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的红色月季花

弥勒

浪漫的红色月季花
           ( 一个有关喜欢捆绑和布鞋的故事)

  

  
幽暗的灯光，象一团温暖得腻懒的雾。
   歌声甜得乏味，年轻的歌手唱着模仿得很想邓丽君的老流行歌曲，好象很投入，又好象有点故意要表现洒脱。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坐在酒吧间的最里面，守着几瓶啤酒，彼此笑盈盈热情地聊了一会儿，突然没有了感兴趣的话题。
  他也许有勾引她的意思。
  她没有答应的愿望，只是按照两性相处的惯例，接受一个幽默男人的邀请。
  因为，这男人并不招人反感。

    "先生，买一枝玫瑰花吧。"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出现在俩个人面前，肮脏的小手举着一枝红色的鲜花，黑亮的大眼睛凝固着麻木的神情，机械地向那男人背诵着台词一样的劝说："您给这漂亮小姐送上美丽的花，她会很高兴啊。20元就能给您带来好运。"
  男人笑了。
  女人也笑了。
  他们都从报纸和电视上知道现在有的小孩子被某些恶劣的大人雇来卖花，利用人们对小孩子的同情推销廉价的鲜花，从中哄骗钱财。
  他们并不傻。
  在这个城市的商业界里，没有人会把这俩个男女高级管理人员当作傻瓜。

    "小孩子，这不值20元，根本不是玫瑰花。"男人温和地说。
    "不，这就是玫瑰花。"小女孩小声嘟囔着坚持道。
    "小妹妹，我就是开花店的，这的确不是玫瑰花，而是普通的月季花。"女人微笑着摇摇头，"再说，我们不是情侣，不需要他送花给我。"
  酒吧间里其他的人都笑了。
  
  他们当然也都拒绝了小女孩的兜售。

    小女孩不吭声了，孤独地退缩到灯光照不见的阴影中，显然是在等待着新来的客人，期望能卖出手中已有些枯萎的鲜花，黑黝黝的大眼睛黯然无神。
    红色的月季花瓣上闪烁着晶莹的水珠，那是刚刚洒在上面的自来水。

  酒吧的歌手唱起了一首新的老流行歌曲。
    "她还小，应该去上学，不应该在这里干这个。"女人感慨地叹息。
    "也许，在家里她也上不了学。"男人冷静地回答，"农村贫困很多家庭都不让女孩子上学，所以把她们交给那些骗子来城里挣钱。"
    "听说，她们这些小女孩靠卖掉花提成，每个月挣不到多少钱。"女人说。
    "罪恶都是大人造成的。"男人皱着眉头道。
    "她很可怜，那月季花都快凋落了，怎么能卖掉呢？"女人摇摇头，"即使真的是玫瑰花，也不值20元啊。"
    男人点点头，好象表示同意，眼神突然有些忧郁。
  他喝了一口啤酒，突然站立起来。

  当男人回到自己的座位，手中多了一枝红色的月季花。
  那正是小女孩要卖给他们的"玫瑰"。
    女人惊奇地看着男人，就象在都市的大街上看见了一只活的恐龙。
    "你为什么要这样？"她悄声问。
    "因为，一个男人应该给女人送花，让她高兴，虽然这不是红玫瑰，而一个小女孩能卖掉花挣到钱，肯定也高兴，至于我，能做一件与众不同的事情，也觉得很开心。"男人狡猾地微笑道，"用20元钱买到三个人高兴，绝对应该是最合算的消费了。"
    他点上一支烟，悠闲地翘起二郎腿，看着女人，眼睛里充满了顽皮的笑意。

    两个多小时后，女人也笑了。虽然，笑得有些腼腆、羞涩。
    幽暗柔和的灯光下，她那红红的脸颊和美丽迷醉的眼睛，比水晶玻璃花瓶里插着的红色月季花更妩媚。
    她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少女恋爱时的腼腆和羞涩了。
    此刻，这年轻女子穿着粉红色的大襟布衫和长裤、白袜子、黑系襻方口布鞋，披散的长发梳成一条大辫子，显得十分清秀窈窕，宛如旧时大户人家的丫鬟，眉眼低垂，忸怩地望着自己的鞋尖，不知说什么才好。
    她依偎在那男人宽厚的胸前，浑身瘫软娇慵，怎么也站立不住。
    被小拇指粗的麻绳五花大绑得结结实实，一个柔弱的女子，即使穿着轻软的黑系襻方口布鞋，可双手捆在背后，两只脚还被绑在一起，当然很难站立得直稳。
    除了任由捆绑自己的男人摆布，她没有其他的选择。
    因为，这女人的嘴里已经被深深紧紧地塞填上了毛巾，腮帮子被撑得鼓鼓，想吐也吐不出来，想喊叫也只能发出微弱的哀鸣。

    穿着白袜子、黑系襻方口布鞋的双脚慢慢地踮起了脚尖，勉强地够到地面。
    年轻女人被背后的绑绳牵引着，挂吊在天花板下，窈窕的胴体绷直，反剪的手臂被收紧的麻绳勒得鼓胀僵硬，越来越痛楚难受。
    沉甸甸的大辫子耷拉在胸前，无助地微微甩摆。
    被五花大绑的"小丫鬟"已经动弹不得，眼泪汪汪地被捆吊在房间中央，俏丽的脸蛋胀得通红，被迫仰挺起高耸丰隆的乳峰，鼓鼓的腮颊被毛巾塞撑得麻木酸痛，嘤嘤啜泣着发出含混不清的哀求，黑亮的杏眸流露出悲伤的神情。
    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害怕、伤心、无助、焦虑和自我怜悯。
    尽管无数次想象过被捆绑起来的情景，可年轻女人在真的被吊挂起来后，才发觉被捆缚住手脚无法挣扎是那么刺激和痛苦。
    "他会不会鞭打我？"她在心里想，充满了恐惧和期盼。
    年轻女人攥紧了拳头，努力想作出抗争，可浑身却使不出任何力气，眼睁睁看着那可恶的男人慢慢走到面前，绝望地几乎要窒息。
    粉红色大襟布衫领口的蒜皮疙瘩扣被慢慢解开了。
    晶莹的眼泪滚落在羞红的脸颊，年轻女人的身体颤抖，却无法躲避和遮护，穿着白袜子和黑系襻方口布鞋的双脚踮着脚尖，仿佛在表演一场悲惨的芭蕾舞。
    她陷入了恍恍忽忽的悲哀之中。

    一切恐惧和期盼都在诡异的疯狂中实现了。

    静静地躺在男人宽厚的胸脯上，年轻的女人依旧象小丫鬟一样穿着粉红色的大襟布衫和长裤、白袜子、黑系襻方口布鞋，被麻绳五花大绑紧紧地捆住手脚，只是嘴里不再塞着毛巾，衣衫皱巴巴，大辫子散乱，脸颊留着泪痕，美丽的大眼睛充满了幽怨、娇慵。
    她感到极度的疲惫、悲哀和甜蜜。
    虽然手脚已经被绑紧的麻绳勒得酸痛麻木，年轻女人却没有要求松绑，心里甚至隐隐约约希望就这么一直被捆绑着，永远身不由己地任由摆布。
    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SM，体会到新奇的另类男女之情。
    男人凝视着这被捆绑的女人，她仿佛就是梦幻中的情人，穿着粉红色的大襟布衫和长裤、白袜子、黑系襻方口布鞋，梳着一条大辫子，被五花大绑得结结实实，清秀的脸蛋染着淡淡的红晕，眼睛里充满了沟通心灵的深情。
    从网络聊天到亲密依偎，一切都象是美丽的童话，浪漫得令人难以置信。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男人体贴又有些心虚地问。
  他得到的回答首先是一个红唇的热吻。
    "我也不知道喜欢不喜欢这样，但我知道与众不同不是男人的专利。"女人温柔地微笑道，"因为女人喜欢浪漫。"

  此刻，也许是清水的滋润，插在水晶花瓶里的那枝红色月季花开放得非常妩媚娇艳。


  一年很快过去了。
  在刚刚建成的经济适用房小区里，新搬来了一对年轻夫妻。
  他们的凉台上摆放着几盆红色的月季花。
  这年轻的小俩口每天一起上下班，衣着整齐笔挺，打扮利落干净，开着崭新的捷达轿车，一看就是白领上班族。
  晚上，年轻的妻子却换上了旧时的素净大襟衫褂或旗袍、白袜子、黑系襻方口布鞋，仿佛时光倒流，打扮得宛如另一个时代的女子，戴着沉重的脚镣，被五花大绑着双手捆在背后，任由着丈夫恣意轻薄和"虐待"，而后彼此陷入无尽的热烈缠绵。
    "我一辈子也不会让你逃跑。"丈夫威胁道，可眼里是浓浓的感动和笑意。
  妻子撒娇地依偎在丈夫怀里，知道一个年轻女子被紧紧捆绑住还戴着沉重的脚镣当然无法从这强壮的男人身边逃走，可还是很喜欢这严厉凶恶的威胁。
  因为，她知道捆绑住自己的不仅仅是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