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环十二【3千字】

弥勒

大连的春天虽然要比武汉来的晚但还是来了，街道上便渐渐有了生气。人们似乎还没有从春节的长假中苏醒过来，做什么事都是懒懒的心不在焉。周舟把终于找对的零钱放进钱夹里，她不想再和散漫的收银员计较什么，李非已经打过两遍电话催她快点回去了。走出超市，周舟拦下一辆出租车飞快的往家里赶。后天赵雨娜就要回日本了，说好今天要在周舟的家里为她饯行。饯行，李非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语气，周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6 J' T& b, B9 W* m9 S" Z又塞车了。周舟看了看表，李非打电话说他和赵雨娜到了已经是一个钟头前的事了。这是一段足够发生太多事情的时间。周舟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拉了拉毛衣的领子，应该不会看见里面的项圈，可从后视镜里不住窥探她的司机还是让周舟愈来愈烦躁。幸好，车流终于缓缓的开始移动。20分钟后周舟已经站在了家门口。
要按门铃的手抬起又放下，周舟迟疑了一下还是费力的掏出了自己的钥匙。门开了，屋里突然传来李非的笑声，周舟觉得自己的心脏猛然跳动的咚咚作响。
/ q. R* `7 ]. d2 l+ W' V" {- O$ t+ ~衣衫整齐的李非正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小品。
4 K& I2 S" ^; r: P+ ~“怎么这么晚。”李非并没有回头。
0 y4 Q" t" c/ l' Y) T- o2 [, }“我不知道你们会来这么早，回来的路上又堵车。”周舟的脸微微有些红，她放下装满食品的袋子跪到李非脚边的厚垫上，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削着刚买回来的苹果。电视里的赵本山正带着范伟一瘸一拐的走着，李非被逗的哈哈大笑。
“三十晚上没看过这个吗？”周舟把手里削好的苹果递到李非的手里，站起身拿起袋子向厨房走去。
“姐姐呢？”
“她和我抢电视，我把她赶到卫生间洗澡去了。”李非咬了一大口苹果，“你不去看看她？”
8 ~+ i2 U9 F, ~“洗澡有什么好看的？”周舟打开冰箱门，把买来的食物一样一样的放进去。
- k# Y' p7 [! p" a, |$ |/ I1 Q# E“随便你。”李非耸了耸肩膀，“不用做饭了，我在楼下的馆子要了几个菜，一会我下去拿上来。”李非说完继续看着电视里的小品，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 z; C4 L% q  N) l8 n“真有那么好笑吗？”周舟皱了皱眉头，今天的李非似乎有些反常。
小品终于演完了，李非关了电视站起身来，一边穿外套一边问道：“家里热水器多少升的？”
+ E. Y, {; V. w“80。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李非打开门，头也不回的说道：“我觉得她应该快没有热水了。”

周舟在门外已经喊了很多遍了，而卫生间里除了哗哗的流水声之外什么声音也没有。周舟有些奇怪，她轻轻的去拉卫生间的门。门并没有锁上，一阵蒸腾的热气从拉开的门缝里涌了出来。
“姐姐？”周舟轻声唤着，依然没有回应。没有办法，她只得打开门走了进去。
( }1 j% A; X8 W* F赵雨娜的身体在氤氲的水汽里显得有些苍白，吊住双手和捆绑在乳房上的绳子已经变成了深深的褐色，鲜红的乳头妖艳的高高挺立着，一条雪白的毛巾勒在她的嘴里，几缕秀发如同撕裂的黑色绸缎般紧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她的身子微微抽动着，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
周舟呆立在那里，思维一瞬间有些短路，几秒钟后她才想起应该关掉花洒。流水声消失了，嗡嗡的振动声却从赵雨娜的下身传来。周舟犹豫了一下，还是先结开了赵雨娜嘴里的毛巾。
+ w4 t$ U9 U6 b- R/ L' x“主……人，我已经……没有力气了，我身体快受不了了，我……我等不到她回来了。”赵雨娜没有睁开眼睛，她显然把周舟当成了李非。
" y" Y3 r) p6 y# a$ c“姐姐，是我。他……他，这……”
. y* k8 S- s8 q1 Y6 o+ f! K& Z“你终于回来了。”赵雨娜勉力抬起头，目光隐约从颤动的睫毛里透出来，看清是周舟，她如释重负的长长叹了一口气。
& N  J& n9 c1 P3 |8 i7 }“可是，为什么……”
“为了惩罚你。”李非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卫生间的门口，“把她解下来出来吃饭吧。再不解下来她就没有体力坚持过完今天了。只解开手的，难得身上的绳子绑得那么漂亮。”冷冷的话音未落，李非已经转身走开了。
* `5 A8 N: v# F; g周舟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她颤抖的伸出手去解赵雨娜手上的绳索，泡过水的麻绳一时难以解开，周舟用力拉扯着。
' j* T: I( Y. w$ m! b“疼。”赵雨娜禁不住哼了起来。
再也忍不住了，周舟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对不起，对不起。不该是这样的，从不是这样的。”周舟哽咽着，她不知道自己是在解释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解释给谁听。
9 ]. ?5 [, E% b% b7 Q“傻丫头，”赵雨娜却笑了，苍白的脸上突然飞起一抹红霞，“先把下面的关了吧。再来一次我就要晕过去了。”
周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急忙关掉仍然嗡嗡作响的按摩棒，用尽全力解开赵雨娜手上的绳结。
: G* V3 O, G7 N% E# g+ T; V# |8 G赵雨娜的双手终于自由了，她捧起周舟的脸颊，轻轻的吻去周舟眼角的泪水“傻丫头，”她爱怜的看着眼前还在抽泣的周舟，“我们是姐妹啊，我们都是他的奴隶，受她的惩罚是我们的本分，他惩罚任何一个人都是对的。他的惩罚也完全不需要有任何理由。呵，真希望他的惩罚再重一些，”赵雨娜的笑容里突然有了一丝淡淡的凄然“下一次再让他惩罚不知道会是多久以后了。”
“姐姐……”周舟终于忍住了泪水，她努力微笑着把自己的吻印上赵雨娜的唇。
赵雨娜轻轻摩挲着周舟颈上的项圈。
) {7 [% g' Z  `! N/ r, W! ?, W“什么都别说了，做我们该做的事吧。”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过了很久周舟都还清晰的记得。那一天的李非冷酷的近乎冷血，赵雨娜在他的暴虐下逆来顺受，几死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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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飞往大坂的航班就快要起飞了。
李非说有事不来，于是只有周舟来送别赵雨娜。
“下次什么时候回国？”周舟本来是想开个玩笑什么的，可是实在没有心情。
“很快吧。过两天也许要去上海，那边有个大型的展览。”
“我是说，什么时候再回大连？”
$ P7 w7 O0 F3 g3 L, l! `! M“不知道，等毒瘾再发作的时候吧，”赵雨娜轻轻笑了，“等心又开始不安分了，等又控制不了自己了就会厚着脸皮再回来的。到时候你可别赶我走啊。”
0 `. l+ N8 u1 k9 S9 Y9 @“真希望你别走。真的。”
赵雨娜轻轻握了握周舟的手。
“想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就一定要做些不想做的事情。这是必然的，没的选择。我的生活在海那面，这里只是个梦。”赵雨娜望着周舟的眼睛，“而你是我梦里最可爱的小仙女。”赵雨娜丝毫不顾忌周围惊诧的目光，轻柔的吻了周舟的唇。一颗滚烫的泪珠滴落在周舟的脸上。
“替我照顾好他。”

赵雨娜走了。周舟一个人站在候机大厅里。她想找个地方坐一下，可又想就这样一直站下去。她环顾四周，坚硬的灰色钢架支撑着高耸的黑色穹顶，茶色的巨型玻璃窗滤掉了所有阳光该有的色彩，衣冠楚楚的人们三三两两的站在彼此相隔很远的地方有风度的低声私语着，一些若有若无的回音零散的在她耳边飘荡。周舟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候机大厅都要建的这般高大空旷，周舟突然想起了中世纪哥特人森幽冰冷的教堂，她转过身，逃也似的向大门外跑去。
$ ^0 a7 i1 M( u. L# w: Q, {李非的丰田轿车在温暖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周舟拉开门坐了上去，长出了一口气。
, |& ^. u: Q% Q' [, h“不是说你不愿意来吗？”周舟说话的语调有些生硬，可脸上终于还是有了笑容。
“我不愿意送人，但我很乐意接人。”
李非把车开出了停车场，机场前的路毫无意外的又堵住了。两个人都沉默着，空气有些冷。李非打开暖气又顺手打开cd，莫文蔚磁性的声音低沉的响起”若不是因为爱着你，怎会有不安的情绪，每个念头都关于你……”
$ _- t1 L; O  m+ K% a5 ?' X“你心情似乎不错。”
* s/ I  ?+ [. n! V/ l6 i0 J: e“是不错，刚签了一单大合同。今年的开局挺好。”
“我想问你件事情，可我不知道该怎么问。”周舟把头转向窗外，“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 v0 x8 z2 j# S6 ^: i4 b. k“想问什么就问吧。”李非轻松的随着音乐哼唱起来。周舟却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
“哦对了，她说起过她很羡慕你的项圈了吗？她说她喜欢上面的钢钉和锁头。呵呵，我倒觉得这设计太繁琐，买的时候只是觉得很配你楚楚可怜的表情。她的那个就没这么复杂。你没见过吗？你不可能没见过，我就放在卧室的工具箱里，呵呵，真有意思，我自己却忘记了，她也是的，竟然不提醒我。”李非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转过头看了眼周舟，“你刚才要问我什么来着？”
" S: T* t) K+ H; j: R% r) m“没什么，”周舟转过身抱住李非的手臂，笑容比阳光还灿烂，“我想问你能不能再带我去那家馆子吃湖北菜。”
6 u1 T' U& ~( h' K3 O1 X' `“开车呢开车呢，别闹别闹。”李非挣脱周舟的纠缠，拍了拍她的脸蛋。
# b5 n# u' g7 z+ H5 ~# b$ Y“为什么不能？当然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