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英的故事》续集——雨花山庄12

弥勒

我慢慢抬起头，摇了摇脑袋，甩掉眼前的汗珠，怒视着眼前的项蒋龙。流到嘴边的汗水让我感到一股股咸味，一阵干渴的感觉让我情不自禁地张开微微颤抖的嘴唇。项蒋龙看我张着干瘪的嘴，好想要说话，就急切地追问：“好，快说！快说！”。
  “皮鞭子是牛皮做的，但共产党员的意志是钢铁，是摧不垮打不烂的！你就是把我抽烂了，也休想让我屈服！”面对我突如其来的大声回答，让项蒋龙目瞪口呆，他气急败坏地喊到：“好啊，今天我就要打垮你的钢铁意志！”说完，把那个黑瓷碗“啪”的一声，狠狠地甩到地上摔得粉碎。
    “来，先给梅英蒸会儿桑拿！”说着，项蒋龙把边上几块已经烧得通红的钢板用火钳夹着拖过来摆在我的身下，用舀子舀起辣椒水泼了上去。“哧，哧”一股股辛辣的蒸汽冒了上来，我立刻又被一团团白色的雾气包围了，那辛辣的味道呛得我咳嗽不止。我本想屏住呼吸，但是团团雾气之中想不喘气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且，下面的项蒋龙还不断把辣椒水往炙热的钢板上泼去。为了防止鼻子吸进辣椒蒸汽，我迫不得已张开嘴巴呼吸着，一股股辛辣的味道立刻就呛得我喘不上气来。沾满汗水的大襟衣裳被蒸得像水洗了一样，紧贴在身上，被鞭子抽过的地方让湿透的衣服一浸，一阵阵火辣辣的感觉就让我感到像进了地狱一样！  石壁上不断晃动着项蒋龙等几个人的黑影。
   地下，炭火盆里冒起的红红火苗，映衬着我充满汗水和痛苦表情的脸庞。悬吊着的双脚，腕上的铁链垂在空中不停撞击着，发出 “叮呤当啷”的响声，使这雾气缭绕的火牢显得是那么凄惨恐怖，简直就像十八层地狱。
   项蒋龙见我仍然咬紧牙关坚持着，就悄悄朝李浩使了个眼色，李浩会意地点点头，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项蒋龙这会儿来劲了，他重新拿起皮鞭指着我说道：“不说？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有什么本事就都使出来吧，什么样的折磨也休想让我屈服！”我仍然顽强不屈地高喊着。
  “啪”“啪”新的一轮鞭刑开始了。项蒋龙抡起皮鞭没头没脑的朝我一阵狂抽，“啊…啊！”随着阵阵鞭声，牢房里响起我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突然我觉得腰间一颤，一股热风透了进来，潮湿紧贴在身上的衣服宽松了许多，还没等我明白怎么回事，“啪”又是一鞭，蓝花大襟上衣的最后一个盘扣也被抽开了，整片湿漉漉的前襟无力地耷拉下来！  
  “啊！”我惊叫一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说不说，再不说就烤死你！”随着喊声，我感觉悬吊的绳子又向往下降了一节，下面炙热的火焰烘烤着我的整个胸脯，随着背后吊手的绳子一抻，让我感到胸口像被拉裂了一样。“你…你们这群…畜生，流氓！”我不知哪来的一股勇气，突然昂起涨得通红的脸大喊起来。
  “项蒋龙你还不赶快住手！”旁边的李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也愤怒地大喊起来。项蒋龙听到李雪的喊声，好像是突然梦醒了，看着眼前这番情景，愣在那不知所措。在旁边一直观看欣赏着的崔海波和冯跃军也拿着相机愣住了。李雪着急的想马上冲过来护住我的身体，帮我把衣扣系上，但紧紧反绑的绳索，让她也只能是挺着胸脯干着急。李雪一边使劲扭着胳膊一边大喊：“冯跃军，你还不赶快给我解开！”冯跃军如梦初醒，马上放下照相机跑过来给李雪松绑。
   这时候，李浩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他跑过来用火钳把我身下的几块热钢板挪开，然后伸出双手托住我，招呼崔海波赶快松绳子。我被慢慢放下，双脚刚一着地，就瘫倒在李浩的怀里了。身后驷马捆绑的绳索被解开了。李雪这时候也被松开了绑绳，她拖着沉重的脚镣“哗啦哗啦”地来到我身边，一边关切地问我：“梅英，没事吧？”一边赶快把我湿透的大襟重新扣好。
   看到我仍然是惊魂未定的样子，李浩就笑着说：“没事，梅英，这点考验算什么啊？过去敌人刑讯女烈时比这还暴露得多。你不就是衣扣被弄开了吗？要不是你刚才喊热，让我替你解开了上面几个扣子，也不至于最后弄成这样。”“这么说，这事还怪我啊？”我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着。李浩看我非常在乎刚才那件事，就站起来朝崔海波和冯岳军说到：  
  “你们把最后那几张照片都删了啊！”
  “嗯，好吧！”崔海波和冯岳军打开照相机，从后往前一张张翻看着。“哎呀，你看梅英这张照得多好，那坚强不屈的眼神，删了多可惜啊！”崔海波还恋恋不舍地样子。“叫你删你就删！”李浩站在他们两人身后，一张张盯着看，完事了才走过来对我说：“我看着他们把最后那几张全删了，这下你放心了吧？”“嗯。”我红着脸答应着，让李雪扶着我慢慢站了起来。
   这时候，项蒋龙走过来，挺诚恳地样子对我说：“梅英，我可不是故意的，主要是你那坚强不屈地样子太真实了。你想啊，我作为一个打手，如果连一个戴着镣铐捆绑悬吊起来的女烈都不能制服，我这面子往哪搁啊？”“那你就使出那种下流手段？”李雪不依不饶地追问。“这…这叫下流手段？”项蒋龙咧着嘴哭笑不得地说：“真正的女烈刑讯比这要厉害的多！” “我说了你别害怕啊，反正你身上这件大襟衣服是穿不住了。”听完项蒋龙的话，我沉默了。他说的是事实，过去我们那些革命女烈，在敌人的刑讯室里，不单要承受各种残酷的肉体折磨，也还会受到敌人各种非人的羞辱，那更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从某种意义上讲，是对女烈更加痛苦的折磨。但是，为了崇高的革命理想，面对凶残的敌人，她们都会坚贞不屈，用大无畏的精神去迎接各种羞辱和挑战，这是一种多么崇高的境界啊！想到这，我感到全身的热血在涌动，第一次感受到做一名女烈面对敌人羞辱酷刑的复杂心情。
看到我低着头默默无语的样子，项蒋龙继续说：“我说的可全是过去真实发生的事情，那种感觉你想体验，可以找机会试试啊？”听完这话，让我本来就红得厉害的脸颊，羞得像个熟透的苹果，心脏“怦怦”地跳个不停。“好了，好了，你就别追着梅英没完没了。”旁边的李雪好像也不愿意让项蒋龙再继续讲下去了，她低头拉着我一起朝老虎凳走去，准备陪着我休息一下。
    “哎，别让梅英坐那啊！下面就该你上老虎凳了。”崔海波朝李雪喊着：“让梅英坐这边看吧。”说着，崔海波朝门边上一把椅子指了指。我拖着疲惫的身子，慢慢走到椅子边坐下，吃力地把脚下粗大的镣环摆好，靠在椅背上。这时，一阵酸痛的感觉又袭来了，李浩看我痛苦的样子，赶快端过来一杯水，看我大口大口的喝着，他则站到我的身后，拽着我的两只胳膊轮流按摩着。
   我看到李雪和冯跃军走到墙角，悄悄地议论着什么，这是因为下面就要给李雪上老虎凳了，我估计是在给她鼓劲吧？在过去，老虎凳是应用最普遍也是最残忍的酷刑，刑讯室里女烈那撕心裂腹的惨叫声，让人听了不寒而栗！拍电视剧时，我上过老虎凳，大腿被紧紧地绑在木凳上，两只胳膊反捆在身后的柱子后面，整个身体全被固定住。只有下面的双脚没被捆在凳子上，但那是为了在脚下垫砖！脚下垫砖，膝盖就受到很大的反关节力，受刑人会疼的满头大汗。今天，看到李雪要被上这种残忍的酷刑，我作为旁观者，忍不住为她捏了一把汗。
   李雪又重新回到门口处，微笑着朝我点点头，看来她现在心里很平静，比起我的驷马吊烤来，最起码胳膊不会那么难受。崔海波看到各种准备工作都差不多了，就开始动员了：“李雪，你别那么轻松的样子，一会儿我们从女烈带进火牢开始拍摄。李浩和项蒋龙负责抓住李雪的胳膊把她拖到老虎凳前，李雪也要表现得顽强些，尽量使劲反抗挣扎，这样才能表现的更加真实。”说到这，项蒋龙发话了：“是让我们自由发挥吧？这样好，这样真实，最好能一气哈成，中途不要停顿。李雪，你行吗？”面对项蒋龙的挑战，李雪自然是不甘示弱，她把头一仰：“来吧，只要是真实，怎么折腾都行。”
  “很好，就是要这样的感觉！”崔海波夸奖着：“李雪，你要注意了，上老虎凳首先是要给你绑紧大腿，然后脚下垫砖，这可是考验，梅英曾经脚下垫过三块砖。”
  “给我也垫三块砖吧，我能行！”李雪顽强的劲头又来了。“好，到时候看情况。”听完崔海波的讲解，李雪把双手搓了搓，又在两条腿和膝盖处使劲揉了揉，咬着嘴唇点点头，做好了准备。“哎，赶快把她的鞋脱了。”崔海波指着李雪的脚朝冯跃军示意着。“不用，我自己来。”李雪说着，蹲下身，解开了鞋袢，然后站起来用脚踩着另一只脚鞋跟，伴着“哗啦啦”的镣声，甩掉了两只布鞋。
  “呵，会跳脚镣舞的李雪原来有双这么漂亮的美脚啊！”不知谁突然冒出一句，接着就是男士们一片“兹兹”的赞美声。“严肃点，严肃点,都准备好了吗？开始！”崔海波发出了命令。“把那个女共党李雪带上来！”崔海波从桌子后站起来高喊着。“哗啦啦”随着一阵脚镣声，李雪被身后的李浩推搡着，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你叫李雪？” 崔海波点燃了一根香烟眯着眼睛看着她。“是我。”李雪整了整身上的旗袍衣襟，高昂着头回答到。
  “李雪，对外身份为小学教员，但实际是共党的地下交通员。”崔海波拿起一份卷宗装模作样的念着，接着把卷宗一扔：“说吧，你和谁接头，暗号是什么？”“没人和我接头。”李雪懒得再看眼前的崔海波，把头扭向了一边。“没人和你接头？那天你去布店干什么？告诉你，你们的联络站早就被我们破获了，说吧，和谁接头，联络暗号是什么？”  
  “不知道！”李雪把头一甩，坚定地回答到。
  “不讲？那就尝尝我老虎凳的滋味！”说完，崔海波猛地一拍桌子：“来人，给李雪上老虎凳！”话音刚落，项蒋龙和李浩就冲了上来，一人拽着李雪一只胳膊就往老虎凳跟前拖。“你们要干什么？”李雪高昂着头拼命反抗着。但是，毕竟挣脱不了身后两个身强力壮的打手，李雪被反拧着胳膊，推搡到老虎凳跟前。
    李雪的双臂被身后的李浩狠狠地反剪着，由于刚才拼命挣扎，旗袍上的几个盘扣也被弄开了，前襟耷拉下来，露出了脖子和右肩的锁骨。项蒋龙将手指粗的双股麻绳搭在李雪的后脖领上，准备来个五花大绑。李雪不甘心就这样束手就擒，拼命想挣脱反抗，反剪的胳膊和上身不停地使劲扭动着。项蒋龙见状，一脚踩住李雪的脚镣链子，另一条腿拿膝盖往李雪的后膝盖腘（guó）一顶，“噗通”一声，李雪被迫双膝跪地被按住了。“再来一个人。”项蒋龙招呼着，“好嘞。”冯跃军答应着，也上来帮助按住李雪的肩膀。
     现在李浩和冯跃军一左一右按住李雪的肩膀，另一只手攥着她的手腕将她的胳膊使劲往上撅，每人还用一只脚踩住了李雪靠脚腕的那节脚镣铁链。这下李雪双膝跪地，双脚链子被踩住，只能低着头反撅着两只胳膊一点都不能反抗了。项蒋龙这时才慢慢的把麻绳搭在李雪的后脖领上，让绳子顺着她的前胸从腋下掏回，在李雪的两只胳膊上缠绕着。“哈哈，你倒是接着反抗啊？” 项蒋龙将麻绳顺着李雪的胳膊绕到手腕处系住，故意气李雪。
李雪低着头，跪在地上使劲喘着粗气，胸脯一起一伏的。看到从脖后披到胸前肩膀上紧勒的绳子，不甘心的李雪想猛地使劲挣脱反撅着的双手，但身后的李浩和冯跃军早有准备，胳膊和手腕始终被按得死死的，根本动不了。可怜的李雪就这样被三个身强力壮的打手按在地上，上了绑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