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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英的故事》续集——雨花山庄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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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4-28 16:40:0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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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然,送佛送到西天,都是要死的人了,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们,还有什么要求?”身后的李浩把枪戳在地上,扶了扶帽沿问到。“我们总得方便一下,顺便换件衣服。”我回答他。 “是吓得尿裤子了吧?”说完,项蒋龙扔掉烟头又哈哈大笑起来。“别那么得意,人民早晚会和你们算总账的。”我瞧着身后的项蒋龙镇定地回答他。“可惜啊,那胜利的日子你们是看不到了。现在你是我手下的死囚,趁早老实点,兴许待会给你上绑时我还能手下留点情。”项蒋龙说着,朝我晃荡着手中的麻绳,嘿嘿地冷笑着。
  “快走!”冯跃军和李浩端着长枪,押着我们离开土牢往山下走去,清晨的山庄里四处静悄悄的,我们来到楼门口站住。“这是紫衣留给你们的衣服,进去换吧。”说完,李浩递过来一个包袱,然后就端着枪守在门口站岗了。项蒋龙看我们进楼了,就朝李浩打了个招呼:“好好看着她们,我们去押紫衣她们几个。”说完带着冯跃军朝地牢走去。
   我和李雪来到卫生间里换衣服。打开包袱一看,原来是李雪非常喜爱的白旗袍。看着李雪换上了洁白的新旗袍让我忍不住夸奖道:“真好看啊。”李雪也是非常高兴,她兴奋地想转个圈,但脚镣限制着双脚,没办法只好吃力地慢慢挪着双脚转过身,反背起双手高昂着头挺起胸膛:“同志们,用我们的鲜血浇灌脚下这美丽的花朵吧。打倒国民党反动派!新中国万岁!” 李雪的目光凝视着远方,仿佛在聆听天际间解放大军那隆隆的炮声。
“还磨蹭什么?赶快出来。”李浩在外面不耐烦地喊着。我和李雪慢慢地从楼里走出来,看到远处紫衣、周丽华和雪艳被项蒋龙冯跃军押了过来,战友们又聚到了一起了。我和李雪吃力地趟着脚下的重镣,迎着紫衣她们走去,五位姐妹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把她们都押过来。”半天没露面的崔海波穿着一身黑衣警服站在餐厅门口命令着。 “叮呤当啷,叮呤当啷”五副脚镣的铁链拖在山庄的院子里响成一片。“快点,快点。”两旁的警察不住的催促我们,看着黑洞洞的大门,紫衣高昂着头第一个走了进去。
屋里非常昏暗,迎面的一张八仙桌上点着两只蜡烛,崔海波坐在桌子后面阴沉着脸,看着我们五个人并排站好,就咳嗽一声,站起来拽了拽警服。只见他托了一下眼镜框,从桌上的卷宗里拿出一叠公文念了起来:“中华民国首都高等特别刑事法庭现在开始宣判紫衣、梅英、李雪、周丽华、雪艳五人共党叛乱案,…”崔海波那低沉地话音在屋里回荡着:“紫衣系共党地下组织头领,阴谋组织叛乱推翻政府,系地下叛乱组织首犯,根据国家戡乱动员法令,判处死刑。”崔海波的话音刚落,紫衣就指着面前的崔海波义正言辞地说到:“你们这些反动派日子长不了,你们的反动统治就要垮台,蒋家王朝的末日到了,打倒国民党反动派!”正在宣判的崔海波看着紫衣振臂高呼慌了,朝着项蒋龙使劲挥手喊到:“赶快把紫衣绑起来!”
   早就等在一旁的项蒋龙迫不及待地冲了过来,迅速把手中的双股麻绳搭在了紫衣的后脖领上,旁边的冯跃军和李浩也使劲帮着按住紫衣的胳膊,准备反拧到她身后。紫衣使劲甩开他们的双手说:“不用按着我,这算得了什么?我让你们随便绑。”说完,镇静地理了理身上的紫色长袖旗袍,又用手拢了拢波浪般的美丽长发,昂首挺立着。
   项蒋龙恶狠狠地把紫衣胸前的麻绳从胳膊下掏回来,在紫衣的胳膊上缠绕着,当看到项蒋龙已经将紫衣胳膊上的麻绳在手腕上系死,两旁的冯跃军和李浩一起使劲,拽着她的胳膊拼命向身后反剪而去。紫衣被身上收紧的麻绳勒着,忍不住仰起头“啊”地喊出声来。但是,今天是死刑绑,那些打手们是不会有任何怜悯的。只见紫衣的双手被两个男人的大手在身后使劲交叉反剪着,项蒋龙则趁机把手指粗的麻绳一道道在她的手腕上缠绕着。从紫衣那痛苦的表情中可以看出,让三个男人一起按住胳膊捆绑远比一个绑手五花大绑要更狠地多,因为胳膊反剪到极致的状态下,再由另一个打手去捆紧绳子,这种死刑绑是过去没有体验过的。
    看着紫衣那痛苦的表情,我暗自有些紧张了,虽然昨天我和李雪在土牢里也体验了死刑绑。但是,没想到今天在法庭上竟是三个大男人一块给一个女烈上绑,那种捆绑起来的痛苦也许是我们都没有经历过的。正在我有些害怕时,紫衣仰着头发出一声令人撕心裂腹的惨叫,原来是两旁的黑衣警察使劲向上托着她反剪的胳膊,身后反剪的双手被脖后的绑绳用力吊了起来!   就在紫衣被五花大绑起来时,崔海波继续往下念道:“查紫衣同党周丽华,明为紫衣家女佣人,实为共党地下交通员,多次为紫衣地下活动传递情报,同系危险分子,必须依法严惩。依据国家戡乱动员法令,判处周丽华死刑。”崔海波的话音刚落,穿着黑衣警服的冯跃军和李浩就冲过去,反拧着周丽华的胳膊,身后的项蒋龙迅速将绑绳搭在了她的大襟衣后脖领上。
   周丽华哪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大喊大叫,使劲想甩开被抓住的胳膊,双脚也拼命蹬着地反抗着,脚镣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项蒋龙见状一脚踩住周丽华的脚镣链子,在她身后用膝盖一拱,周丽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两旁的法警按住周丽华的肩膀和胳膊,项蒋龙利索的来了个五花大绑。“周丽华别怕,拿出勇敢的精神来,别让那帮坏蛋瞧不起咱们。”紫衣反剪着胳膊朝地上大喊大叫的周丽华说到。听到紫衣的话,周丽华不闹了。但是,身后的项蒋龙没有一丝手软,只见他将周丽华死命反剪的手腕用绳子勒紧,将剩余的绳子迅速穿过周丽华脖后的绳套,左手把她的双手向上一托,右手使劲向下一拉绳子。本来低着头受绑的周丽华被绳子拽着猛的仰起头,“哎呦”发出一声惨叫。
    周丽华的双手被身后的绳子勒着,高高地吊在了肩胛骨下。可怜的周丽华从来没有受过这么狠的捆绑,胸前两道披肩的麻绳深陷进肉里,大襟衣服也被勒得紧绷绷的。“走”随着冯跃军和李浩的喊声,周丽华被反剪双臂架了起来,“哗啦哗啦”趟着脚镣被连拖带拽的弄到紫衣身旁。
   崔海波紧盯着我念道:“查赤匪队长梅英,纠集刁民,对抗政府,抢夺钱粮,杀害乡绅,扰乱治安,乃社会大患,必须严惩。依国家戡乱动员法令判处死刑,立即执行!”说完,那两个法警就朝我冲了过来。“慢着。”我镇静地整了整衣扣,拽了拽衣襟,昂着头从容地说道:“我不怕什么戡乱法令,你们的反动政府倒是害怕广大劳苦大众的觉醒,你们的血腥屠杀吓不倒共产党人,我以我血祭轩辕,革命自有后来人!”“说得好!”紫衣和李雪高喊着。
   崔海波气得咬牙切齿地对我说:“我叫你血祭轩辕,给她绑紧点。”“是。”几个打手一起高喊着。立刻那手指粗的双股麻绳就搭在了我的后脖领上,身后的项蒋龙今天是想拿出他的看家本事了。只见他把我脖后搭着的麻绳从我胸前腋下掏回,并没有马上在我的胳膊上缠绕,而是使劲向后拽着,绳子一下就在我脖领后面和肩膀上收紧了。我镇静地站着等着绳子绕在胳膊上,没想到这时脖后肩膀上的绳子突然收紧,上身被向后的绳子拽着根本站不稳,身子一晃,脚下铁链发出一阵“叮铛”的响声。
   项蒋龙把我身后收紧的麻绳绷住,把左手的麻绳交给身边的冯跃军说:“你给我拽紧了别松手。”冯跃军点点头接过麻绳,用手将绳子别住我的左胳膊说:“班长,你就放心捆吧,我这头的绳子保证松不了。”项蒋龙“嗯”了一声,立刻将腾出的左手抓住我的右胳膊,另一只手将我腋下的绳子拽着,使劲贴着我的右胳膊缠绕起来。我的胳膊还没反背那,就感到从脖后肩膀到腋下胳膊上的绳子都是紧绷绷的。
   项蒋龙将我右臂上的绳子贴着胳膊绕了两道,又在我小臂上绕了两圈,接着他把我手腕处的大襟衣袖往上一掳,将麻绳直接在我手腕上捆紧系了死扣。项蒋龙捆完我右胳膊,接过冯跃军手中的麻绳,一手按着我的左肩,一手将我左腋下的麻绳再次抽紧。我还没见过分着绕胳膊捆绑的五花大绑,但是,这种绑法着实厉害,脖后到两只胳膊的绳子都贴着身体紧紧的缠绕在身上,还没反剪胳膊我就感到身上的绳子全是紧绷绷的。
   项蒋龙将我两只胳膊上的绳子捆好,朝两边的冯跃军和李浩使了个眼色,我的双臂立刻被他们在身后狠狠地反剪起来。脖后肩膀腋下本来就紧绷绷的绳子一下勒进蓝花大襟衣服里,麻绳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深陷进肉里,让我疼得满头冒汗。我强忍疼痛高昂着头,没有吭声。
   项蒋龙见我连声都没吭,就将我身后反剪的手腕狠命攥着,把剩下的麻绳一道道在我手腕上勒紧系了死扣。我感到他把麻绳穿过我脖后的绳子,我知道到了最难受的时刻了。果然,项蒋龙将我反剪的手腕使劲向上一托,同时我感到脖后的麻绳猛地向下一拉,一阵剧痛从肩膀胳膊手腕处传来。这次,我实在是忍受不住这种死刑五花大绑的折磨,被迫高挺着胸脯仰起头凄惨的大叫起来。  “哈哈,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崔海波见我疼地仰天大叫,就朝紫衣那边一挥手:“押过去!”“是”两个黑衣警察大喊着,准备过来押我。我使劲扭着身子大声说到:“这算不了什么,我自己会走。”说完,反剪着胳膊吃力地拖着脚镣,一步一步向紫衣她们走去。
   身后的崔海波继续宣判着:“查共党李雪,公开身份是小学教师,实为共党地下联络员,负责传递情报,参与组织暴动,阴谋推翻政府,必须严惩,依据国家戡乱动员法令判处死刑。”崔海波刚念完,就传来李雪的喊声:“反动派你们的日子长不了。”接着就是一阵“哗啦哗啦”的脚镣声。原来是冯跃军和李浩按住李雪的肩膀胳膊,项蒋龙开始给李雪五花大绑。李雪挣扎着高喊:“你们这群强盗,反动派,双手沾满了烈士的鲜血,人民迟早要和你们算总账的。”
  “老实点。”身穿黑衣的法警拼命按着不断扭动身子的李雪,身后的项蒋龙趁机马上用绳子在她的白旗袍上缠绕着。紧接着李雪的胳膊就被两个法警用力反剪到身后,李雪被收紧的麻绳勒得忍不住仰起头大喊起来。原来她的双手也被身后收紧的绳子高高吊了起来。“我叫你骂。”捆绑李雪的项蒋龙恶狠狠地说着,把李雪腕子上的绳子又紧了一扣,然后在她身后猛推了一把。
   李雪反剪着胳膊往前踉跄了两步,沉重的脚镣链子绊着她的双脚,根本迈不开步,两脚间的铁链拖在地上发出一阵“叮呤当啷”的响声。由于李雪双手反绑戴着重镣又没法迈步,失去重心的身体一下子就栽倒在地上。李雪侧着身右肩重重地撞在地上,嘴唇也磕破了。她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反绑着胳膊和脚上沉重的铁镣让她无能为力。崔海波看着,无动于衷地命令到:“把李雪拉起来押过去。”
  “是”两个法警答应着,一人伸出一只手插到李雪反剪的胳膊下,使劲把李雪架起来,拖着就往前走去。李雪被反剪胳膊架着,头也抬不起来,但仍然顽强地反抗着。她“呸”的一声把嘴里磕破的血吐到地上,断断续续地喊着:“折磨…折磨一个五花…大绑,趟着…趟着重镣的女人,算…算什么本事?”说到这,李雪猛地昂着头喊了起来:“你们现在就给我一枪吧!”
  “想死?没那么便宜!待会还得把你们几个押出去游街,让大家好好看看对抗政府的下场。”崔海波说着,把眼镜一托,阴森的眼睛里冒着杀气。
   崔海波紧盯着最后一个还没有被宣判的雪艳。雪艳镇静地伸出手拢了一下头发,然后吃力地趟着脚镣朝崔海波迈了一步,屋里立刻响起一阵“哗啦啦”的铁链声。“说吧,我犯的是什么罪?我看你也编不出什么新鲜玩意了。”崔海波没想到刚才的宣判上绑丝毫没有吓倒眼前的雪艳,沉着镇定的雪艳竟敢面对面地挑战他的威严,气得崔海波使劲拍着桌子大喊:“来人,赶快把她给我绑起来。”“长官,您还没宣判那。”不知趣的冯跃军朝满脸涨得通红的崔海波说到。
  “让她边绑边听宣判。”崔海波气得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低着头在桌子上来回翻那几张公文纸。项蒋龙在一边看着,觉得这场面让几位女烈弄得太没面子了,一点威严恐怖的气氛都没有。打手们什么手段也没有把她们吓倒,反倒让五花大绑趟着重镣的女烈给奚落了一顿,还让她们趁机宣扬了一通革命道理,看来只有在还没上绑的雪艳身上耍耍威风了。
   项蒋龙晃荡着手中的麻绳走到雪艳跟前,“告诉你,我可是警局的一号绑手,你要是老实点,我还可以手下留情,否则,像梅英那样,一会儿你就要疼得哭爹喊娘的。”说着,项蒋龙伸手把雪艳的下巴一掰,让她看着我满脸冒汗的痛苦样子。项蒋龙的这种死刑绑让我吃尽了苦头,身上紧勒的麻绳让我疼地忍不住咧着嘴不断倒吸凉气。我看到项蒋龙掰着雪艳的下巴看我,就知道他是想用这种残忍的绑法吓倒雪艳。于是我尽量装成没什么的样子,但是聪明的雪艳早从我脸上的表情看出来了,她大声鼓励我:“梅英姐,好样的,我不怕他们的什么死刑绑,能和你们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怕。”说完,她用力把身旁的项蒋龙推开,昂头挺胸地怒视着眼前的崔海波。
   气急败坏的项蒋龙抡起胳膊“啪啪”扇了雪艳两个耳光,骂道:“臭娘们,死到临头了嘴还那么硬,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有你好受的。”说完,提着绳子给雪艳上绑。崔海波盯着被捆绑的雪艳开始宣判:“查赤匪雪艳,为共党游击队骨干分子,伙同赤匪队长梅英多次抢夺乡绅钱粮,破坏社会治安,乃地方大患,必须严惩,现依法判处死刑。”说完,他看着被麻绳勒得仰头叫喊的雪艳说到:“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这就是你们这群共党叛乱分子的下场。”
   冯跃军看我们五个已经捆绑完毕,就抱着一摞三尺多长的白色斩签牌放到八仙桌上。崔海波瞥了一眼那堆木牌,托了下眼镜,拽了拽警服,从桌上拿起一只沾满朱砂的毛笔,在我们每个人斩签名字上恶狠狠地划了一个血红的大勾。然后,把五个斩签往地下一扔喊到:“给她们插上,押出去!”说完,把毛笔“啪”的一声扔到地上,背着手转身走了。
   屋里的几个黑衣警察马上捡起地上的斩签,跑过来一个个给我们插斩签。轮到我的时候,拿着斩签的冯跃军还故意念到:“毙赤匪队长梅英。”说完我就感到脖后的绳子一紧,一根硬梆梆的木棍从脑后直插下来。那根斩签下面是一节扫帚把粗细的木棍,上半截是一个巴掌宽的木牌,写着“毙赤匪队长梅英”几个大字,其中梅英两字还被划了一个血红的大勾。
   冯跃军把我身后的斩签一直插到我反剪的手腕处,然后用一根细麻绳把斩签和吊手的麻绳绑紧。现在身后那块硬梆梆的斩签顶着我的后脑勺,脑顶上露着的半截牌子上写着“毙赤匪队长梅英”几个大字。周丽华呆呆地看着我,肯定是知道自己的模样了,我看她紧张的腿有些哆嗦,就安慰她说:“丽华,别怕,我们一起走。”说完,我昂着头吃力地拖着脚镣向外走去。
   这时东方的天际已经露出一抹朝霞,宁静的山庄里突然响起一片“叮呤当啷”沉重的脚镣声,几位五花大绑拖着脚镣的女烈,在黑衣警察的吆喝声中,被押解着向长满松柏的后山走去。走在最前面的是反剪双臂的紫衣,她高昂着头大声说道:“同志们,让我们迎着东方的朝霞,高唱凯歌,埋葬蒋家王朝!”说完,紫衣带头大声唱了起来:“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我们几个人也跟着齐声高唱着。
 “哗啦哗啦”的铁链声,伴着我们嘹亮的国际歌在山庄里回荡着。“不许唱,不许唱。”项蒋龙气急败坏地喊着。但是,他那破锣般的嗓音,一下就淹没在我们雄壮的国际歌声中了。
   我们被押解着,来到一块环绕着青松翠柏的山坡空地前,紫衣第一个走过去转过身,看着眼前一排黑洞洞的枪口镇静地说道,“姐妹们,大家都围拢过来。”“嗯”我答应着,吃力地拖着脚镣来到紫衣的左侧,接着我就招呼李雪:“来,让我们站在一起,挺起胸膛一同去迎接敌人罪恶的子弹。”李雪嘴角流着一丝鲜血,刚才被摔到地上的右肩也殷出了斑斑血迹,把洁白的旗袍都染红了。她激动地说:“让反动派的刽子手们发抖吧,他们欠下的血债早晚要加倍偿还。”说完,她吃力地走到我的左侧。紫衣看着周丽华又招呼着:“来,丽华,我们朝夕相伴,你挨着我,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嗯”周丽华答应着,背着双手,拖着脚镣来到了紫衣身旁。
  “我虽然是第一次来到雨花山庄,但是,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感到那么亲切,这里就是我的家。能和这么多好姐妹们在一起,让我终生难忘!”雪艳发自肺腑的感叹着。然后,拖着沉重的脚镣走到周丽华的身旁。
 “子弹上膛,瞄准!”对面的崔海波声嘶力竭地喊着。
 “打倒国民党反动派!”紫衣挺起胸带头喊了起来。
 “新中国万岁!”望着眼前一排黑洞洞的枪口,我也使劲昂首挺胸地喊了起来。 “打倒国民党反动派!新中国万岁!”李雪、周丽华和雪艳也昂着头一起高喊起来。
  “啪、啪、啪”一阵密集的枪声响了。我感觉左胸右胸肚子一震,接着就是一种被什么东西打中的感觉,被击中的部位又麻又疼。我低头一看,蓝花大襟的胸部腹部出现三片红红的血迹。我身旁李雪那洁白的旗袍胸脯也被两片鲜红的血迹染红了,她坚持着摇晃一下,使劲趟着脚镣往前迈了一步,在一阵“哗啦啦”的铁链声中,两腿一软,侧着身倒在了地上,脑袋无力的贴在草坪上,胸脯上大片的血迹把小草都染红了。
  “李雪,李雪”我反剪着胳膊跪在她的身旁大喊着。
  “哈哈哈”对面传来崔海波和其它几个男士的一阵狂笑。崔海波举着一只样子很特殊的枪兴奋地大笑着:“太棒了,太过瘾了,简直就跟真的女烈就义一样。”原来他拿的是一支野战游戏中的彩弹枪,发射的彩弹击中人体会爆裂,将衣服染红,看上去就跟真的中弹一样。
   紫衣那件紫色的旗袍前胸也被几颗彩弹击中了,她仍高昂着头,沉浸在女烈英勇就义的悲壮情景中。胸脯被彩弹击中的地方不断往下流淌着鲜红的血迹,远远望去紫衣那反剪双臂,昂首挺立的身影在朝霞的映衬下显得是那么美丽。“紫衣,紫衣。”我站起来朝着她高喊着。这时,躺在地上的李雪也睁开眼睛,吃力地挪着脚镣想站起来。
   紫衣回过头,看我们大家都在注视着她,脸刷得一下就红了,她不好意思地对我们说:“刚才我太投入了,一时还没回到现实中来。”“是啊,我也是完全沉浸在女烈们英勇就义的情景中去了。”我刚说完,就觉得胳膊肩膀被麻绳紧勒的地方剧烈的疼痛,我忍不住朝着李浩大喊起来:“疼死我了,李浩,你还不赶快过来给我们松绑!”
   山坡下呆呆站着的几位男士这才扔掉手中的道具枪,飞快地跑过来给我们松绑。李浩一边给我解绳子一边夸奖道:“梅英,你们几个表现得太真实了,你们的精彩表演把我们全带入戏中了,我当时感觉你们就是那些被反动派枪杀的革命烈士。”说着,我反绑的胳膊被解开了,全身立刻一阵松弛。我用手使劲揉着几乎勒断了的胳膊,看着让麻绳勒红的手腕,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下来。
  “梅英,你怎么了?”李雪这时已经被冯跃军搀扶起来,解开了身上的绑绳。她吃力地拖着脚镣来到我的身旁,看着我那红红的手腕关心地问:“是不是很疼啊?”“没什么。”我摇摇头回答她,“我只是在想,刚才那一切如果是真的,我们现在就再也不能见面了。”说完,我竟忍不住扑到李雪身上,失声痛哭起来。也许是受到我的传染,也许是大家太投入了,雪艳和周丽华也忍不住抱着紫衣“哇哇”大哭起来。
“好了,好了,我们这不都是好好得吗?”紫衣倒像个老大姐似的安慰着大家。“是啊,我们这只是个开头,你们就这么投入,后面的砍头,活埋,沉潭还怎么拍啊?”崔海波倒是很镇静,还在关心他今天的拍摄计划。
  “那也得让我们吃饱了啊?我可不当饿死鬼。”这时候我已经缓过劲来了,朝着崔海波埋怨到。边上的几位姐妹听到我的话“扑哧”一声全乐了,现场的气氛一下又欢快起来。
  “我就知道大家都很辛苦,早餐特地为大家准备了牛奶豆浆和热油条,赶快去餐厅吃吧。”崔海波愉快地宣布着。“哎,这一早上大家都在忙活,谁给做的早点啊?”我不解地问。
   崔海波神秘地眨眨眼睛,“到餐厅你们就明白了。” “好了,我们都吃早餐去吧。”崔海波说完又朝我和李雪说道:“你俩在土牢里关了一夜,先回房间里好好洗洗,一会儿八点大家到餐厅集合。”说完,他们几个男士扛着枪乐呵呵地往山坡下走去。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们几位戴镣的女烈还要拖着脚镣自己往回走。我看到地上还扔着捆绑我们的麻绳,就找了一根穿在脚镣铁链上,用双手使劲提起来,叉着双脚绊着“叮铛叮铛”的脚镣声,慢慢地往山下走去。紫衣和周丽华看我走路像企鹅的样子,捂着嘴直想笑。李雪赶快向她们解释:“别看梅英走路的样子那么难看,那也是没办法,你们戴的都是十斤镣,用脚拖着走还凑合,我们戴的可都是重镣,走路远了脚腕都受不了。”说着李雪和雪艳也都找了根绳子,学着我的样跟着往山下走去。紫衣和周丽华同情地看我们,弯腰把草地上剩下的几根麻绳捡起来盘好,跟在我们后面一起慢慢往回走。
   等我洗漱完来到餐厅,发现紫衣已经换了一件崭新的蓝旗袍,深蓝色的高跟鞋,脚镣也不见了。她看我很奇怪,就笑着解释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又恢复为雨花山庄的女主人了,今天的任务是为你们服好务。”说着,她就忙着给我盛粥拿鸡蛋。看着她一个人前后忙活,我真想站起来也帮帮忙,紫衣看到连忙摆手说:“你还戴着脚镣那,就坐那让我来吧,一会儿让周丽华帮我,她也没有拍摄任务了,现在崔海波正给她卸脚镣呢。”正说着,周丽华欢蹦乱跳地跑进来,一进门就高兴地喊到:“我自由了!”说着,原地转了个圈。接着一眼看到我坐在餐桌旁,就吐了下舌头说:“梅英姐真辛苦,现在还戴着30斤的脚镣,后面还有砍头沉潭,一会儿我给你加油去!”
 “好”我点头答应着。这时,随着一阵“哗啦啦”的脚镣声,李雪穿着淡蓝色的五四学生装走了进来,她手里还拿着那件染红的白旗袍。李雪见了紫衣就喊:“紫衣,快帮我把这白旗袍洗了吧,这个崔海波真有鬼点子,让我连中两枪,把我最心爱的白旗袍全染红了,下午我还想接着穿那。”紫衣解过旗袍安慰着李雪:“给我你就放心吧,崔海波说那种染料很容易洗掉,洗干净我给你熨得平平的,保证不耽误你穿。”
 “来,坐我边上吧。”我招呼着李雪。李雪来到我身旁,把齐膝长的黑裙子一撩,坐在椅子上。“肩膀还疼吗?”我看着身边的李雪关心地问她。“嗯,还好。这个项蒋龙手真狠,我五花大绑趟着脚镣还在背后推我。”“谁让你嘴硬表现得那么英勇啊?”话音刚落,项蒋龙走了进来。这么会功夫,他已经换上了一身还乡团的衣服,肥大的中式黑裤子,腰间系着红裤带,脚穿布鞋,敞怀穿着一件黑色的中式对襟褂子。
 “嗯,项蒋龙这身打扮真像个坏蛋,一会儿是你当刽子手吧?”我看着项蒋龙问到。“我?我这身材不够资格。”项蒋龙一屁股坐到李雪的旁边接着说下去:“过去挥刀砍人的刽子手都是膀大腰圆,你们没看过去电影里演刽子手的形象吗?怎么也得一米八以上的个头200多斤的分量,穿着红色的小褂,那才威风啊!”说着,项蒋龙又站起来,走到李雪的身后,用手比做砍刀,在李雪的后脖上比划了一下。“去你的,真讨厌。”李雪伸手把项蒋龙的胳膊扒拉到一边。
 “怎么?这就害怕了?一会儿不是你和梅英、雪艳一块上法场吗?我告诉你吧,给你们找的刽子手比我还高半头,那块头足有200来斤。”说着,项蒋龙在自己肥胖的腰间又往外比划了一圈。
 “啊?”听到项蒋龙的介绍,我和李雪都紧张起来。“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项蒋龙看着我俩惊讶的样子继续说下去:“一会儿在刑场上还会围着很多看热闹的人。”这时候,雪艳吃力地拖着脚镣和崔海波走了进来,当听到项蒋龙说一会儿还要有很多人来看“砍头”,也是非常吃惊,她转过头问崔海波:“项蒋龙说得是真得吗?”
   崔海波点了点头回答她:“我听说梅英和李雪都非常想体验那种戴镣长街行,告别众乡亲的感觉,就把雨花山庄的员工都请了回来,让他们扮演围观的群众。为了人多点,我还特地让他们把能通知到的街坊四邻全请来,估计会有三四十人吧。”说到这儿,崔海波看了看手表接着说:“我通知他们十点半到,按照过去的规矩,午时三刻开刀问斩,现在还早那。
   崔海波停了一下,又兴奋地说:“那些人听说要看女烈砍头都非常兴奋,不过我告诉他们要自带服装,男的穿长衫对襟卦,女的穿旗袍大襟衣或五四装,没有自己借去,否则别来。”崔海波说到这儿,盯着我和李雪又冒出一句:“我还特地为你们找了两个膀大腰圆的刽子手,他们就是我这的厨师,你们早上吃的油条就是他们炸的,味道还不错吧?一会儿让他俩给你们掌刀,保证错不了!” 听到崔海波这么精心的安排,让我心里又紧张又激动。紧张的是要当着那么多人,五花大绑的游街然后跪在刑场上引颈受戮,那要有多大的勇气啊!激动的是,可以亲自体验戴镣长街行,告别众乡亲的悲壮场景,在挤满人群的刑场上,面对刽子手的屠刀,高歌一曲“为革命,砍头只当风吹帽。”这多年的梦想即将实现,怎能不让我心中怦怦直跳呢?崔海波看到我和李雪都十分兴奋的样子,心里也特别高兴,因为这是他最满意的一次策划。他坚信凭我们在雨花山庄的精彩表现,一定会给大家留下深刻的印象。
   崔海波看我们都吃完了饭,就转身出去了,屋里就剩下我们几个人在休息。一会儿,冯跃军穿着长袍马褂,头戴瓜皮帽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看到他这副打扮,李雪笑得前仰后合地指着他:“哈哈哈,跃军,你…你怎么这副打扮啊?”冯跃军把一撮胡子粘在鼻子下面,托着一个水烟袋说:“我像不像一个地主老财?”“像,像,太像了。”我和李雪一起笑着回答他。
  “我待会就演李雪的爸爸,一个恶霸地主。”冯跃军话音未落,李雪就喊起来:“你少占我便宜,我才没有你这个反动地主老财的爸爸那。”“你说得对,就是因为你和我这个地主家庭决裂,走上了革命道路,不在学校好好念书,反而跟着梅英回家闹什么革命。你不认我,我也不认你这个女儿,一会儿就跟着梅英雪艳两个游击队一起上刑场吧!”说完,冯跃军把手中的拐杖戳在地上“当当”直响。
  “嗯,很有地主老财六亲不认的味道,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当着乡亲们的面送上刑场砍头示众,你这是杀一儆百啊!”项蒋龙走到冯跃军边上意味深长地说:“大革命失败后,在湖南江西一带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这帮黑心的土豪劣绅也太残忍了。”李雪正站在雪艳身后给她梳头发,听到项蒋龙的话,就坚定地说:“我才不怕那,一会儿我这个背叛反动家庭的地主女儿,就大义凛然地和梅英雪艳一起走上刑场,血祭轩辕。”说完,她把雪艳长长的头发挽起,在她脑后挽了个发髻,用卡子别住。“怎么样?”李雪低头问坐在椅子上的雪艳,雪艳用手摸了摸后面的发髻,点了点头。
  “真漂亮啊。”周丽华看着雪艳赞叹到,把雪艳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你等着啊。”说完,周丽华飞快地跑了出去,一会儿拿着一面小镜子走进来,递给雪艳:“你自己看看。”雪艳接过镜子,认真地照了照,满意地点点头。雪艳把镜子还给周丽华说:“我就喜欢穿着大襟衣盘头的形象。”
   李雪看着雪艳也夸奖道:“雪艳这打扮,露着长长的脖子,显得真好看。可惜,我和梅英都梳着短发。”“嗯,你们知道为什么要把雪艳的长发盘起?”李浩随着话音走了进来。这会儿他已经换了一身还乡团丁的衣服。他看我们都摇头,就接着说:“过去刽子手行刑时,都是看犯人的后脖骨节下刀,就是这个部位。”说着,李浩用手摸着我脖后的骨头节说:“犯人跪在地上,低着头,刽子手挥刀从这里骨缝之间砍下去,脑袋刷得一下就掉了,死囚没痛苦,还显得刽子手手艺高超。”
   听了李浩的介绍,让我们几个准备上刑场的目瞪口呆,我都感到脑后好像刮来一阵凉风,忍不住把头一缩。项蒋龙看着我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你看,一说砍头,把梅英吓的。”“谁害怕了?”我红着脸说道:“李浩讲的有道理,让我们几个也提前知道刑场上的规矩,反正又不是真砍,我怕什么?”“对,到时候我们几个就挺直脖子昂着头,绝不害怕。”李雪和雪艳也附和着我说着。
   项蒋龙看我们几个还硬挺着不嘴软,就点着头说:“好,好,看你们几个女英雄到时候的英勇表现了。”我们正聊着,崔海波走了进来:“外面的群众都到的差不多了。”说完,指着我们几个对项蒋龙说:“你现在就给她们上绑吧。”这次项蒋龙倒是手下留情了,没用那种死刑绑,但是到最后吊手时还是让我疼得仰着头要喊出声来。看到给我绑好了,李浩把几块斩签牌拿了过来,这次我头顶上的毙字换成了一个大大的斩字。看着项蒋龙正在给李雪上绑,我突发奇想,想看看自己五花大绑插着斩签是什么样子。我往餐厅四周看了看,没见到有镜子,旁边的周丽华看出我想看自己现在的模样,就指着厨房方向告诉我,那边走道的卫生间里有块大镜子,可以照见大半身。说着,就陪我往卫生间走去。
   周丽华帮我打开了卫生间的房门,我反剪着胳膊弯下腰,让脑后高立着的斩签躲过门框,然后再直起腰使劲拖着脚镣走了进去,镜子中出现了我五花大绑身插斩签的身影。我看到从脖后经肩膀到腋下并排捆着两根手指粗的麻绳,紧紧勒着我身上的蓝花大襟衣裳,胳膊上绕着两道棕黄色的绳子,我双臂被反剪绑在身后。紧绷的绳子让我胸脯高高挺起,将整片前襟顶了起来。身后那块硬棒棒的白色斩签高高地立在头顶之上,一个大大的“斩”字被画了一个血红的大圈,看到自己这幅模样,让我不禁脸红心跳。想到一会儿自己就要这种样子走出去,当着那么多围观的群众,心中真是一种非常复杂的心情,怎么说呢?就是既紧张害羞又期盼渴望。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1/9/14 19:20:24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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