
“我有秘密。”
“我也有啊,咱们两人共同的秘密。”说着伸出右手,手腕处的疤痕触目惊心。
“不一样。”她猛地抬起头,眼中竟噙满了泪水。
“我的秘密就在这台电脑里,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另外,我不想再拍下去了,没有其他原因,是我不再需要了。我现在心里乱得很,想自己待会儿,你先回去吧。”
十四
强烈的窒息感。
脖子好像被绳索之类的东西勒住了,还有一个黑影在面前晃来晃去。那是谁?
他努力的想要看清楚,但缺氧的眩晕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恍惚中他发觉那是一张扭曲的面孔,好像还很熟悉,并且口中振振有词。
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就要失去知觉了……
“啊——”
他大叫一声,翻身坐了起来。原来是梦。
头疼的像要裂开。已经九点了,天色还是很暗。窗外阴雨绵绵,秋叶饱蘸了雨水显得愈发金黄,远山却因水雾的阻隔而失去了往日的色彩,渐渐溶解在灰色的天幕里。
还好,昨晚把花端回了屋里,他这样想着,起身去洗手间。
“主人早。”声音毕恭毕敬。
他没有理会,而是在她的身旁把存了一夜的废水放了个干净,黄得像鲜榨橙汁。
这时他才瞥了一眼铁笼。女朋友一丝不挂的跪在里面,手上还绑着麻绳。他把笼门打开,解开绳子,她便迅速穿衣然后跑下楼去做早饭了。
“老公,我想回家看看。”
“哦……不上班吗?”
“最近不是太忙,我想请两天假。”
“嗯……”
“你会陪我去吗?”
他若有所思的摆弄着手里的面包片,似乎没听到她在说什么。
“老公……你最近怎么有些魂不守舍的,跟你在医院的时候变化很大……”
“哦,没事……睡的不好。”
“我从院里给你开点药吧,有助睡眠的。”
“嗯……好啊。”
“不想吃就不要吃了,中午给你做顿好吃的。你去歇会儿吧老公,我收拾好了去陪你。”
目送他去了阁楼,她知道接下来他们要做什么,这是他定下的规矩:只要去阁楼,他们的关系就从情侣变成了主奴,两人之间也只剩下了命令与服从。望着那窄仄的楼梯,她突然想起了Led Zeppelin的 《Stairway to heaven》。对她来说,那里或许真的是天堂,是能让她忘记一切不悦,可以尽情放纵的黑色的天堂。
当她赤身裸体的站在阁楼门口时,却发现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端坐,而是躺到了角落里的床上,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熟悉的气味……她细细的辨着,突然身子一震——是那种混合了豆蔻与雪松气味的木质香调!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那是她极不愿回首的过去。因为那次事件的影响,家人与她反目,朋友与她决裂,原本成绩名列前茅的她,却只去了外埠的护校,最终留在了与家乡一山之隔的地方。
虽然心烦意乱,但眼下该继续的还是要继续。她走了过去,轻轻的跪在床边,脚掌立起,双手扶膝,恭恭敬敬的叫了声:“主人。”
他面向墙壁没有回答,她只好不安的一直跪在那里。秋风裹着冷雨恣意的抽打着窗帘,此刻雨越下越大,往日明亮的落地窗变得一片模糊,天色更暗了。
此刻的天气像极了多年前的那个下午,一样的阴雨与寒冷。如果那一切都不曾发生过,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她这样想着,却猛不丁的发现眼前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冷不冷?”
她本以为迎接自己的是羞辱,绳索,甚至是皮鞭,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句话。他起身关窗,拿出一条毯子给她裹好,顺势扶她坐到地上。从未被他如此温柔的对待,她终于再也忍不住,扑到他身上哭了起来。
“怎么了?”
“没事主人……您用的什么香薰……”
“叫老公吧。这个香气能让我感到安宁。”
“……”
“是不是又想家了。”
“老公……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十五
她俩的父母是同事,两家曾经关系很好,她俩从小就是好朋友。
她俩一起上学放学,从小学到高中。
她俩都喜欢花花草草,并且像其他女孩子一样,也都爱幻想。
她俩最喜欢在楼顶天台做作业或是消磨时光,不仅因为那里有许多花,而且还能看到连绵起伏的远山,这给无聊的机关大院生活增添了许多色彩。
“山的另一边是什么呀,会不会住着另一个你,还有我?”一个眉毛细长的小女孩两手托腮,扭头望向自己的玩伴。
“不知道”,旁边的小女孩眨了眨大眼睛:“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去看看!”
“那我们一起去!”
“嗯!快下雨了,你说这些花,在这儿能行吗?”
“应该没事吧,我爸爸说……”
“你爸爸说啥?”
“我忘了……好像是说,要长大,不能只晒太阳,还要有风有雨,不然是长不大的。”
“听不懂,没有雨那浇浇水不一样吗?”
“不知道,反正我爸爸说的肯定没错。要下雨了,咱们回家吧。”
“哎呀,再玩会儿嘛!”
“你家就在楼下,可是我家还隔着两个楼呢。”
“那怕啥,可以来我家玩呀!”
两个孩子终于湿淋淋的出现在家门口,一位妈妈略带责怪的道:“下雨了还不赶快回来,你们这是去哪儿疯了?”
“妈妈,我们把楼顶的花搬进来啦!”
“傻孩子,搬那个干什么?”
“阿姨,花在外面不会淋坏吗?”
妈妈叹了口气,慢慢道:“当然不会。以后不要再搬了,楼里人气太重,会玷污花草的灵性。”
两个孩子互相望了望对方,显然没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好了,你们两个快去把湿衣服换下来。我去给你妈妈打个电话,省得她着急。”
雨过天晴,她俩又出现在天台上——花团锦簇,远山依旧,只不过当年踩着凳子才能把双肘撑在上面的用砂浆浇成的围栏,现在只能达到她们的腰部。
“决定了吗,还是那个学校?好远的。”
“嗯,我喜欢那个城市。”

“那他呢?你俩怎么办?”
“小点儿声……他跟我一起。”
“真让人羡慕……那可是全校数得着的大帅哥!家境好,学习好,色艺双全又有钱——”
“哎呀讨厌!别让你妈听到,不然要告诉我妈了,老封建呢。”说着用下巴努了努旁边晾晒被褥的中年妇女。
“可是你去了那儿,我们就要分开了……”一双大眼睛中闪过些许失落,转瞬即逝。
“我们永远都是好姐妹,不是吗?”
“对,塑料花好姐妹!”说着掐了一朵蔷薇想别在她耳边,甫一近身,却没想到一阵香气袭来,手便停在了半空。
“你喷香水了?”
“是香薰,他送的。”
“真好闻,什么牌子?”
“没仔细看,说是什么木质……”
“是木质香调的吧!”
“好像是……”
“啧啧,我们的大美人儿呀,冰清玉洁惹人怜,我怎么没那么好命呀……”
“你少来了!”她修长的眉毛弯成了月牙儿,伸手便去呵她痒,两人嬉笑着跑开。和风送来花草馨香,中年妇女陶醉的深吸了一口,低下头,却发现脚边多了一抹艳红,依稀辨得是一朵被攥得面目全非的蔷薇。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她这样感叹着,抬头望向两个嬉闹的少女,却发现不知何时,天边又隐隐堆起了乌云。

又下雨了。
一阵凄厉的尖叫声从一间败破的仓库里传出,但是很快就被淹没在暴风雨的怒吼里。
“快停手呀!呜……”

“不许叫!”
“求求你……我有男朋友的!”
外面风雨大作,没有人听得到她的声音。这间旧仓库曾经是她们儿时的乐园,如今早已废弃鲜有人来。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只希望相约的好友能快点出现。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扇摇摇欲坠的门始终没有被推开。那个戴着黑色头套的男人是那样强大而不可抗拒,衣服被一件件剥开,她能做的只有掩面哭泣了。
她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下体撕裂般的痛楚把她带回了人间。耳边没有了风雨声,也没有了禽兽似的低吼。她身心疲俱,又沉沉的睡去,直到一阵争吵声把她惊醒。
“在这样的机关大院……丢人!”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小点声!别让孩子听到!”
“听到了又怎么样?发生这种事,让我怎么抬得起头!家门不幸!”
“马上高考了,怎么办……要不把孩子送出去?”
“哼!”
父母的对话让她心碎。她假装熟睡,眼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几个月后,山对面那个陌生的城市里出现了一个孤独的女孩。在周围的人看来,她独来独往,冰清玉洁,只不过她的一切都好像结了层厚厚的冰霜,冷得让人无法靠近。
十六
“老公?”
“嗯……”
“你在听嘛?”
“听着呢,一个男人导致的永不凋谢的塑料花凋谢了的故事。”
“什么话从你嘴里冒出来都变得这么不着调……女人为了捍卫爱情,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捍卫爱情,多么冠冕堂皇的幌子,说是嫉妒反而更贴切一些。
他把她抱到床上,慢慢走到窗边。雨兀自下个不停,已近中午,居然还能看得到呼出的白气。说起来,搬到这个城市也有很多年了,时间过得好快。人的大脑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它可以永远的镌刻下某些记忆,也可以轻易的将某些东西遗忘,好像从未发生,不留痕迹。即使是不经意的被翻出,因为时过境迁,也难掀起任何波澜。
“老公你饿了吧,早饭都没吃好,我去做饭啦。吃完饭去趟院里给你拿药,顺便请假。”
“好,我下午去趟电脑城。”
“电脑坏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她瞅了一眼矮几上的笔记本:“哎?这是……又新买了一个?我老公可真阔气!”
“我饿了。”
“哎呀,我去做饭啦!”说罢蹦蹦跳跳的下楼去了。
她的科室不忙,很容易就批了假。当他从电脑城回来的时候,她正在收拾衣物,脚边还有个行李箱。
“怎么带这么多东西,长住吗?”
“女孩子的东西你不懂啦!哦对了老公,药我开好了,就在桌上。用量我留了纸条,记得别乱吃,这药很厉害。”
“几天回来。”
“是不是会想我呀!”
“跟我上楼。”
“是……主人。”
十七
又是一个阴雨天。
起床时已近中午,女朋友一早便踏上了回家的大巴。虽然仅一山之隔,但城与城之间的联系却并不紧密,两地之间奔走还需要绕行。
桌上照例摆着早餐,还有一张纸条,落款处自然是一个小小的绳圈。纸条上压着药瓶,斜眼瞥去,一个大名鼎鼎的名词跃入眼帘:三唑仑。这是精神管制类药品,没有处方是拿不到的,看来她颇费了一番心思。
他喝光杯中的牛奶,打开了电脑。桌面上很干净,除了几个必要的图标与一个文件夹之外再无它物。文件夹里是个没命名的word文档,还有几段视频,看样子大概是监控录像。他一个个的看着,慢慢的,表情越来越凝重,随之而来的是激动与颤抖,脸上的肌肉难看的扭曲着,然后是痛苦的大叫,随即发疯一样跑上了阁楼。
“……那件事我永远也忘不了,我就那样放弃了抵抗,我觉得自己好脏。真羡慕那些阳光下的情侣,但是我不可以。所以我惩罚自己,好像只有把自己绑起来,我才是干净的……”
“……最近遇到一个人,他好奇特!我那样站到他的面前,他竟然无动于衷……”
“……他真帅,他拍照的姿势真帅……他被割伤了,还差点把命丢掉,都是为了我……”
“……我不再需要这些了,他治愈了我。可是我要不要告诉他曾经发生的一切!我好痛苦,好怕……”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她阴魂不散,竟然来威胁我!……”
“……好吧,是时候作决定了。”
日记中的那些字字句句像针一样刺着他的胸口,扎心的疼。他痛苦的回忆着,这些日子以来的疑惑突然之间被解开了。思忖良久,他拿起车钥匙走出了家门。桌上,电脑屏幕依然亮着,画面定格在一个院落的门口,一个上围丰满的女孩站在门前,正要抬手按门铃。
十八
“老公,我回来啦!”
在楼上就听到得到她兴奋的声音。
“老公,你在吗……老公?”
声音越来越近。
“老公……主人?您在吗?”
看到他端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她连忙褪去所有衣物,毕恭毕敬的跪在他面前。
气氛明显不对。
以往的主人即便再严厉,表情也从未这样冷峻。何况他们还小别了一段日子,按理说无论作为情侣还是主奴,总该有些表示,但他却一句话也没有讲。
她心里有些发毛。
突然一声响,有东西被丢到面前,是口球。她不喜欢那个,长时间的佩带会让她喉咙发干。不过她还是顺从的捡了起来,塞进了嘴里。他却在这时起身了,走到她的身后,猛然的把皮带收紧。她被勒的生疼,刚想叫喊,头发便被他抓住,用力的向外拖。她只得顺从的跟上,跌跌撞撞的来到洗手间,被甩进铁笼之后,笼门立刻落锁。
之前铁笼是从不上锁的。
她不明白眼前的男人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暴戾,于是壮着胆子抬起头,却发现一双怨毒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因为和父母吵架了——他们还是不肯原谅我——所以早回来了两天,本想找回点安慰,没想到却被这样对待!她越想越委屈,小声的抽噎起来。他却仍然一言不发,转身关灯走了出去,周围立刻陷入一片黑暗。
视觉被剥夺后,其他感官的灵敏度便被适当的放大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越来越感觉口球勒得太紧,还好双手没有被捆绑,可以偷偷把口球解下放松一会儿。她这样想着,便伸手去摸,可是指尖触到的却是一个硬硬的冰凉的物体。
口球被锁住了。
惊愕之下,她开始大哭大叫,用力的拍打铁笼,可灯却再也没有亮起。旅行的疲惫与精神的摧残同时折磨着她,渐渐的她感到倦意越来越浓,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十九
又是那种窒息感。
喉咙又被扼住了。想挣扎,却一点力气也没有。一张熟悉又扭曲的面孔在眼前晃来晃去,耳边回荡着断断续续的声音:
“……最恨……背叛……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他猛然翻身坐起,脑袋嗡嗡作响。扭头望向窗外,还是阴雨阵阵,这连绵的秋雨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肚子在叫,提醒他有个会做饭的人还在洗手间里待着。他懒洋洋的去开门,没听到往常的那声“主人早”,却闻到了一股恶臭。
灯光下,那具裸体趴在笼子里,身子下面是一摊黄色的东西。看样子是着凉了。他打开热水器,隔着铁笼浇了下去。
那具肉体一个激灵,随即发出呜呜的哀鸣翻身坐了起来,双腿紧紧的抱在胸前,躲到了远离他的角落里。
我知道你冷啊,不过不能用热水,不然会更臭的。
终于冲干净了。他站在马桶前,把一夜的积蓄放了出来,这次清澈得像农夫山泉。
周围又恢复了黑暗。她想出去,但干渴与饥饿正折磨着她,加上恐惧与寒冷,近乎虚脱的她已无力再作任何抵抗。
不知道又昏昏沉沉的睡了多久,门突然被打开了,那个男人出现在面前,打开了铁笼。她立刻呜呜的叫着向他爬去,心中的所有不满立刻烟消云散,而他也很善解人意的把口球解了下来,可她的下巴却好像不再是自己的,缓了好久才慢慢的合上。
他给她冲了个热水澡,又端来一大杯温水和几片面包。早就又饥又渴了,她接过之后一扫而光。他则坐在落地窗前,摆弄着矮几上的药瓶一言不发。
二十
这是哪儿?什么时候又睡过去了?
她慢慢的清醒过来,头晕得厉害,缓了好久才发觉自己正在快速的移动着。很冷,好像依然是裸体。想要挣扎着坐起来,却发觉自己丝毫动弹不得:双手被绑在背后,两腿则被盘着绑在了一起,脖子与双脚之间的距离也被绳索拉得很近。她的身体蜷缩成了球状,斜斜的歪在座椅上,而且双眼被蒙住,口球也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嘴里……这种捆绑方式让她十分痛苦,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桃缚”完完全全的控制住了——这曾是日本旧时拷问用的绳缚方法,著名的全身紧缚。
起初还有些惊慌,但后来她判断自己应该是被他装到了车里,因为这里有她熟悉的那种木质香调。想到这里她心下稍安,但是至于怎样来到的车里,又如何被捆成个球,她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车子应该是开往城外。道路颠簸越来越严重,而车速也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停了下来。紧接着车门被打开了,她被人抓着绳子翻了过来——俯卧在后坐上,由头和双膝支撑起身体的全部重量。
由于双腿被盘起捆绑无法夹紧,此刻她的下体完全暴露给了身后的人,她的内心产生了强烈的羞耻与兴奋。她的身体已经准备好了,准备着被粗暴的进入与冲击。
“呃——”
下体突然被填满,说不出的满足。随着一次次强力的冲击,从未体验过的巨大快感直冲云霄。她开始眩晕,她觉得自己像在飞,她开始放肆的大叫,但是碍于口球的存在,只能发出狗叫似的呜呜声,流出的口水把坐椅洇湿了一大片。
男人的动作越来越快,就在她第二次高潮时,他终于把自己的DNA无私的奉献给了她。原本兴奋的快要昏死过去的她突然被惊醒,顿时感到无比的羞耻与满足。男人从她身上离开,但是仍然没有要把她扳正的意思。大概是想再来一回吧,她意犹未尽的期待着,完全忘了自己已经被捆了很久。
突然,她颤抖了一下。意想不到的地方被碰到,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他……想要那里?不,好脏啊……
颤抖越来越厉害,但男人并没有被影响,而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从未被开发过的地方传来了冰冷的触感,她立刻条件反射的收紧了括约肌,并且本能的想要合拢双腿。但是由于被绑,双腿纹丝不动,只能任由他摆布,她终于放弃了抵抗。随后,一根细细的东西慢慢滑了进去。
那段冰凉只进去一点便停住了,又麻又痒。她想伸手去挠挠,甚至往里推一下,但全身的紧缚只能让她保持着那个羞耻的姿势,她不由得发出了长长的闷哼。
突然,一阵凉意猛然爆发,在体内弥漫了开来,麻痒感戛然而止。她猛然间惊醒,立刻明白了那是什么。在医院司空见惯的清洁灌肠,没想到竟轮到自己亲自体验了,而且是在这种情境下。顾不了那么多了,她正准备静静的享受,不料那股凉意却突然变成了针刺,霎时好像有无数根钢针密密麻麻的轻轻的刺着自己的直肠壁,略微疼痛又充满刺激的感觉几乎使她陷入了癫狂,那是种从未有过的深刻体验。
男人不停的忙碌着,肚子已经开始鼓了起来,针刺感却慢慢消失了。终于,男人停止了动作,但排泄的压力却越来越大,已经有少许液体冲破阻碍渗了出来……她从未在他人面前排泄过,好丢人……于是只能更加用力的收紧括约肌,但便意却一波波的越来越强烈。
用力抵抗排泄非常消耗体力,没有多久她便满身大汗,濒临决堤的边缘。就在这时肚子突然绞痛了起来,是肠痉挛。她再也忍不住,大叫一声,打开了闸门。
二十一
望着一地的秽物,男人微微皱起了眉头。饿了三天居然还这么脏,看来不该给她吃那几片面包……呵,不过这个女人还真能装啊,两升半呢,还带着气泡,居然喝的这么痛快。他一脚将空可乐瓶子踢开,准备上前给她解绳子。
终于可以舒展身体了,虽然还有后手缚,口球和眼罩也没有取下,但能舒展身体对她而言已经像是获得了重生。
他拉着她走了一小段路,停了下来。光着的脚底传来疙疙瘩瘩的触感,到底是什么……就在她百思不得解的当口,眼罩被人从身后猛的拉了下来。
什么也看不清。等慢慢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她才发现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而她正一丝不挂的站在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这里她再熟悉不过,因为不久前她来过两趟,并在这里大吵了一架。她开始颤抖……为什么他要带自己来这儿?
突然,有人在背后推了一把,她站立不稳,立刻向前趴去。在跌倒的瞬间,她才发现自己面前有个土坑,黑黑的深不见底。
甫一落地,身后便有人压了上来。她被翻了过来,这时她才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面孔。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但即便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是选择去相信他,没有丝毫的挣扎与抵抗,而是顺从的躺在坑底。
两腿被掰开抬了起来,她感觉那个硬硬的东西抵在了那个她认为不该做这种事的地方。被折腾了这么久,她也懒得再去抗拒了,既然他想要,那便给了吧,反正他从来都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在她闭上眼睛准备迎接那史无前例的进入时,他却突然开口了,这是她从山对面回来后,他第一次对她开口讲话。
“知不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声音无比嘶哑,透着彻骨的冰冷:“和老朋友打个招呼吧,她就躺在你旁边。”
她的头皮一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睁大眼睛左右环顾,却只能看到直立的土壁,此刻她好像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结局是什么,于是开始奋力挣扎。但是连日的饥饿,虚弱的身体,再加上让人绝望的后手缚,她已经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她发出了哀鸣,头也不住的摇动,两边的土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
他似乎有些烦,把她的腿按在胸前,腰部猛然向前一挺——哭声戛然而止。从未被侵犯过的地方突然被贯穿,随后是撕扯,牵拉,麻痒,更多的则是疼痛与火辣交织在一起,她的三观都要错乱了。她瞪大了双眼一声不吭,静静的忍受着,任由那一次次的冲击像把羞耻的铁锤,重重的撞击她的心灵。
“你讲的那个故事……说的……就是你跟她吧。”他按住了她的双肩,一边冲击,一边喘着粗气。
“你肯定想问我怎么知道,呵……我知道的远不止这些……我还知道,我干她的那个下午,有个人在仓库二楼偷看……那个人就是你。做完之后我就离开了那个城市,如果不是你给的那笔钱,我根本无法在其他地方立足,说起来还要谢谢你……对了,还要谢谢万能的互联网。”
“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根本……我早就忘了那些该死的往事……她也不会离开我”,他有些气喘,但是动作仍然没有放缓:“她……既然留不住,那就留个死的吧,我最恨的就是背叛!妈妈背叛我,她背叛我,你也背叛我!现在你去陪她吧……为你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
他的语气越来越凶狠,眉毛也竖了起来。他的双手顺着她的锁骨游走到了脖颈,突然间扣住,渐渐的用力。
她顿时眼冒金星,一阵眩晕袭来。男人的撞击越来越重,但是痛楚却好像离身体越来越远,一波波前所未有的快感猛烈爆发……在垂死之际,她高潮了,抽搐着,口中还发出怪异的声音,但已难辨清内容。片刻之后,她的身体终于瘫软了下来,一切又重归寂静。
夜风吹走了云彩。清冷的月光下,她双目圆睁,脸上尚存一滴残泪,只是身体却没有了生气,在他的身下渐渐冷去。他终于解开了绳子,起身打开屋门,将它挂到了对面的墙上——还是在它最初挂着的地方,然后跪在了那里,很久很久都没有起来。
尾声
结束了。这次真的结束了。
远山,小院,白菊,她,还有她,一切都被他埋葬在混沌又散乱的记忆里,但愿永远都不会再记起。
他坐在阴影里,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击着。屏幕上是某圈子的知名论坛,他的贴子还没有编辑完,标题是——寻同好。
一阵凉风吹来,他抬头向窗外望去。那是一片大海,碧波万顷,就像那蔚蓝的天幕,清澈又空灵。近前的沙地上,间或夹杂着一片翠绿,几点鲜红,看上去是那样的新鲜与美好。他贪婪的呼吸着,环顾四周,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很满意。
突然,他的目光停住了——角落里,在一片新绿旁有一抹洁白,在阳光下,在微风里轻轻的摇摆,像是在对他点头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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