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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O的故事(柳译版)【85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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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4-28 16:40:03 | 显示全部楼层

3

罗西的情人
有一天,O的情人带她去了一个她从未到过的公园里散步,然后他们并肩坐在公园门前的草坪上。这时他们看到公园草坪一角的十字路口来了一辆汽车。这里本来是不应该停出租车的,但是这辆车像是出租车,她看到了车上有计程表。他说:“上车。”
她钻进车去。她的穿着一如平时:高跟鞋,配折裙,丝绸的衬衣。不戴帽子,但戴着长手套,手上拎着小皮包,里面放着身份证、粉盒和口红。
时值秋季,天色向晚,她感到了些许的凉意。她有些发抖,因为她还知道自己可能将要去面对什么。几个星期前她已经被告知一件事,她将要被送往一个城堡去接受训练。情人所说的那些训练令她心跳不已,她开始恳求情人勒内不要送她去那样的地方,但最终还是同意了情人的决定。
汽车慢慢地启动了,他一直没有对司机讲话,只是把两侧和后边车窗上的帘子全都放了下来。她以为他要吻她,或是想要她的爱抚,所以她把手套脱了下来。而勒内却说:“你的皮包碍事,给我吧。”
她把皮包交给他。勒内把皮包放在她拿不到的一边,又说:“你穿得太多。解开吊袜带,把长袜褪下去。”
这时,汽车加速了,她动作不太方便,而且也怕开车的陌生男子转过头来。但她还是解开了吊袜带。裙子的下摆触到她赤裸的双腿时,她感到有点羞涩。吊袜带在她的裙子里面晃动。勒内说:“脱下吊袜带和内裤。”
这很容易,手从背后下去,稍抬一下身子。勒内把吊袜带和内裤拿过去,打开皮包放进去说:“别坐在裙子上,把裙子撩开,直接坐在座位上。”
座位是人造革的,又滑又凉,贴在大腿上感觉很奇特。勒内说:“再把你的手套戴上。”车开得飞快,她不敢问勒内为什么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也猜不出这一切对她意味着什么——让她就这样一动不动,默默无语,裸露出身体,坐在一辆不知要驶到哪里去的黑色汽车里。勒内没有对她说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她既不敢把双腿分开,也不敢把双腿完全并在一起。她把戴着手套的双手按在座位两旁。
夜幕早已降临,车好像开了很久。勒内忽然说:“到了。”
车停在一条看上去十分可爱的小街上,停在一行树下。街道的两旁全是高大的法国梧桐,叶子已有些泛黄,但还依然相当茂盛。远处隐约可见的花园、庭院和小楼,那是圣日耳曼区常见的私人住宅。街灯离得很远,车里很黑,外面在下雨。
勒内说:“不要动,好好坐着。”
他的手摸到她衬衣的领子,解开领结,解开衬衣扣子。她轻轻向前探身,以为他想抚摸她的乳房。不,他只是用一把铅笔刀割断了她乳罩的带子,把乳罩拉出来,然后扣上衬衣钮子。现在在衬衣下她的乳房裸露出来,像她身体的其他部位一样从腰部至膝部不着一物。勒内从车座下拿出绳子,将O的双手反拧背后,用绳子紧紧缚住,又把她的眼睛用一根黑色的带子蒙上。
他说:“听着,现在你已经准备妥当。跟开车的人进去,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你不服从,他们会强迫你服从。皮包吗?你用不着你的皮包了。你只是我送来的女人,当然我会再来。现在去吧。”
那人推着她走了一段路,转了几个弯,又好像穿过了几座门,然后移去她的眼罩。这时她发现自己站在一间黑屋子里。那人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关上了门。有半个小时没人理睬她,也可能是一两个小时,长得好像无穷无尽。后来门终于又开了,灯亮了。她所在的房间是一间旧式、舒适、但有点怪的房间: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但一件家具也没有,四面墙壁上几乎全是壁橱。开门的是两个女人,两个年轻美丽的女人,身着十八世纪女仆的漂亮装束:用轻软衣料制作的长裙,长及脚踝;脖子上饰有带皱花边的紧身胸衣使胸部线条显得很突出,袖子长不过肘部。她们两人涂了眼晕和唇膏,并且都戴着紧扣脖颈的皮项圈和紧扣手腕的皮手镯。
她们解开了O绑在背后的双手,准备为她洗浴化妆。她们带她过了走廊到一间浴室,帮她脱掉了最后一件衣服,把衣服整整齐齐地放在一个壁橱里。她们不让她自己动手洗澡,又像美容师那样为她做头发。她们让她坐在一把大理发椅上,那椅子在洗头时放平,然后在吹干时再摇起来。
在一般的情况下,做这些事只需要一个小时,而她们花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全部完成。O就这样全身赤裸地坐在那张椅子上,她们既不允许她翘二郎腿,也不允许她把两腿并在一起。在她的正前方是一面镜子,从天花板到地板,覆盖了整整一面墙壁,中间没有一条镜框。她望着镜子,就能看到自己无遮无蔽的身子。
她终于被修饰停当——眼帘淡色;嘴唇鲜红;腋下和阴部洒了香水;两腿中间、腋下和手心也都洒了香水——她又被带到一间三面有镜子的房间,背后也有镜子使她能仔细地察看自己。她一向为自己的容貌及身材感到骄傲。她有金黄色的头发,挺直的鼻梁。长睫毛下是海水一样清澈的大眼睛。她的肤色雪白无瑕,腰肢纤细,丰满的乳房和臀部微微上翘。修长的胳膊,丰腴的大腿泛出迷人的光泽。
她遵命在镜子之间的一张矮凳上坐下来,等待。矮凳上铺着黑色的兽皮,微微觉得有点扎人;地毯是黑色的,墙是红色的。她穿着红色的拖鞋。小房间的一面墙上开了一扇落地窗,窗外是一个可爱而幽暗的花园。雨已经在什么时候停了,树枝还在微风中摇曳,月亮正在云层中穿行。
她不知在这房间里呆了多久,她也不知是否真像自己想象的那样独处一室,抑或有什么人悄悄透过墙上隐蔽的洞孔在观察她。当那两个女人回来时,一个拿着裁缝的皮尺,另一个提着一只篮子。一个男人和她们一起走进来,身着紫色宽肩灯笼袖长袍。当他走进来时,长袍下摆微微开启,露出贴身的独特装束。它遮盖住他的大腿和小腿,却露出性器。当他迈步时,O先看到了那个器官,然后又看到了别在他腰带上的一条细细的黑色皮鞭。那男人戴着黑色的面具和黑亮的手套,连眼睛也给黑色的纱网遮住了。
他叫她不要动,并命令那两个女人加快速度。那个拿皮尺的女人量了O的脖子和手腕。她的尺寸与常人无异,因此在另一个女人提着的篮子里很容易地找到了合适的项圈和手镯。项圈和手镯用皮革做成,不过小指厚薄。上面的钩环扣上时可自动锁住,只有用一把极小的钥匙才能将它打开。项圈正对扣锁的一面镶嵌着一个金属环,可用来连接铁链。  一旦项圈和手镯扣紧脖子和手腕时绝不会因为过紧而引起疼痛,但被锁住的部位要想滑出来是根本不可能的。
两个女人为她扣好项圈和手镯之后,那位男子吩咐她站起来。他坐在她刚才坐过的地方,招呼她过去,直到她碰到了他的膝盖。他戴着手套的手伸进她两腿之间,又摸她的乳房。他告诉她,在晚餐之后,她将同人们见面。
她是独自一人吃晚餐的,仍旧全身一丝不挂。在一个小客厅里,一只手从门上小窗里送进晚餐。晚餐过后,那两个女人又来到她的身边。她们将她的双手背到身后,把两个手镯上的环扣锁在一起。接着她们又在她项圈的环上系了一件红色的披风,披在她的双肩上。那披风把她整个身体遮了起来,但是当她走路时那披风就会张开。由于她的双手锁在背后,所以没法使披风合拢。一个女人在前引路,打开一扇扇的门,另一位跟在后面把门一一关起。她们转过很多弯,又穿过一个大厅,两条甬道,然后走进“图书馆”。
那里有四个男人在喝咖啡。他们都穿着同前一个男子一模一样的长袍,但没戴面具。然而O没来得及看清他们的脸(也不知道她的情人在不在其中,其实他在)。其中一人把一束灯光直照在她眼睛上,以致她一时之间什么也看不见了。所有的人都纹丝不动地坐着,那两个女人站在她两侧,男人们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O的眼睛又被遮了起来,那两个女人悄然离去。他们让她往前走——她往前走时有点趔趄——直到她感觉自己已走到那四个人围坐的壁炉旁。她能感觉到那壁炉散发出来的热气,在一片沉寂之中可以听到壁炉里燃木的轻轻爆裂声。
有两只手打开了她的红披风。首先检查了她那一对被锁在一起的手镯,然后从背部直摸到臀部。那是两只没戴手套的手。突然,有两根手指同时插进她的那个孔道,她惊叫起来,那人笑了。有人说:“把她身子转过来,让我也看看她的乳房和下身。”
他们把她转了过来,于是壁炉的热气到了背后。一只手握住了她的一个乳房,一张嘴贴上了另一个乳头。当他打开她的双腿并轻轻拂开她的阴唇时,她突然失去平衡向后倒去,不知是谁的胳膊接住了她。她听到他们说应当让她跪下来。
他们这样做了。这种姿势使她感到很不舒服,因为锁在背后的双手迫使她前倾,而他们又不许她把膝盖合在一起。他们让她稍向后仰,于是她半坐在脚跟上,就像修女惯常跪坐的姿势那样。
“你从来没有把她捆绑起来?”
“没有,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鞭打过她?”
“没有,从没鞭打过她。其实——”这是她情人的声音。
“其实,”另一个声音接下去,“如果你常常把她捆绑起来,常常鞭打她,她会开始喜欢这件事。但是这还不够,你还必须让她超越快乐状态,达到流泪的境界。”
有人扶她站起来,准备解开她的手腕。有人表示反对,并说要立即第一个占有她,就在此时此刻。于是她重新跪下,不同的是这次她的上身俯伏在一张矮凳上。此刻她的双手仍然锁在背后,两膝分开,臀部高于躯干。就在这时,男人中的一个用两手抱起了她的臀部,从后面缓缓地插了进去。然后换了第二个人,用了同样的方法。第三个人进入得很猛,使她忍不住尖叫起来。她轻声饮泣着,泪水打湿了眼罩……。当他们再一次让她跪坐在地板上之后,她觉得有个人的大腿抵着她的脸颊,她发现自己的嘴也没被放过……。很久很久以后他们才终于放开了她。她跪在壁炉前,不时听到酒杯被斟满的声音,男人们啜饮的声音,还有椅子擦过地面的声音。还有人向火中投了些木柴。突然间,她的眼罩被揭开了。她看到一个阔大的房间,外面半间摆满了书架,这些书架在一盏孤灯和壁炉火光的映照下闪着黯淡的光。里面半间放着一张桌子和一些椅子、凳子,此外有一条长桌,上面装有环扣和铁链。有两根木柱支撑屋顶的一道横梁。两根柱子上各嵌着一只铁环,大约刚好是一个男人踮起脚尖再伸手能够到的高度。
两个男人站着抽烟,另一个坐着,手上摆弄着一条鞭子。有一位俯身摸她的乳房,正是她的情人。这四个人全都占有了她,而她当时竟不能从四人中辨认出自己的情人。
她的情人扶她站起来,让她坐在靠近壁炉的一张椅子上,听他们要告诉她的事情,看他们要让她看的东西。她仍然双手反锁。
他们向她解释道:只要她仍在城堡里逗留,她就会一再重复刚才的经历。她一般不会看到那些蹂躏她、折磨她的人的面孔,不会知道折磨她的人是谁。这一切一般只会在夜间而不是在白天进行,在她遭受鞭打时也是如此。除非他们有意让她看到自己挨鞭打的情形,那时他们会去掉她的眼罩。而他们则会戴上面具,使她不能辨认。
他们给她看的东西有一条马鞭,细长精致,是常常陈列在高级骑术商店橱窗的那一种;一条皮鞭,她在这里见到头一个男人皮带上别着的那一种,长长的,由六根皮条绞成一束;一根是藤鞭,他们说这是产于东南亚的热带藤条,她还看出是经过了抛光的。还有条鞭子是用一束麻绳拧成的,像是在水里泡过。O发现它确实在水里浸过,因为当他们用它轻触她的下部,拂开她并拢的双腿时,她感到那抵住她柔嫩皮肤的鞭子又硬又湿。
O的情人把她拥在怀里,一手搂着她的肩膀,一手放在她的腹股沟间,那里像在燃烧,O简直就要受不住了。正在这时,他告诉她,她的双手将会被解开,但只是为了随后被吊在那根柱子的铁环上,还是用那对手镯,再加上一条铁链。他对她说:除了被吊起的双手,她的身体仍可移动。她能看到鞭子怎样抽过来。原则上是她的臀部和大腿将受到鞭打,也就是在腰和膝之间的部位。目前即将发生的事情是这四人之中的一位要用鞭子在她臀部和大腿上留下可爱的、长长的深痕,久久不褪。在忍受鞭打时,她会有充足的时间叫喊挣扎和哭泣。他们将不根据她的叫声和眼泪,而是从鞭痕的多少和颜色来判断鞭打的效果。他还解释说,这样来判断鞭打的效果不仅公平,而且能够使受刑者故意夸大自己的痛苦程度以博取同情的企图难以奏效。
他们立即就开始进行这一切。而且他们显然是十分希望听到她痛苦的呻吟和哭叫,越早越好。所以在皮鞭下,O集中全力的忍耐和保持骄傲的沉默没能坚持多久。他们甚至做到了使她开口哀求他们饶了她。她挣扎得过于猛烈,想避开鞭子的咬噬,以致身体几乎完全转了过来。吊着她的铁链虽然结实无比,但收得并不很紧。结果是她的腹部和大腿前部也印上了几道长长的鞭痕……。
他们的决心毫不动摇,只是在她的腰际加捆了一条绳子,使她的身体更紧地贴在柱子上。鞭打又重新开始。由于腰部被捆得极紧,她的身子稍稍倾斜,臀部显得更加凸出。从那一刻起,鞭鞭正中目标,除了有几鞭故意落在她身体的其它部位。由于正是她的情人把她交到这些人手里,而使她落到了如此境地。O知道求他开恩只会使他加倍残忍,以便从她身上得到他权力的无疑的证据和巨大的快乐。
这时,由于O的臀部在腰部被捆的情况下为躲开鞭子拼命扭动,从而变得加倍诱人。有一个人感到大受诱惑,他要求暂停鞭打。他用双手分开那两块燃烧般发烫的肉体,插了进去……。
当他们放开这个年轻女人时,她蹒跚着,几乎晕倒。她的情人扶住她。他们令她重新在那张靠近壁炉的矮凳上坐下来。在把她送回她自己的房间之前,有人向她概括地介绍她在城堡逗留期间以及离开此地之后应当遵守的规矩。而且又说她离开此地也并不意味着重新获得自由。
他们打铃。那两个最初接待她的女人应声走了进来,带来了她逗留期间要穿的衣服及她的标志——这标志使城堡中的主人和那些在她离开此地后将成为她主人的人可以将她辨认出来。
她的服饰同其他女人相似:一条紧束腰际的长裙套在紧固的鲸骨胸衣上,内着浆得很硬的亚麻布衬裙。领口开得很低,几乎遮不住被紧身胸衣托起的乳房,上面只有花边网稍事遮掩。衬裙是白色的,花边也是白色的,长裙和胸衣由海绿色的缎子制成。
当O穿着已毕又坐在壁炉旁的矮凳上时,裙子的色泽反衬出她的苍白。那两个年轻女人静静地立在一旁。
四个男人中的一个伸手抓住了其中一个女人。他把那个女人带到O的面前,转过她的身子,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撩起了她的裙子。他这样做为的是向O展示这种服饰的实用及设计的巧妙。O一眼就看到,那年轻女人的臀部和大腿也有许多鞭子留下的深浅不一的痕迹。
他介绍说,要想使裙子保持卷起的状态,只须用一条带子系住就行了,这样,裙下的一切便随时可用。在城堡中或花园里,他们经常会命令姑娘们将裙子从后面或前面卷到腰际。他们让那年轻女人教给O应当怎样弄她的裙子:向上卷上几折,就像卷头发那样,然后用那条带子扎住,在正前方露出腹部或在背后露出臀部。在这两种情况下,长裙和内裙都会像小瀑布似的斜斜垂下。
以下仍是他对O所说的话:
“你来到这里侍候你的主人们。在白天,你要完成分配给你的职责,比如扫地,整理图书,安放花草,或侍候饮食等等,并没有什么比这更复杂的事可做。但是一旦有人召唤你,你必须立即放下手里的事,去完成你唯一的责任:奉献你自己。你的双手不属于你,你的乳房也不属于你。你身上的一切孔道,我们都可以随意探索和进入。你要时刻牢记,你已经丧失了一切隐私及藏匿的权利。作为对这一事实的不断提醒,当他们出现在你面前时,你永远不可以把腿并拢,或把双膝并拢,你也许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自从到时达地就一直禁止你这么做。你不可以当着我们的面触摸自己的乳房,你的胸衣把它们向我们托起,它属于我们。在白天你要穿戴整洁,当任何人命令你把裙子撩起来时,你要照办;任何人都可以用他喜欢的任何方式使用你。他们可以不戴面具,但必定带着一件常备的东西:鞭子。鞭子将在黄昏到黎明前这段时间内使用。除了接受任何想鞭打你的人的鞭打之外,你还可能在黎明前受到每次不少于二十鞭的例行鞭打,作为对白天所犯过失的责罚:为动作迟缓、为梳妆不整齐、为抬眼看了向你打招呼或要你的人——你绝不可以看我们之中任何人的脸,也不能跟他说话。我们的夜装露出性器——就像我现在所穿的这一件一样——并不是为了方便,因为即便不露出也是方便的,而是为了表达我们的傲慢。在白天时上述规则也同样适用。当有人要你时,你要敞开你的衣服,完事后合拢。还有,在夜间你的双手将被锁起来,你将像不久之前那样裸露。对了,顺便说一句:在你逗留期间每天都可能受到鞭打——它将较少为了我们的快乐,而更多的是为了对你的启蒙。这一点将由下列事实证明:在那些没人想要你的晚上,你将等待仆人的到来。他们的任务是到单独监禁你的房间,完成你份内的但我们没有心情给你的鞭打。实际上,鞭打和铁链并不是为了使你受苦、喊叫和流泪,而是为了使你通过这些苦难悟到一个道理:你并不是自由的,而是身在枷锁之中。它是为了告诫你,你是完全受自身之外的力量支配的。当你离开此地时,你将在中指上佩戴一枚铁戒指,它就是你的标志。到那时你将学会服从那些佩有相同标志的人。当他们看到这一标志时就会知道,不论你穿着多么标致的服装或者身处什么样的公共场合,你的裙子下面永远是裸体,而这个裸体是为他们准备的。无论他是谁,他都有权把你送回到这里。现在你将要被送到你自己的房间去了。”
当他对O讲话时,那两个为她更衣的女人一直肃立在她接受鞭打的柱子旁,但从没有碰过它,好像它使她们感到害怕,又像有禁止接触它的禁令(很可能是后者)。当那人说完时,她们走到O的面前,O明白她应当站起来跟她们走。于是她站起身来,同时用手臂挽着裙子以免跌倒,因为她还不习惯穿长裙,又穿着那双缀着缎带的厚底高跟拖鞋,觉得不够稳当。女人们在等她,那些男士已不再注意她了。她的情人坐在地板上,斜依着那张她曾被按在上面的矮凳,他正在用手拂拭着那条刚刚使用过的皮鞭。当她迈步跟上那两个女人时,裙摆轻轻擦了他一下。他叫着她的名字,让她等一下。
他站了起来。他微笑着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用指尖轻轻触摸她的眉毛,然后温柔地吻了她的嘴唇。他告诉她他爱她。O颤抖着,几乎被自己的回答“我爱你”吓了一跳,但她确实是爱他的。他把她拉向自己,一边喃喃着“亲爱的,甜蜜的”,一边不断地吻着她的脖子和脸颊。她任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靠在他那被紫色长袍遮住的肩膀上。他再次极其温柔地告诉她他爱她,并轻轻地对她说:“你跪下来,抚摸我,吻我。”他又让那两个女人站到他的身边去。他靠在长桌上,那两个女人一左一右站在勒内两旁,他一手一个搂着她们的肩膀。他的长腿裹在紫色长袍里,微微弯曲。
敞开的长袍在腿下绷紧,桌面微微托起他沉重的阳具和轻轻覆盖在那上面的毛发。另外三个男人围了过来。O在地毯上跪下,她的绿裙像花瓣一样拥着她。胸衣挤压着她,她乳头微露的乳房刚好在她情人膝头的高度。壁灯的灯光直接照到他的阳具和她的脸,她的脸几乎触到了阳具。那三个男人抽着烟,评论着她的嘴含住阳具上下移动的动作,评论着她脸上流淌的泪水。O能听到旁边人的评论,但她努力想透过他们的声音听到她情人的呻吟。她小心翼翼又无限尊敬地爱抚着他,用她知道能令他兴奋的方式。O觉得自己的嘴是那么美好,因为她的情人把他自己放了进去,因为他公开将他赐给她去爱抚,还因为他在里面赐给她全部精液。她像接受上帝那样接受了它。她听到他叫出声来,同时听到其他人的笑声。她倒了下去,脸贴在地板上。那两个女人搀她起来,他说她现在可以走了。
拖鞋敲击着走廊的红砖地面。走廊上的门一扇接一扇,严密而洁净。
门上安着小小的锁,就像大旅馆的房间一样。O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问:这些房间是否都有人住,是些什么人。她的伙伴之一——O还没有听到过她的声音——对她说:“你住的是红区,你的仆人名字叫比尔。”
“什么仆人?”O问,惊讶于那话音的低柔,“而你又叫什么名字?”
“安琪。”
“我叫珍妮。”另一个女人说。
“仆人是掌管钥匙的人,”第一个女人接着说,“他的职责是把你锁起来或解开,又是你应当受惩罚而主人又没有时间时鞭打你的人。”
“去年我也在红区,”珍妮说,“比尔那时已经在那儿了,他总是在夜里来。仆人有钥匙,也有在房间里使用我们的权利。”
O想问问比尔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她没来得及问。她们带她拐了一个弯,在一扇同其他门没什么两样的门前停了下来。她看到一个体魄雄健的人坐在两扇门之间的条凳上,长得像个农民。他头发刮得精光,一双小黑眼睛深深陷进头颅,脖子上的肉打着折。他打扮得像小歌剧里的仆人:黑背心上露出衬衫的花边,外面套一件那种俗称斯宾塞的红色夹克。下身是黑马裤、白袜子和亮闪闪的皮鞋。他的皮带上也别着一条皮鞭。他的手上长满红色的毛。他从背心口袋里掏出钥匙开了门,让三个女人走进去,他说:“我把门锁上了。你们弄完了打铃。”
房间很小,实际上是两间。外面是一个狭窄的客厅,套着一个小房间,另有一道门通向洗漱室。房间门对面的那面墙上有一扇窗户。紧靠左面的那面墙,在两扇门和窗户之间安放着一张大床,很矮,铺着黑色兽皮。床的一头放着一条迭成四方形的黑色薄被。其实那根本不是床,而只是一张铺着床垫的台子,盖着黑色的仿兽皮材料。枕头像床垫一样硬而平,用同样材料制成。墙上什么都没挂,却有一只厚重的钢环在闪着微光。钢环离床的高度同图书馆里立柱上的钢钩离地板的高度相仿。钢环上拖着一条长长的铁链子,一直垂到床上堆成一小堆。铁链的另一端有一臂之长连在一只挂锁上,就像窗幔挂在窗钩上那样。
“我们必须给你洗个澡,”珍妮说,“我来解开你的裙子。”
洗漱室中最惹眼的是一只土耳其式马桶,安装在靠近房门的那个角落。墙上的每一寸地方都铺满了镜子。珍怩和安琪让O脱光衣服走进去。她们把她的裙子挂进澡盆旁边的壁橱里,拖鞋和披风已经放在里面了……。她蹲在磁台上时发现自己陷入镜中影子的包围中,就像在图书馆落入那些人手臂中那么无遮无盖。
“等比尔来时再用这种姿势,”珍妮说,“你到时候会知道的。”
“为什么?”
“他来用锁链锁你时也许会要你蹲下。”
O觉得自己变得苍白起来,“可这是为什么呢?”她说。
“因为你不得不这样。”珍妮答道,“你的运气好。”
“为什么?”
“你太漂亮了,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吧?你的情人把你带到这儿来的?”
“是的。”O说。
“他们对你会严厉得多。”
 “我不懂……”
 “你很快会懂的。我打铃叫比尔了。我们明天早上再来。”
安琪离开时对她露出微笑,珍妮还抚摸了一下O的乳房,跟着安琪走了出去。
O转过身子,站在床脚边。除了由于浸水变得有点紧的皮项圈和皮手镯她什么都没穿。
“看看这位可爱的小姐。”那仆人进来时说。他抓住她的双手,把一只手镯上的钩子扣在另一只上,使她的手腕紧紧扣在一起,然后又把两个钩子都锁在项圈的环子上。这样她的双手就像祈祷那样举到脖子的高度。随后他让她上床,把她的项圈锁在那条从钢环垂下的链子上。他打开铁链另一端的挂锁铁钩将链子收紧。O这时不得不移向床头,他让她躺下。链子在发出哗哗的响声,它的长度只允许这个年轻女人从床的一边挪到另一边或在床头站立起来。由于链子把项圈向后拉,而她的手把它向前拉,就建立起一种平衡。
她锁在一起的双手放在肩旁,头微微向左。仆人抬起O的腿,把它们移向她的胸口,检查了她两腿间的缝隙,随即把被子盖在她的身上。除此之外没有再碰过她,也没有再说一个字。他熄掉放在两扇门之间的台灯,走了出去。
O向左侧身躺着一动不动,在两层皮毛中觉得很热。独自一人在黑暗和沉寂之中,O试图想明白为什么她的恐怖中掺杂着那么多的甜蜜,或者说为什么她的恐怖本身似乎就那么甜蜜。她意识到,最令她心安的是她被剥夺了使用自己双手的权利这一事实。她并不指望手能保护自己,(她真想保护自己吗?)只是如果手是自由的,她至少会做手势,会试着挡开那些刺入她体内的器官,或使她的身体躲开皮鞭。 她的双手被拿走了,她不再能触摸自己的身体。当一个人不再能摸到自己的膝盖或腹股沟时,这是一种多么奇特的感觉。在两腿之间,她的阴唇在燃烧,或许这燃烧是因为她知道它将为每一个来访者敞开:包括那个仆人比尔,假如他想进入的话。
她不停地思想着,竟使她忘记自己被锁而弄响了铁链。她轻轻翻身俯卧在床上,她又想到他们给她看过的那些鞭子。一想到鞭子,她的心就狂跳起来,恐怖地闭上眼睛。她不能静下来考虑这是否仅仅是恐慌,她完全被惊慌压倒了:她想他们将会拉着锁链把她从床上提起来,然后鞭打她,她的肚子贴在墙上。他们会鞭打她,鞭打她……这些字眼一直在她脑海中翻腾。比尔将鞭打她,珍妮说过他会的。你很幸运,珍妮还说,他们对你会严厉得多。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后来,她觉得除了项圈、手镯和锁链,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她的思绪终于飘扬而去,她沉入了梦乡。
在黎明前最黑最冷的时刻,比尔重新出现了,他揿亮了洗漱室的灯。从洗漱室传来一阵水声,惊醒了睡梦中的O。她听着比尔走进房间。让门开着,方方的一片灯光映照到床的中间,正照在被子隆起的地方。被子下面是O蜷曲的苗条身体。他默默地揭开了被子。此刻O仍旧侧卧,脸冲着窗户,双腿微微蜷起。好像他在O的床边站了好久。他眼前是她白色的侧影,在黑色的兽皮上她的身体显得愈加白晰。此刻他腰带上别着的已不是皮鞭,而是一条再次浸了水的又湿又硬的细长绳鞭。
他从她头下抽去枕头,彬彬有礼地说:“小姐,请你站起来。”她援着铁链设法站起来,他扶着她的手肘帮她面向墙壁站好。床上的一方光亮遇到黑色的兽皮显得有些黯淡,照亮了她的身体,但亮光照不到他的动作。她虽看不清但能猜到他正在打开铁锁并把它挂在另一段链子上使它绷紧,因为她感觉到了链子越来越紧。她光着脚稳稳地站在床上。她感到比尔用左手按住了她的腰。她感到比尔一只粗糙的手掌慢慢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床垫动了一下,是他的双脚踩在上面。在听到一声呼啸的同时,半身隐在黑暗中的O感到后背着了一道可怕的烧灼,她失惊地叫出了声。等她的叫声停下时,比尔又了抽她一鞭……。比尔鞭打她时用了全力,已连续抽了她五鞭。他故意使每一鞭都稍稍偏上或偏下一点,以便使每条鞭痕全都清晰可见……。O不停地哭叫着,直到比尔停下手后,剧烈的疼痛使O还在继续呻吟,眼泪流进她张开的嘴……。
“请乖乖地转过身来,小姐。”稍作停顿后比尔说。但由于O心绪迷乱没能服从他的命令。 他抓住她的臀部帮她转过来,鞭子把扫到了她的腰际。当她面对他时,他稍稍退后,接着又开始猛力抽打她的大腿……。鞭打又持续了至少五分钟,随后他关上灯,关上门,走了出去。撇下O在黑暗中继续呻吟,在铁链的尽头沿着墙辗转反侧。她试着使自己停止呻吟,靠墙站稳,刚受过鞭打的肉体贴在墙壁闪着微光的细布上感到凉爽。天慢慢开始亮了,她面向那高高的窗户,身体依着墙,脸冲着东方。窗户从地面一直开到天花板,没有窗帘。O望着苍白的黎明渐渐升起,薄雾追随着窗外的紫菀花藤,一排白杨的轮廓显现出来。黄叶不时飘落,虽然并没有风。窗外的紫菀花下是一片草地,草地尽头有一条甬道。天已大亮,O有很长时间没有动一动了。
一个园丁出现在甬道前,推着一辆手推车,可以听到铁轮碾着砂砾的尖叫声。如果他到这边来整理紫菀花中的落叶,窗户那么大,房间又那么小而亮,他肯定能看到一丝不挂的O被铁链锁着,甚至可以看到她腿上的鞭痕。鞭痕已经肿了起来,一道道窄窄的暗红色的伤痕。她的情人最喜欢在安静的早晨沉睡。他在哪个房间,睡在什么样的床上?他知道他加在她身上的痛苦折磨吗?他是不是那个决定了这一切的人?O想起曾经在雕塑作品和历史书中看到过的囚徒,他们被铁链锁着忍受鞭打。那是在许多年前,许多世纪以前,他们早已死去。她不希望死去,但如果忍受拷打是为了保住她的情人必须付出的代价,那么她希望所忍受的一切能使他快乐。在一片温柔和宁静中她等待着,等待着他们把她带到他的身边。
在这里,没有一个女人拥有钥匙,不论是门锁的钥匙,锁链上挂锁的钥匙,还是开项圈手镯上的锁的钥匙,但是每个男人都带着三把一套的钥匙,大小各异,可以分别打开所有的门锁、挂锁和项圈上的锁。仆人们也有这些钥匙。每天早上,值夜班的仆人睡了,于是由一个主人或另一个仆人来开锁。那个到O房间里来的人穿着皮夹克、马裤和皮靴。
她不认识他。他首先打开了墙上的锁链,于是O躺了下来。在打开她手腕上的锁之前,他把手伸进她的大腿之间,那做法同头一个戴面具的男人在那间小客厅里的做法一模一样。也许就是同一个人。他的面孔骨多肉少,有着老哈根诺兹肖像上的那种锐利目光,头发是灰色的。
O的眼睛同他的注视相遇,持续了似乎无限长久的时间,突然冻结了。她这才想起禁止看主人皮带以上部位的规定,连忙闭上眼睛,但是已经太晚了。在他为她打开手腕上的锁时,她听到他笑了,说:“你将为这个受到责罚。”
他对同他一起来伺立在床两侧的珍妮和安琪说了几句什么之后就离开了。安琪捡起掉在地板上的枕头,把比尔鞭打O时推到床边的毯子铺好。珍妮把先前从走廊上推进来的一张餐车桌移到床头,餐桌上有咖啡、牛奶和黄油面包。
“快点吃吧,”安琪说。“九点了。吃完后你可以睡到中午,等听到铃响就是吃午饭的时候了。你自己洗澡梳好头发,我会来为你化妆帮你穿好胸衣。”
“你们呢?”O问。
“我们只是在你逗留的头二十四小时内照顾你,以后就靠你自己了,你以后就只和男人们打交道了。我们不能再对你讲什么,你也不能再跟我们说话了。”
“别走,”O说,“再呆一会儿,告诉我……”她没来得及说完这句话,门开了:是她的情人。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男人。她的情人穿得像从前他每天刚起床点起一支烟时一样:条纹的睡衣和蓝色的浴衣,有丝衬里的毛料长袍,这是一年前他们一起买的。他的拖鞋已经旧了,她想应当给他再买一双了。那两个女人消失了,除了提起裙子时绸缎沙沙的轻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拖鞋在地毯上不会发出任何声响。
O这时正左手端着一杯咖啡,右手拿着一只黄油面包卷,坐在床上,两腿迭在一起或者说是半迭在一起:一条腿弯着,另一条贴在它上面。
她没有移动,但是她手中的杯子突然开始颤抖,黄油面包卷从她手中掉到了地下。
“捡起来。”勒内说。这是他的头一句话。
她把杯子放在桌上,捡起已经吃了几口的黄油面包卷,把它放在杯子旁边。几片油腻的面包屑仍留在地板上她的赤脚旁。勒内弯下腰把它们捡了起来。然后他坐在O的身旁,把她推倒在床上吻了她。她问他是否爱她,他回答说:“爱,我爱你!”随后他站起身,也扶她站起来,用他凉爽的手掌温柔地抚摸着她身上的鞭痕,又用嘴唇把它们吻遍。
O不知自己可不可以看那个和她的情人一起来的男人,此刻他正背对着他们,倚在门边抽烟。随后发生的一切使她心绪难宁。
“上这儿来让我们看看。”她的情人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把她领到床头。他对他的伙伴说,他是对的,他很感谢他。并且说,如果他需要O,应当让他先来才公平。
她一直没敢抬头看一眼那个陌生男人,他先用手摸遍了她的乳房和臀部,然后要求她把双腿分开。
“照他的吩咐做。”勒内说,并且伸手抓住了她。她背靠着他站着,他右手抚摸着她的一只乳房,左手搭在她的肩头。那陌生男子站在床边,缓缓地伸手拨开了她毛发覆盖的阴唇。勒内明白那人的意图,于是将O的双手腕在背后锁到一起。他把O向前推去,把她推向那陌生的男人。陌生的男人的右臂滑到她的腰际,更紧地搂住了她,沉重的身体向她压过来。
她失足倒在床上,勒内的双手把她的双肩按在床上。那陌生人左手不断地捏着O的两个乳房和乳头,右手的一根手指深深地插入她两条大腿之间。弄了很久,使得O不禁呻吟起来。陌生男人忽然用双手抬起她的两条腿,把她拖到床边,使她臀部悬空。她仰面朝上,双手背在背后,小腿被陌生男子紧握着分开抬起搁在他的双肩上。陌生男子双手按着O的腹部,再用身体把O的双腿往前推送,直至她的双膝抵住乳房。O感到那男子坚硬的性器触到了她的身体。他的猛然推进使O叫出了声,好像着了一记鞭打。他随后的每次推进动作都使O尖叫不止……。
勒内解开了O的双手,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为她盖好毯子。那个男子转过身子,勒内陪他走出门去。心中像电光一闪,O感到自己被抛弃了。那陌生人的阳具使她发出了她在情人面前从未发出过的喊叫声。她又感到自己败坏了,感到羞耻。如果他因此离她而去她只有引咎自责,但是他并没有离去。当门又一次开启时,他回来了。他又同她在一起,在毯子下和她并肩而卧。他滑进她潮湿而火热的怀抱,像以前那样拥抱着她说:“我爱你。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不得不把你交给仆人们。有一天夜里我会来看你,还要让他们把你鞭打得皮开肉绽。”
阳光冲破晨雾洒满房间。直到中午的钟声响了他们才一起醒来。 她还躺在情人的身旁,像睡在他们那间天花板很低的房间里,像睡在他们同居后几乎天天睡在一起的那张床上那么亲近,那么温柔轻松。那是一张巨大的英式红木四柱床,床头板比床尾板略高一些。他总是睡在她的左侧,无论什么时候,有时甚至在午夜,他只要一醒,他的手总是习惯地摸向她的大腿。为此,她睡觉时睡袍下总是什么也不穿,偶尔穿睡衣也从不穿下半身。他现在又习惯地做了这个动作。
她抓住他的手吻着,但一直犹豫地不敢开口问他什么。他却开始说话了。
他伸手抓住她的项圈,两个指头伸进她的脖子和项圈之间。他对她说,这一切都是按照他的意愿发生的。从今往后,她将由他同那些经他选择的人分享,也将由那些他不认识但与这个城堡的圈子有关的人分享,就像前一晚已经发生的那样。她应当信赖他,尽管她也会从别人那里接受命令。因为从原则上讲,不论她被要求做什么,或加在她身上的是什么,都有他参与其中。她在那些陌生人的手中所忍受的一切,都是他对她的占有与享用,因为是他把她交到他们手中的。她必须像尊敬他本人那样迎接他们和服从他们,就像他们是他的多重化身一样。他可以像上帝占有其造物那样占有她。上帝为他的造物赋予魔鬼的外观,或是禽鸟的外观,把它们变成无形的精灵,或是一种消魂的状态。他并不愿意离开她,他将她奉献得愈多则拥抱得愈紧。事实上他交她出去是为了给自己一个证明,也是为了给她一个证明,即她确实是属于他的:只有属于自己的东西才能给别人。他交出她即是得到她,得到在他眼中变得更加美好的她,就像某些被用于神圣目的的供品一样。 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有心让她为了他的缘故而出卖自己的肉体,他高兴地发现,他由此得到的快乐比预期的还要大,而这就使他更离不开她,就像她也更加离不开他一样。在以后的日子里她将受到更多的羞辱和蹂躏。
由于她爱他,她没有办法不爱来自他的一切。O谛听着,因过于快乐和激动而颤抖,因为她确认他是爱她的。她由于默认了他所说的一切而激动得全身发抖。他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因为这时他又说:“对于那些我想要而你却不可能给我的东西,仅仅口头上同意交出来是容易的。可即使你事先同意了,即使你此刻表示同意,而且你以为自己能够顺从,你还是不可能不反抗。而我们无论如何要得到你的屈从,这不仅仅是为了我和其他人从中将获得无与伦比的快乐,也是为了让你明白你自身从这种经历中所发生的变化。”
O正要开口说,她是他的奴隶,她会怀着愉快的心情承受加在自己身上的枷锁,他却止住了她的话头。
“昨天你被告知,只要在这城堡一天,你就不能看一个男人的脸,也不能跟他说话。这一点对我也适用:对我你要保持沉默和服从。我爱你。现在起床。从现在开始,当着一个男人的面,只有哭喊和爱抚时才能张开你的嘴。”
于是O遵命起床。勒内仍躺在床上。她洗了澡,梳了头。身上的伤痕一接触温水疼得发抖,所以她不得不用海绵吸干身体而不致因为搓洗引起灼痛。她涂上了唇膏但没涂眼晕,又在全身扑了香粉。然后她低垂下眼帘回到房间里,全身依旧不着一丝。
勒内此时正在看着珍妮,她走进房间立在床头旁边,也低着头保持沉默。
他让她帮O着装。珍妮取过绿绸胸衣、白色衬裙、海绿长裙和绿色托鞋。她先帮助O把胸衣系好,又转到背后帮她束紧。胸衣又长又紧,还有曾经风行一时的宽大的鲸骨撑和托起乳房的衬垫。胸衣束得越紧,衬垫把乳房托起得越高,乳头就越突出。同时,紧束的腰部使小腹和臀部也更显突出。令人惊异的是,这套服装穿在身上非常舒服,甚至能使她感到一种安适和宁静。它使她站得很直,但又使她感到——很难说为什么会如此,除非用对比的方法——身体那些没受束缚的部位更加自由自在,或者索性说是更加便于利用。长裙和梯形的开领从脖颈下部经乳房一直开到整个胸部,对于穿上这套服装的姑娘来说,它似乎不像是一套保护身体的装束,倒像是专为诱人或展览而设计的。当珍妮为她系好花边之后,O从床上拿起长裙。这是一件连衣裙,衬裙和外裙连在一起,但是也可以分开。胸衣和花边勾出了胸部的优雅线条,或多或少受到束得松些还是紧些的影响。珍妮把O的胸衣束得很紧,O从敞开的门能看到自己在漱洗室镜中的身影:苗条,腰部以下隐藏在绿色绸缎的波浪中。两个女人并肩而立。当珍妮伸手帮助O抚平绿裙子上的折皱时,O看到她的乳房在胸衣的花边里颤动,乳晕是棕色的。
O还看到勒内的眼睛仔细地盯着珍妮半开的嘴唇和她的脖子。她的脖子微微后仰,皮项圈紧紧地箍在上面。勒内又对珍妮说:“撩起你的裙子。”珍妮双手提起瑟瑟作响的裙摆,露出了白色的腹部,闪着微光的大腿和膝盖,以及那个紧凑的黑色三角。勒内一只手在上面缓缓抚摸,另一只手拨弄着她一只乳头。
O痛苦地想,有哪些她能够给予他的快乐是那个姑娘或任何其他女人不能给他的呢?
想到这些,她的精神突然完全崩溃了。靠在两扇门中间的墙上,她的双手无力地垂下。再也没有必要要求她保持沉默,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也许他被她的绝望感动了,他放开珍妮,把O抱在怀里,他说她是他的爱情,他的生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他爱她。
他抚摸她脸颊的手是潮湿的,带着珍妮的气味。O还能怎么样呢?一度压倒了她的绝望慢慢退潮了:他是爱她的,啊,他是爱她的。他可以随意跟珍妮或其他人玩,可他是爱她的。“我爱你,”他在她耳边低语:“我爱你,”语音低柔到几乎听不清楚的程度,“我爱你。”直到他看到她的眼睛清亮,她的表情平静了,他才离开。
 …….
珍妮拉着O的手走到走廊上。一个仆人在前面引导着她们去图书馆。他的穿着和比尔一模一样,但他不是比尔。这个人个子很高,面色干巴,头发是黑色的。她们的拖鞋在砖地上敲出响亮的回声。
黑发仆人引着她们走过一个大厅。两旁装饰着绿色布幔的铁门边站着两个仆人,几只有褐斑的白狗趴在他们的脚边。“那边是围墙……”珍妮咕哝了一句。走在她们前面的仆人听到了,转过身来。O吃惊地看到珍妮一下子变得面如死灰,撒开了拉着O的手和那只轻轻提着长裙的手。
珍妮立即跪倒在大厅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上。门边的两个仆人大笑起来,其中一个仆人走到O的面前,彬彬有礼地请她先跟他走。她跟他走进对面的一扇门时,她听到门在她背后关上了。她不知将发生什么事,珍妮是否因此而受到责罚,又是什么样的责罚?也许她跪下是想求那仆人饶了她,也许她那个动作是遵循着什么规矩。她达到目的了吗?……
在城堡头两个星期的生活中她注意到,虽然沉默的原则是绝对的,但是在那些只有她们和仆人在场的场合,在被仆人们带往城堡某一处的路上,特别是在白天,在吃饭时,姑娘们总是试图打破这个规矩。似乎那种由于赤身裸体,由于夜间的锁链,由于主人的在场而被摧毁的安全感,又回到了她们的身上。她还注意到,在主人面前,一个最轻微的手势就可以支配她们的行动,而仆人们那些彬彬有理的要求也像命令一样不容改变。仆人们显然很喜欢责罚任何当他们的面犯下的小小过失,而且总是当场责罚。O亲眼看到三个姑娘因为说话被抓住,当场被锁住了双手扔在地板上鞭打——一次是在红区的走廊上,两次是刚进饭厅的时候。也就是说,在白天挨鞭打也是可能的,虽然主人们告诉过她不会这样。这似乎说明,仆人的行为不在此列,而是由他们自己酌情处理。
仆人们的装束在白天看上去显得怪异可怕,他们有的穿着黑袜子、红夹克和白衬衫,那是一种质地柔软的宽袖丝衬衫,在脖子的手腕上扎紧。在O到此地的第八天的中午,一个仆人手提皮鞭,突然把一个名叫麦德琳的金发女郎从她坐着的墩子上叫起来。那姑娘生得丰满娇媚,O正好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麦德琳挺起泛着玫瑰红色的乳白胸脯,冲她笑着说了句什么,因为说得太快了,O没听清楚。在仆人的手还没碰到她时,她已经跪下来摸着他那仍在沉睡的阳具,然后把它放进她半开的嘴唇。因此她没有被鞭打。由于那天他是餐厅里唯一的监视人,而且他在接受抚爱时闭上了眼睛,姑娘们开始悄悄说话。这么说贿赂仆人是可能的。但这又有什么用?有一个规矩使O感觉很难做到,事实上她一直没能真正完全做到过,就是那个禁止看男人的脸的规定——这个规定对仆人们也适用。
O感到自己时刻处在危险之中,因为那些面孔总在吸引着她的好奇心。 她为此已经挨过两个仆人的鞭打。但是并不是每次都真的是因为发现她看了他们,极有可能仅仅是为了羞辱她。她喜欢有变通的自由,不愿拘泥于那些规定,例如关于姑娘们必须将目光从脸和嘴移到他们的阳具、皮鞭和手上的规定。而且无论在他们狠下心来时对她有多么残酷,她一直没有为求情而跪倒在他们脚下,她的举动似乎是在鼓励他们的残忍。
关于沉默的规定对她意义不大,除了那次同也她的情人在一起,她从未违反过这个规定。当别的姑娘利用守卫精力分散的机会跟她说话时,她总是用手势作答。在进餐时,她们被带进一个大厅,黑色的墙壁,黑色大理石的地板,厚重玻璃制成的长餐桌也是黑色的。每个姑娘都坐在一只裹着黑色皮革面的圆墩子上。在落座前,按规定她们必须首先撩起裙子。平滑凉爽的皮革贴在腿下的感觉,使O忆起第一次当她的情人让她脱掉衬裤用同样方式坐在汽车后座上时的那种感觉。将来当她离开城堡之后,穿着将与常人无异,只除了一件事——在看似正常的西服和长裙下她是全裸的。无论何时,当她撩起自己的衬裙和长裙坐在她情人或其他人的身旁,无论是坐在车座上还是餐馆的座位上,这种熟悉的感觉就会重新来到她的心里:那被丝制胸衣托出的乳房,那不能拒绝任何进犯的嘴和手,那可怕的沉默。然而,对她来说,再没有什么能比沉默和锁链给她更多宽慰的了。锁链和沉默将她深深地束缚在她自己之中,窒息着她,压抑着她,却同时使她从自我中解脱出来。当她的情人让她当着他的面把自己交给那些陌生人时,如果她有说话的权利,如果她的双手是自由的,如果她是可以做出选择的,那她成了什么人了?
确实,当她受折磨时她说过话,如果呻吟和哭喊也能算作说话的话。她仅仅是众人中的一个,众多姑娘中的一个而已。她的身体被强行打开就像所有那些被强行打开的姑娘们一样。她看到了这一切,但她对此完全无能为力。
在她到达城堡还不满二十四小时的那次,也就是她到达的第二天的中饭后,她被那个黑发仆人带往图书馆去侍候咖啡并负责添火。珍妮与O被那黑发仆人带入了一个客厅,由于珍妮的不守规矩,她被暂时留在客厅。一个仆人把O先带到了图书馆,后来珍妮又被原来那个黑发仆人带了过来,跟她一起去的还有一个叫莫尼克的姑娘。她们进了图书馆,就站在离O曾被捆绑的柱子不远的地方。
图书馆的法式大门向西敞开着。在广阔无云的碧空中,秋天的太阳慢慢地移动,它的光亮照在书橱上,桌上的一大束金菊散发着泥土和腐叶的气味。
黑发仆人吩咐O去点火。炉膛里的火是现成的,不一会儿一把苹果树枝就燃着了,然后是圆圆的橡木棒。它们烧起来劈啪作响,跳起高高的黄色火苗,气味很好闻。另一个仆人把一只盛满咖啡杯的托盘放在桌上,移开台灯腾出了一片地方。O走到桌旁,莫尼克和珍妮仍旧站在壁炉的两侧。
正在这时,两个男人走了进来,仆人们随即离开了房间。O觉得其中一个男人是昨晚鞭打她的那一个。莫尼克给每只杯子轮流放好糖,当O为那些金色的杯子斟满咖啡时,趁机偷偷看了那人一眼,原来他是一个这么细瘦的金发男孩,一个小伙子,带着一股英国气派。另一个男人也有一头浅色头发,体魄魁梧,脸色凝重。他们两人都坐在大皮椅里,脚伸向火边,静静地抽着烟,看着报纸,并不注意这几个女人,好像她们根本不存在一样。偶尔可以听到翻动报纸的声音,或者木柴在炉膛的声音。
O一次又一次地往火中添入木柴。她坐在装木柴的篮子旁边,坐在一只放在地板上的坐垫上,莫尼克和珍妮也坐在地板上,就在她的对面。她们摊开的裙子相互迭在一起,莫尼克的裙子是深红色的。
一小时过去了。突然,那个金发男孩唤莫尼克过去,然后是珍妮。他吩咐她们把兽皮矮凳拿过来,就是昨天晚上O伏在上面的那个矮凳。莫尼克没等他发出进一步的指示就跪了下来,伏在上面,她的乳房贴在兽皮的矮凳上,双手紧紧抓住矮凳的两只角。当那个年轻人吩咐珍妮撩起她红裙子时,莫尼克一动也没动。然后珍妮按他的指令为他解开衣服——他下命令的方式极其粗暴——将那支肉剑握在她的双手之中,就是它曾经至少一次那么残酷地刺入O的身体。它在珍妮合起的手掌中渐渐地勃起变硬。然后还是这双手,珍妮的小手,分开了莫尼克的双腿,那年轻人向着她两腿间的凹处缓慢地插了进去。随着一次次短暂的痉挛,莫尼克发出微弱的呻吟。
另一个男人默默地看着他们,示意O到他身边去。他说,“把你的裙子卷起来。”她把裙子从后面卷起,就像珍妮昨天晚上做过的那样,珍妮帮她把它系牢,O的臀部一直到腰际以及她的大腿和苗条的小腿全部裸露出来,而那些鞭痕已经转成了青紫色。他拉她坐在椅子的扶手上,然后他用手抓住了她的阴部。
过了几分钟之后,门开了,勒内正是在这种情形下看到了她。
“请不要让我打扰了你们。”勒内说,然后坐在壁炉旁O刚才坐过的垫子上。他全神贯注地看着她,那只抓着她的手每一探一收时他就微微一笑。那手的两指同时探入她那个孔道,向里面越探越深,终于使她再也忍不住发出了呻吟……
莫尼克已站起身来,珍妮在O原来的位置上悠闲地添着圆木。莫尼克给勒内端来一杯威士忌,他吻了她的手。接下去他一边喝酒,一边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O。
那个仍旧抓着她的男人问:
“她是你的?”
“是的”勒内答道……。
 在随后的十天当中,一般是在晚上八点到十点之间,当天色黑下来,O完成了图书馆的工作后就回自己房间,等候仆人带她去餐厅。晚饭后洗过澡,她就被锁在锁链上,身上不着一物。但如果晚上有主人们要她,仆人会先把她的双手锁在背后,系上那件红披风,将她带往图书馆。每隔一两天,她会受到一次例行鞭打,例行鞭打一般都是在黎明前执行。
……。
O的情人突然告诉她自己要离开数日,她在城堡的最后几天将不会见到他了,直到他回来把她带回巴黎。
“但是我爱你,”他加上一句,“我真的爱你。别忘了我。”
啊,她怎么会忘了他!他就是那为她蒙上眼罩的手,他就是仆人比尔手中发出呼啸的皮鞭,他是她身上戴的锁链。她变得厌倦这一切了吗?没有。由于不断地被玷污和越来越习惯于暴力和侮辱,巨大的和过度的苦乐似乎已经使她进入了一种休眠或梦游的边缘状态。那使她保持挺直姿势的胸衣,那使她驯服的锁链,那成为她的避风港的沉默,如今已经化作姑娘们和她自己的永恒的形象,一种即使未被使用也将永远准备好以供使用的肉体的永恒形象。这就是她自己身体的形象及自我意识。由于几乎每天都要经受这种被唾液和精液玷污的仪式,她感到自己身体上那些因不断遭到侵犯已经变得迟钝的部分,在她心中却变得无比美丽和高贵。虽然她的嘴唇含住陌生的阳具,她的乳房被手不断地抚摸,她大腿间的孔道被粗暴地侵入,但是她对自己的出卖,却使她的内心充满了宁静。
当勒内告诉她他要离开的消息时,夜幕已经降临。O正在她的房间里等候仆人带她去餐厅。她的情人到来时,穿着那身平常他常穿的西装。他让她脱掉裙子。当他拥抱她时,那坚硬的苏格兰呢上装磨痛了她的乳头。他吻了她,把她平放在床上,然后在她身边躺下来,极其温柔地又一次吻了她的嘴唇。
 “在我离开之前,”他说,“我希望鞭打你一次。这次我要事先请求你的允许。你同意吗?”
 她同意。
 “我爱你。”他又说了一次。“现在打铃叫比尔。”
她打铃。比尔用墙上的锁链把她的双手高高吊起,使她背靠着墙壁。她被如此捆绑以后,她的情人站在她身旁,再次吻了她。他又一次告诉她他爱她,然后对比尔点点头……。
他看着她在呼啸的马鞭下无谓地挣扎,听着她的哭喊渐渐变成呻吟……。当他吩咐比尔离开之后,她努力集中起最后一点力气对他说,她爱他。他吻她满是泪痕的面颊和喘着气的嘴,吻她鞭痕交叠的乳房……为她解开束缚,抱她在床上躺好,然后悄然离去。
如果说O从她情人离开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等他回来,这还是大大不够的:她从那个时刻开始,除了苦等和黑夜,简直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那一天,她带着一种像画像一样的表情,她的视线永远是下垂的——这是唯一的一次她能够忍受这项规定。她点火添水,斟酒上咖啡,点烟,整理花束,叠好报纸,就像一个年轻姑娘在她父母的起居室里那样。她那裸露的脖颈和皮项圈,她的紧身胸衣和囚徒式的手镯,这一切都令她显得那么清丽脱俗。她从她侍候的男人们那里得到的命令仅止于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蹂躏其他姑娘,但她能感觉到他们更想蹂躏她。
她犯了什么过失吗?或许是她情人的离开使他们感到可以更自由地处置她?不论是哪种情况,后来发生的事情的确是这样的。
就在他离开的第二天,当夜幕降临时,她脱掉了衣服,独自在洗漱室的镜中察看比尔的马鞭在她身体上留下的鞭痕。这时离吃饭还有一个小时,但比尔进来了。他通知她,她将不再在餐厅与其他人共同进餐,并让她做好准备。他指着那只角落里的土耳其马桶让她蹲下,这使她想起珍妮有一次曾提到过比尔会让她这样做。
她在那儿呆了很长时间,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她,她能从镜子里看到他的身影,还能看到她自己的身影。比尔让她洗浴,他一直看着她洗浴完毕洒好香粉。正当她要去拿拖鞋和披风时,他制止了她。接着把她的双手锁在背后,让她在床边坐下来等着他。
外面此刻正下着暴雨,窗前那棵白杨树在风雨中摇曳,偶尔有一片苍白的树叶打在窗玻璃上。虽然七点的钟声还没响,天已像午夜一样黑。
比尔回来时,一手拿着她刚来时他们对她用过的眼罩,一手提着一条铿锵作响的铁链,跟墙上的那条铁链十分相像。O能感觉到他在犹豫,不知该先给她戴眼罩呢还是先上锁链。她凝视着窗外的雨,对他想把她怎样毫不关心。她只是在想勒内说过他要回来接她出去,还有五天五夜。不知他现在在哪里,是不是独自一人。如果不是,又是和谁在一起。她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
比尔把链子放在床上,他用黑天鹅绒眼罩遮住了她的眼睛。那眼罩在眼窝下面呈圆形,熨贴地覆在颧骨上,使人完全不可能偷看,甚至连看到一丝光线都不可能。于是,令人感到欣慰的黑暗就像黑夜一样来临,O以从未有过的喜悦心情迎接了它。那同样令人感到欣慰的锁链带着她离开了自我。
比尔把链子系在她的项圈上请她跟他走。她站起身来被锁链牵着向前走去。从脚下冰凉的砖地她推测出自己是走在红区的走廊上。后来脚下的地虽然仍旧很凉,但开始变得粗糙起来,她凭感觉知道自己此刻正走在石头地上,是由沙石或花冈岩铺成的路面。有两次那仆人让她停下来,她听到钥匙打开门锁随后重新上锁的声音。
“注意台阶。”比尔说。
她走下阶梯时绊倒了,比尔抱住了她的腰。在此之前,除了用锁链捆她和鞭打她之外,他还从未真正地碰过她,但此时此刻他把她压在冰冷的石阶上。她企图用锁着的双手抓住石阶免得滑下去。他的手抓住了她的乳房,接着他的嘴从一个乳房移到另一乳房。她能从压着她的身体上感到他缓慢的勃起。他直到尽了兴之后,才扶她站起身来。她全身又湿又冷不断颤抖着,终于下到了石阶的最后一级,同时听到又一扇门被打开的声音。
她刚一走进去,立刻觉得脚下踩到了厚厚的地毯。铁链又是轻轻一扯,比尔为她解开了双手,摘掉了眼罩。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又小又矮圆形拱顶的地下室之中。墙壁和拱顶都是石头砌成的,可以看到一条条石间的接缝。门边墙壁上沿着石缝有一排小钉子,小钉子上整齐地挂着各种鞭子。在门的正对面,墙壁上镶嵌着一个铁环,她项圈上的锁链被系在那个铁环上面。那铁环离地面有六英尺,她能在地上躺下来,但她能够向前移动的范围不超过几步。
这里既没有床和任何可以当床用的设施,也没有任何毯子一类可以盖的东西,只有三四只摩洛哥式的垫子,可是她够不着,那显然不是为她准备的。然而在她可以够到的距离内有一个壁龛,里面射出微弱的灯光,除了这一点光线之外,室内一片昏暗。壁龛里还有一只盛着面包、清水和水果的木托盘。墙脚下有一圈暖气管,但是从暖气管散发出来的热气夹带着泥土的气味,那种可能是古代监狱和古城堡地牢中才有的气味。
在那褥热的昏暗之中,一丝声音也没有,O很快就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不再有白天和黑夜,灯光常明不熄。比尔或其他仆人——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他们撤换着托盘上的面包、清水和水果,不时地带她到附近的一间地下室去洗澡……。她始终看不到那些进来的男子,因为每次他们进来之前,都有仆人事先用眼罩蒙住她的眼睛,在他们离开之后才拿掉。
她已经失去了辨别他们的能力,分辨不出他们是谁,她柔软的手和嘴唇盲目地加以爱抚的究竟是什么人。多数情况下是一个人来,有时是几个人一起来。在几个人轮流占有她之前,还要先让她接受鞭打:把她的双手锁在项圈上,项圈的环被墙上的锁链收紧。她必须把手掌贴在墙上,脸贴在手背上,免得脸被粗糙石壁擦伤。她的膝盖和乳房直接贴在石壁上。根据鞭子划过空气的呼啸声以及落在她身体上的感受,她可以判断那是皮鞭、马鞭,抑或是藤鞭……。她就是这样迷失在不断的折磨之中,圆圆的拱顶抚平她痛苦的呻吟和哭喊。
她等待着。时间已不复存在。她感觉已经等待了也许是十天,三个月或者十年。
在天鹅绒般的黑暗里,昏昏沉沉中的她忽然感觉到锁链正在被打开,她隐约觉得自己被一块厚厚的布裹了起来。有一个人托着她的肩膀和膝弯把她抱起来带走。她发现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黑色兽皮上。那是一个清晨,她睁开了双眼,她的双手是自由的。勒内坐在她的身旁,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你现在必须穿起衣服来了,”他说,“我们要离开这儿了。”
她快速地洗了个澡,他帮她梳头,递给她香粉和口红。她走进房间时发现她的西服、衬衫、袜子和鞋都已放在床边,还有她的手套和小皮包。她甚至见到自己往日在变天时总爱套在西服外面的风衣和一块护脖的纱巾,但是这些衣物里没有衬裤。她慢慢地一件一件地把衣服穿好,把长袜向下卷到膝盖处。她没穿风衣,因为房间里很暖和。
正在这时,那个在第一天晚上向她解释过此地各种规则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为她打开戴了两个星期的项圈和手镯。她是从束缚之中解放出来了,还是因此感到若有所失?她默默无言,几乎不敢去碰自己的手腕和喉咙。
他拿出一只小木盒,让她从里面的许多枚戒指中选择一枚适合她左手无名指的。这是一种奇特的铁戒指,内侧是金的,戒指上有一个很宽的徽章,中部凸起,底上部有三个从大到小的圆,每个圆都呈螺旋状,就像居尔特的光轮。她试戴的第二只戒指戴上刚刚好,它掂在手里很沉,在铁的钝灰色中隐隐地闪着金光。
为什么是铁的,又为什么是金的,她不理解这个标志的意义。在这间房间里是不可能谈这个的,因为那铁链仍旧挂在床的上方,黑色的被子滑落在地板上,那个仆人比尔随时可能出现。在昏暗的光线中,他似乎真的出现了,穿着那套荒唐的戏剧服装。
然而她错了,比尔并没有出现。勒内让她在西服外面套好风衣,戴好头巾和遮住袖口的手套,拿起小皮包。她的鞋跟磕在地板上的声音不如拖鞋那么响亮,门一扇扇在身后关闭。O拉着她情人的手走过大厅,大厅里空无一人。
一位陪伴他们的陌生人为他们打开了那扇大铁门,记得珍妮曾经把这里叫作“围墙”,这里已不再有上次看到的仆人和狗。那人掀起一个绿天鹅绒帘子,让他俩穿过去,帘子在他们身后垂了下来。她听到关门的声音。在门口她看到了外面的树木和草地。在走下大门口的台阶时,O认出了她情人的那辆汽车。
她坐在她的情人旁边,他握着方向盘,发动了汽车。他们穿过了一片空地和一扇大门缓缓敞开的围墙,又开了几百米远之后,他停下车吻她。接下来他们驶向归程,汽车已经行驶到一个宁静的小城的郊外,O刚好看到了路标上的名字:罗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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