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屈的坚贞..............夏雨

弥勒

A.被捕

      铛，铛，铛，……咖啡馆墙上的挂钟指向晚上8点，时

间已过，接头人没有出现。快步下楼，溜出后门。忽然有

几个人影在我眼前一晃，

“不好!”我转身就跑。他们一拥而上，把我扑倒。双臂狠

狠地被扭在身后，一把拎起来，两只手腕迅速被麻绳紧紧

捆绑，绳头上拉吊起 ，大力收紧，绕过脖子再紧紧捆住

双臂。

     一只大手托起我的下颚，一束射光，晃的我眼冒金星。

    “呕 ，原来是夏小姐啊，我们怎么会在这儿，以这样的

方式见面啊，真没想到。”

      华健雄……军统中校谍报组长，我的追求者之一。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像在梦中，可华健雄从来没有

入过我的梦……不是梦，我真的被抓了，被军统逮捕了。

     紧张的心一阵狂跳后，我慢慢平静下来……欣慰的是自

己已经完成了在滨城最后的任务，这次接头是安排撤离的。

只是，以前做过的梦中的不幸被捕情形是掩护战友撤退，

主动挺胸迎敌:“别费劲瞎找了，这儿只有我一个人，我

跟你们走……。”虽然不算英勇但也洒脱。

      现轮到真被抓了却是，我挣破了裙子，擦破右腿膝盖

…像个受惊的小母鸡，两脚乱蹬，还挣掉了一只高跟凉鞋

…最后还是被人用一根麻绳近乎五花大绑地捆了个结实。

  “华中校，得意什么呀，你不会有什么收获的。”

  “别废话了 ，请!”

    一路被人拖拉推搡着，又甩丢了另外一只高跟鞋，我狼

狈的光脚踉跄着走向路边的囚车。脑子飞快地整理着思绪

，是哪儿出现了问题？

     接头人被捕叛变？

     联络站有内奸？

     上级有失误或叛变？

除了我，滨城还有谁被捕，不会被人家一锅端了吧？

     汽车很快驶离城区，一会儿拐入山路，停在一座岗哨林

立的大别墅前。隐约，华健雄的声音:

             带夏小姐到我办公室。

             是。

有人应声。

      囚车的后门打开，左右两个壮汉夾我下车，一前一后

引我进入别墅，上电梯到二楼，右转进入门牌206的房间。

     解开我的绑绳，把我按坐在办公桌边的一把椅子上。忽

然感到有点羞耻  赶忙把赤裸的双脚，慢慢伸向办公桌底

下，那两个人黙默地站在我背后。

     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一点预兆也没有，自从重庆的蒲

志高叛变后，这边组织活动比以前更加谨慎小心。

     看来还是出了闪失。

     一会儿门外传来脚步声，身后传来声音:

  “你们可以回去了。”

  “是，长官。”

     华健雄很快来到我的身边，扔下一双白色的系带高跟凉

鞋，然后在办公桌对面坐下。我缩回双脚，转过身子，趿

拉上鞋子。回坐正，面无表情地望向对面的人，

“谢谢了。”

    俊瘦的脸颊，强健的身材衬着漂亮挺括的军装，帅气英

俊潇洒。

“夏小姐应该知道为什么请你来这儿吧？”

“不知道，不会是又要向我表白吧”

“哈哈，你真会开玩笑啊， 夏-联-络-员,不过这事儿真的关

系到我们两个的前程。”

“我们？”

“是我们，听好了，不兜圈子,我已向戴老板说你是我的人

，现在，你的上级老黄已经归顺，但他还没有供出你来 ；

你是被接头人阿辉出卖的，现在阿辉伺机逃走已被击毙，

目前没人知道你在我的办公室，你现在只要给我的人指认

老黄的住处，我这边就交代过去了，你就可以马上离开这

里。你的组织也没有因为你而有损失，你仍然是他们中的

一员。我不久会出国留学，走一步，看一步........将来的事

，将来再说吧，也许……”

      事发突然，我有点蒙了，看似合乎逻辑的脱困计策,真

的是为我着想吗？还是设个圈套？

       我能相信这个花花公子吗？

       见我没有表示，他站了起来:

“时间紧迫，从现在起，你只有两个小时的考虑时间，同

意我的安排，就按一下这桌上的绿色按钮。”说完，他抓

起桌上的军帽，就匆忙拉门离开了。

      我呆呆的，陷入困惑之中，真的很想抓住机会，脱离

魔窟，可是又怕陷入背叛的境地……

       眼睛盯着桌上的那个绿色按钮，一会儿心跳加速，小

鹿乱撞，片刻又心灰意冷:背叛在向我招手，马上就手脚冰

凉了。

    不知不觉，时间流逝了……

    身后传来开门声，扭头看去，两个大汉站在门口，其中

一人手里拎着一副明晃晃的受铐。

“夏小姐，该走了……”

    虽然心里有准备，还是有些慌乱，我站起来，转过椅子

，慢慢弯腰系着鞋带，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挺直身子，平

静地的走到他们面前，平举伸出双手……

     "咔"手铐半环在我的左手腕上一敲，哇!真痛啊。另外

的半环转半圈闭合卡紧。

"咔哒”

呃!   竟有如玉镯般清凉；随后左肩被按推一下，踉跄地转

过身子，

    “咔哒  ”，右手也被上铐。

       被拉拽着转过身，我挺挺胸，走向房门，

呃噢，酷似梦中在自己办公室被捕的情景啊……

       忽然感觉走路时高跟鞋触碰地面的声音很响，我尽力

走稳匀步，不让自己显得慌乱。

      结果壮汉从后面赶上来，故意抓高手铐，我被迫身体

前倾，自然低下了头，被推着，撅屁股急速前行，全然毁

了我的淑女形象。说他故意，是觉得他们本可以抓着我的

手臂并排而行。现在却让我用这种难堪的姿势行走，臭男

人的鬼心思……哼!

      出门到走廊右转，没有走来时的路线，在另外一部电

梯前停住，男人松开抓着手铐的手，我站直了身子，进电

梯，下行。

   电梯门打开，眼前是个灯光照亮的走廊，一路过去，经

过几个房门，有的门里传出声音，有吼叫，有哭嚎，有男

声也有女声。

    “报告。”

       “进来。”

     我被带到一个比刚才小很多的房间，里面只有两组桌椅

，房间中间放置一把囚犯专用椅子，就是那种带有铐住平

放双手机构的。靠近墙横放一条长长条桌，后面有几把椅

子。

      现在有两个人坐在那里 ，他们隐在射灯后面，看不清

面目。我被推坐在囚犯椅子上，取掉手铐。

   “华中校吩咐的人带到!”

   “好，你们下去吧。”前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是，长官。”

身后“砰”的一声响后，房间顿时安静下来了。我镇静地

平緩一下自己的呼吸。

“夏小姐应该知道为什么请你来这儿吧？”

    还是哪个陌生的声音:

“对你这样漂亮的女人，我不想动粗 ，大家不伤和气，你

自己说说吧，好不好?”

“上级的姓名住址，我知道。下级的姓名住址我也知道，

但这是我们的秘密。不会告诉敌人。”

“你不主动说，那可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别忘了自己

的处境，这儿是什么地方，还收拾不了你吗?”

“被你们抓了，随你便。”

“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吴四宝中校。军统二处的一级 审讯

专家。很多比你强硬的女人，经我调教后无一不跪下求饶

的。”

     “吴四宝”，我撇撇嘴，好像听华健雄的助理叶小姐提

到过这个名字，当时口吻很不满还夹杂着不屑。

“夏小姐，你尽可孤芳自赏，但不要蔑視男人，特别是军

统男人，否则有你的苦头吃。”

     “军统男人，说的是你，还是他？”

     滨城是有很多人耳闻，华大少为追求华晨报漂亮女记者

费劲心机仍未如愿以偿。但只有我清楚必须与他保持距离

的理由。

“嗨!嗨....都到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儿女情长 。夏小姐  ，

从现在开始你必须面对的是我，是我。”

        一闪而过的念头竟被人探知，看来我必须认真对待此
人了。

“话不多说，今天就到这里，我给你准备了一份菜谱，回

去好好看看，明天一早，如果你还是今天这个态度，那吴

某人只好照单上菜了。

      来人!送夏小姐……”

     从侧门进来两个人，

     伸手，

      咔哒，咔哒，我又被拷上了，这次是在前面。一把拉

起，转身押往门外，没走进来时的走廊，这个走廊很昏暗

，两边看来都是囚室。



站住，身后一声叫。

蹲下，

举手。

咔，咔，取掉手铐，

起立，

进去!

哐!身后传来关门声音。

“拿去。”

牢门上的小洞打开，洞口处有一本像菜谱样的东西。

      我过去取了过来，转身放到床边的小桌上，一屁股坐

在钢丝床上，脑子还是有些发懵，把今天发生的事细细滤

一遍:

      老黄 ，老黄怎么会出事，他地下活动经验非常丰富，

早年干过锄奸队，可谓志勇双全……即使遭遇军统行动队

，他一人对付七八个决无问题。

        退一步说，就算老黄被捕了，怎么会叛变，而且这么

快，老黄加入组织多年，立场坚定。感觉是能为自己的信

仰而牺牲生命的那种人。敖刑不过吗？听说一次负伤为节

约有限资源，他曾经不打麻药自己动手取出大腿里的子弹…

…那可是要命的痛啊，这都能忍的人怎会?……

        老黄要是没有出事，接头人为什么没有出现，军统却

来了……

      我去接头是老黄安排的，而且只有他一人掌握情况 ，

我不认识接头人，更不知道他叫阿辉。他真叫阿辉?还是华

健雄瞎编的。但华少知道老黄的存在，是接头人死前招供

的吗？接头人是什么级别?他有权知道老黄的存在吗？

…… ……

     一切都没有答案，思绪依然混乱……


      牢门上小窗动了一下，

   “铛铛!开饭了!”

      我过去把吃食端回小桌，一个窝头，一碗菜汤，几片

咸菜。

     差不多折腾一天，真有点饿了。

     抓起窝头啃了一口，很硬似乎还有沙子…。难以下咽，

喝口菜汤，几乎就是没什么味儿的水……勉强又啃几口窝

头.....

     目光忽然扫到那本黄色封面印有《菜谱》字样的小册子

，耳边回响起吴四宝的话。

     拿过小册子翻开，扉页上大大的黑体字：

     !!送给冥顽不化顽抗到底的死硬份子!!

翻开

   第一页  

   目录

刑讯四大类：

吊刑/常规刑/电刑/妇刑

     看着目录上的字，心里不太得劲，有些别扭。说不上什

么感觉。随便翻看几页，有图有说明……有点像色情杂志

，很有视觉冲击感，有点恶心。

      害怕，恐惧。好像也不是。落到敌人手里，我，一个

小女子，没有退路，只能承受，任其收拾吧，我已做好了

熬刑的 心里准备，不怕，豁出去了……

      不想，不想了……

有点困乏。？…

不知过了多久，我，睡着了……


“铛铛，开饭了!”

一大早，敲击声，夹杂着喊声把我惊醒了。

睁开眼，

天花板……清水混凝土的。

马上反应过来了，

我，在牢房，昨天被抓了。

     突然感到肚子很不舒服，爬起来，退下内裤，光脚直奔

墙角的木桶，顾不上害羞，撩开裙子一屁股坐上去。一阵

轻松过后尴尬了，两手空空，拿什么擦?四下张望，只见远

处床头边那个小桌上有一圈草纸。而我这边，床尾。够不

到啊。我不知如何是好了，就这样呆坐着。

十分钟，二十分钟，也许……

突然牢门有动静。我慌忙站起来了，牢门打开，传来一声

威严的吼叫：

“出来!”

我匆忙系上高跟鞋，走到门外，

蹲下，

手背后，

咔哒，咔哒，手腕又被戴上了手铐。

一把拉转起来，背后推了一把。

走。

仅仅没穿小内裤，却有强烈的裸体感。心中涟漪，脸上有

些热。

“报告，人犯带到。”

“进来”

不一会儿，又被带进昨天的那间审讯室。

没穿内裤，光屁股坐在铁椅子上，怪怪的，凉凉的……

  “看来夏小姐昨晚休息不错，好，好，好。”吴四宝的

声音透着愉快，我的脸色和神态可能让他产生了误解:

“下面来谈谈我们之间的具体合作，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其它以后慢慢写材料好了。”

我迎着强光，大声说到:

“吴先生，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合作的。”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半晌，恼怒声响起 ，

“你说什么，在耍我吗！?那就让你品尝品尝第一道大餐。

来人，

带下去!”


窜出两个大汉，一左一右，抓住我的手腕，按住肩头，双

臂被扭在背后，推我进入一个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