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治最优秀的女儿潘氏柑

弥勒

她的名字叫潘氏柑，家住在广治省海陵县海上乡上舍村。当印度支那恢复和平时，她刚二十岁。在抗战的最后几年里，潘氏柑也和她那一代的许多年轻的女朋友一样，在保卫家乡的战斗中是一位有名的、勇敢的女游击队员。
和成千上万的越南姑娘的心情一样，祖国恢复了和平，对于潘氏柑来说，是一件令人欢欣鼓舞的事情。她放下手中的枪，重新拿起了犁耙。她多么希望能和家里的人团聚一堂，和乡亲们一起重建家园啊！
但阿柑的愿望并没有实现，吴庭艳集团派军队占领了她的村子。一九五五年五月上旬的一个晚上，吴庭艳集团在这里横行霸道的两个走狗阿感和阿自，带着两个警卫员突然冲进村里，说阿柑是“越共”的得力助手，把她抓到海上“乡政委员会”去了。
阿柑在海上“乡政委员会”被关了五个月，阿感和阿自轮流拷打她，企图逼她承认是“越共的联络员”。这两个家伙经常折磨她：把她的手反缚在柱子上，用藤鞭朝她的脸上和身上乱抽乱打；有时把她的双手缚起来，让她站在烈日下暴晒，一点水也不给她喝；有时又把她的两个食指用细麻绳紧紧捆住，吊在屋梁上，强迫她承认那些强加给她的“罪名”……。但敌人始终无法从她嘴里得到半句供词。
有一次，阿威拿着一条绣花围巾、一盒奶粉和一双凉鞋在阿柑面前晃了晃说：“只要你承认这些东西是你买来准备送给山上的'越共'的，那么一切事情就好办了。”
但阿柑却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我只承认我从来没有买过这些东西。”
阿感一听这话，立即就气歪了脸，跳上前去，拿起一根木头，朝阿柑没头没脑地乱打。鲜血从阿柑的脸上流了出来，迷糊了她的眼睛。
敌人的监禁、拷打、威胁利诱，都无法使阿柑屈服，海上“乡政委员会”的头目只好把她释放。但这时的阿柑已经骨瘦如柴，憔悴不堪，就象被风雨摧残的芭蕉叶子一样。她踉踉跄跄地走回家去。心里想：“革命教育了自己，赤胆忠心将战胜一切强暴。今天的青年应该生得光荣，死得清白，宁死也不能在敌人面前屈服……。”
阿柑回家两个月后，又一次被吴庭艳集团抓去。这次的主谋者是广治省伪公安厅审问室主任阿苇。在阿 柑被捕的第一天晚上，阿苇就立即用各种酷刑来拷打她，说什么“要想吃蛇，就先得把蛇头砸碎”。
阿苇和其他两名恶棍冲上来，把阿柑的衣服剥光，然后把她推倒在地上，并且剃光了她的头发。阿苇见阿柑挣扎叫喊，便用破布塞住她的嘴，抽出匕首，在她腿上乱戳乱剁;鲜血四处飞溅，染红了地板。恶棍们直到把阿柑折磨得不省人事才罢手，然后把她关进一间密囚室里去。这间囚室狭窄得只能蹲着，一点也动弹不得。他们就这样把阿柑关在这个“箱子”里，一连关了一年又四个多月。每天只给她扔进一个饭团的一铁罐冷水。这个“箱子”般的囚室只有两个筷子头大小的通风小洞，阿柑有好几次因喘不过气而昏过去。在这期间，阿苇至少每星期要有两次把她拉到审问室去。
阿柑每次被带到审问室，都要忍受各种各样的毒刑。在经过每一次野蛮的拷打之后，阿苇就要大声喊叫一阵“你招不招?你快说出你和谁联系?你把'越共'的文件藏在哪里?”
阿柑咬紧牙关，忍受了不知多少次严刑拷打，每一次她都闭着嘴也不回答。后来，有一次她开口了：“好，听着……。”
听阿柑这么说，阿苇高兴极了，便放下刑具等待着。在这停止拷打的片刻间，阿柑想得很多：“招供?说谁呢，说些什么呢！难道能胡乱说出些人来，让自己落个平安无事吗?难道能捏造事实来玷污革命的声誉吗?不能，不能，就是死也要死得光明磊落。”于是，她回答敌人说：“我什么也不知道，没什么好说的！”
恶棍们听了这话，野蛮的拷打又继续下去，直到把她打得只剩下一口气，才又把她拉去关进那个密“箱子”里。
对阿柑的一切严刑拷打都没有给敌人带来任何结果。于是阿苇和阿自又想出了新的花招：整整一个星期，他们强迫阿柑手举着铁球，日夜跪在审问室的地板上;同时用火柴烧她的肛门，用薄竹片刺她的乳房。恶棍们一面这样对待她，一面大嚷大叫：“你要是不招供，就叫你长期受这种痛苦，直到死去为止。你说不说?快说！”阿柑还是十分坚定地回答：“我没有什么可说的！”
就这样，阿柑好几次被折磨得死去活来。每当她苏醒过来，她就会觉得自己不会活得太久了，心想：“宁愿死了，也决不开口向敌人说半句话。我怎么能忘记朋友、姐妹和乡亲们的情谊。。。'唇亡齿寒'，大家既然约定要坚持真理，如果现在背叛自己的诺言，那只能耻辱一生，还有什么脸去见乡亲们?敌人要我招供，要是我说了，那就成是敌人的胜利;要是我不说，那就成是敌人的失败。我一定要战胜敌人……。”
一天，监牢里的杂役进来小声告诉阿柑，说她的亲弟弟来探望她，正在大门口等候。阿柑一听，连忙托杂役给弟弟捎口信说：“回去吧！回去好好谋生和参加斗争。软弱会使人心灰意冷。姐姐的事不用操心。姐姐经得住这场考验，对得起家庭，不辜负革命对自己的教养……。”
弟弟听了这番话，也就回家去了。
阿柑经过了五百天的监禁和拷打，只剩下皮包骨了。她遍体鳞伤，全身除了数不清的疤痕以外，还有十八个正在化脓渗血的伤口。
广治“公安厅”的恶棍头目们，看到再也耍不出什么花招迫使这个“顽固的越共分子”自首，只好又把她释放了。他们告诉她说：“回去让家里人给你医治。养好了伤，要是愿意为我们做点事的话，每个月能领到薪水，还可以得到'国家'的'保护'。”
阿柑听了敌人的这些鬼话，简直气炸了，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和对敌人的鄙视，冲着恶棍们的脸骂道：“我已经告诉你们，我只需要好好的过日子，不需要你们那沾满鲜血的魔掌的'保护'。”
阿柑走出了监狱，由于身体过于孱弱，只好在路上爬行。乡亲们一路上扶持着她，回到了家里。全村的人看到了阿柑，都泣不成声，心中充满了对敌人的愤怒。乡亲们都安慰她说：“你安心调养身体，乡亲们会为你安排一切。你这样光荣的活着，已经给乡亲们反对敌人的斗争增添了力量。”
阿柑在家里休养了四个月，刚能下床走动，海陵“公安分局”的恶棍们又来到村里，再一次把她抓走。这是阿柑第三次被捕。敌人又对她进行了野蛮的拷打，每经过一次拷打，就翻来复去地问她：“你和谁联系?报刊是从哪里来的?”
有一次，阿柑想起一位革命战士在敌人面前说过的话：“我所知道的东西，都是为了干革命，而不是为了向你们招供……。”于是她便对着海陵“公安分局”的恶棍们的脸说：“我所知道的东西，都是为了维护真理，而不是为了胡说乱干。”
阿柑说完这句话，感到精神无比振奋，充满了力量和信心。她心想：“死就死，一定要按照自己对敌人说的话去做。”
一天晚上，敌人把阿柑带了出去，用活埋来吓唬她。他们挖了一个坑，把她推下去，用土填到她的半腰，再来问她：“你说不说?不然马上活埋你！”
阿柑面对死亡的威胁，依然连半句话也不说。最后，恶棍们无计可施，互相说着：“她是世界上最大胆的女人，这次只有让她长期坐监狱这一着棋了。咱们只好认输啦。”
三天之后，敌人把阿柑解到广治市监狱，把她监禁了两年。起初，由于身体虚弱和伤口化脓，阿柑一连躺了八个月，一点也动弹不了。经过监狱里难友们的爱护和照料，身体才逐渐好了起来。
美吴集团的监狱制度是十分残酷的。在法国统治时期，这个广治监狱只能关二百五十个人，现在美吴集团却把一千零三十名“犯人”硬塞进去。监狱里没有床板和席子，所以不论冬天和夏天，所有被关在这里的人都只好睡在水泥地上。至于女“犯人”，敌人把她们一百八十个人通通关在从前法军的一个地下室里;她们挤在一起，连呼吸都感到困难。在这个地下室里，她们只得人叠着人躺着或坐着，有许多人被挤得昏了过去。监狱里每天发给“犯人”一个四两重的掺玉米面的饭团和一罐冷水，一年到头也不给“犯人”洗澡。每天只在牢房中间的水池里倒五担水，供一千人使用。
在这种情况下，阿柑动员兄弟姐妹们起来进行了几十次斗争。有时，敌人只好答应“改善监狱的生活”。在每次和敌人进行面对面的斗争中，阿柑始终是沉着、机智和英勇的。因此，美吴集团又把她解到广治省甘露郡山区的钗集中营去。那时是一九六○年的六月。
钗集中营实际上是吴庭艳的胞姐大礼婆的一个庄园，经常有二百多名“保安队”员镇守在那里。
在钗集中营，这位平凡的越南姑娘的英勇气概再一次使美吴集团产生了畏惧。
自从阿柑被关进这个可怖的集中营之后，集中营里的同胞对恶棍头目的斗争就接连不断地、激烈地展开了。同时经过阿柑的说服教育，有些伪军开始带枪投向人民队伍去了。
但是阿柑的活动终于被敌人发现了。他们企图把她关进囚室，进行拷打。但集中营的同伴一致起来同敌人进行了激烈斗争，保护了阿柑。最后连集中营的指挥官也不得不对的的同伙说：“把阿柑抓起来，只会是火上浇油，最后只有使这个集中营完蛋。”公开迫害是不行了，钗集中营的指挥官就想秘密陷害阿柑。但敌人的阴谋早被集中营里的同胞看破，他们的诡计被揭穿了。一九六二年夏天的一个夜晚，阿柑从集中营逃了出来，找到了革命队伍。
阿柑经过了美吴集团七年多的不断逮捕、监禁和严刑拷打，她的外表同她的年龄比起来，显得苍老多了。但是她心灵是年轻的。每当到各地去进行革命活动的时候，在路途中，她常常喜欢在路上模仿斑鸠叫，还不时地停下来对着明镜般的溪流，照照自己的脸，梳洗一下头发。知道阿柑的斗争事迹的广治人民常说：“柑姐是我们广治最优秀的女儿，美吴集团在她身上留下了上百处伤疤;但这些伤疤已经成了祖国给她的光彩夺目的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