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非花

弥勒

高中的时候，每天上晚自习到很晚，在家乡的小城市已经是入睡的时间，才要准备回去，出发时我总要比别人早一点或者晚一点，这样就可以避开顺路的同学和搭讪的男生。我是享受走夜路的，如墨的夜色下心绪荡漾，一切忽而近忽而远，感觉自己像一条鱼游在空空荡荡的人间。一个夏夜，走出校门几百米，路边的绿化带里突然升起高大的影子，我一惊，定了定神才看清是个中年男人，穿一身皱巴巴的西装，在路灯下泛着昏黄的颜色，他径直向我走来，到近前停下，操着一口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连说带比划，大意是他进城寻亲，钱包被偷了，讨几个钱吃饭，经典的骗子话术。我只想尽快脱身，急急忙忙地掏钱，但猛然间觉得身体一阵异样，低下头，他的手居然停放在我右边的胸上，夏季校服很难谈得上什么抵挡，我分明地感到他的手越来越用力向下压，一时间不知所措，好在他只是加重了力道，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我赶紧掏出了钱塞给他，趁空挡走掉了。走出去很远那种陌生的触感还留在我的身体上，挥之不去，正如留在那片白色布料上的污渍，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烙了红字的犯人。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快到家的时候，我瞥见前方的路灯下居然又出现了那个身影，明明并不敢再往那边看去，但目光却不由自主的扫过，只那一眼，我看到他露出了阳物冲着我上下套弄着，鬼使神差地，我停下了脚步，定定地望着。他就那样冲着我，手里的动作不停，整个人却像是雕塑僵立着。那是一条没什么人经过的小路，只有那一盏孤独的路灯，一个高中女生，一个流浪汉，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谋，连接他们的是欲望造就的一种奇特的吸引力。他慢慢浮现在金色的灯光中，我意识到原来是灯下黑，他现在走到了我的面前，像噩梦一般高大，对男性的恐惧，对性的渴求，对我来讲几乎是没有界限的，而他仿佛明白了他不可能明白的内情，突然间嵌住我的胳膊往角落拖去，并没有捂住我的嘴，我也没有尖叫，反倒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呻吟，像是一种邀请。被他推到墙壁，我的后背传来冰冷坚硬的感觉，这让我觉得退无可退。心狂跳着，我似乎应该明白但又实际茫然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但男人，在这种时刻似乎总是明确而果断的，他暂停了原本的动作，两只手覆上来，用力地揉捏我的乳房，强烈的感觉袭来，很疼，但也不仅仅是疼，我的脑中闪现自己的乳房在他手中扭曲变形的样子，喘息声越来越频繁，他显然察觉到我与其他女生反应的不同，表情变得狰狞起来，但他并没有大胆到进入我的隐秘的身体，这也让我在事后感到奇怪，可能终究是有所顾虑吧。他粗暴地把我推到在地，一把抓住脑后的头发向他的下身按去，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味道袭来，但也许是因为这不是第一次，也许是因为太习惯这样做，也许是我实在就是这样的一个婊子，几乎是全然主动地，我长了口，含住。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看到它，但我的口腔几乎包裹了它的每一寸，并不长，但很粗，本来于我而言这并不困难，但由于剧烈地抽插和浓重的气味我几乎一直在干呕，眼泪一下子充盈了双眼，抑制不住地流下来，而这样反倒增长了他的兴致，抓扯头发的手越来越快，我的耳朵嗡嗡作响，但还是听到他的低吼，不像人，更像是某种可怕的动物。很快，他用两只手把我的头死死地按在他的下体上，顶到了所能及的最深处，我知道他要射在我嘴里了，但除了窒息和被放大的臭味儿，我的嘴巴只感到淡淡的一点腥味，他在里面又抽动了几下，一把把我推开了，我大口呼吸着，同时撑着身体开始剧烈地呕吐。等我终于再抬起头，他早已没了踪影，这条见证了一切的小路似乎沉睡了，一切都静静的。我怔怔的，身体僵直，勉强清理了自己，爬起来，捡起书包，走回了家。我没有吃晚饭，偷偷地刷了好几次牙，但那时我就明白，这味道永远都不会被忘掉，这味道是那个男人留在我身体里的战利品。那晚余下的时光非常平静，除了洗澡时我看到自己脱下来的内裤，一条酒红色的蕾丝内裤，湿了一大片，成了深红色，是的，到那么晚还湿着，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直到现在，无论在任何时间任何场合，想到这件事，出于恐惧，出于欲望，我的反应依然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