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城记事

弥勒

洪城记事
江南重镇—洪城，一个本是风调雨顺，百姓安泰的鱼米之乡，只因外侵和内乱，却长年处于战火之中。
一九四七年。那年我十七岁。
解放大军为了赢得战略性的胜利，主动撤出这个已苦心经营了两年多的革命根据地。国民党第十四保安旅，还乡团，?长枪队趁势马上又杀了回来。一时间，洪城的民众又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乔村，在洪城的东南面，地形复杂，人口终多，故历来成为兵家的必争之地。
是年三月中旬的一天，我一清早从姥姥家赶回来，拿了锄把下地干活，太阳虽已升得很高了，可村里却还是死寂般的静悄，和往常好像是换了两个世间。再走近看看，发现家家门户紧闭，路上也少有行人走动。我一边锄地，一边纳闷，这是怎回事，才隔了几天，乔村这么就变了样了。
正寻思间，突然从村西头有人扛了个大长板凳朝这方向走来，近了才看清是乔大财主乔洪升家的长工丙生。他见我一个人在锄地，便低下头加快脚步向前赶路，很显然是因回避而不想和我照面。
我因想马上解开这个谜团，于是赶快主动迎上去和他打招呼”丙生吗？别忙着低头走路啊，这大清早的扛个大长板凳，是乔大财主家要做木工活呀？”。丙生转过头去往四周看了看见没人，就小声附在我耳边说道”你不知道啊？乔大财主的大儿子乔有成带着保安旅和还乡团回来啦！几天来，把村里的干部，党员，家属杀的杀，关的关，整个村子搞得血气冲天，鸡犬不宁。这不，听说昨晚又把躲在娘家的什么妇救会主任抓来了，在进行审问，东家一大早叫我去村西借板凳，恐怕是要严刑拷打了。好，不多说了，他们还等着用这家伙呢。”
丙生一走，我的心立即紧了起来，想这帮造孽的，不知又要残害谁了？又一想，管他了，我干我的活。但又想探个究竟，便怎就不知不觉地放下了手中的锄把，向乔大财主家的大院走去。
刚走近大院，两个挎盒子枪，穿灯笼裤的家伙就向我挥起手来，其中一个凶神恶煞地瞪着眼道”喂！干什么的？东张西望的？！”
“下地干活路过这里。还不让人走道啊？！：”我见他们那样子，也没好气地回答了一句。
“快走，快走！别他妈的不识相，小心老子把你当共党抓起来！”
为避免麻烦，我返身转到大院后面。可兜了两圈，也琢磨不出能进到院里的注意来。忽然看到院子旁边有棵大槐树，眼睛就一下亮了起来。‘有了’，我心里一面唸叨着，一面放下锄把，上树按着墙头轻轻一跳就进了院子。转过头去，发现房子的窗户边趴着一个人正在聚精会神地向里张望着。我弯着腰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一看，原来是村里有名的痞子‘癞疤痢’。我轻轻在他背上拍了一下，竟把他吓得几乎跳起来。回头发现是我，才镇定下来。他一边自己拍着胸脯，一边望着我小声地说”噢，小宝啊！你他妈的把我吓死了。你来这儿干什么？！”
“你问我，我还问你呢，你撅着个屁股，歪着个脑袋看什么哩？”
“嘘！别出声，让那些狗子发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癞疤痢用右手食指放在嘴唇边，然后诡秘地在我耳边小声地说”里面几个家伙正在拷打一个女人呢。：”
“能看得清楚吗？”我有意识地问道。
“这窗子有一条大稀缝，你用一只眼睛看，把另一只眼睛闭起来，清楚得很！”[sell=10]“噢！我来看看！”我迫不及待地说。心想以前光听说土匪，特务对那些被抓到的女共产党的手段可毒辣了，倒底
怎个整法，也只是从人家嘴里漏出个一句两句的，今天要能亲眼看一下就好了。
“我先来，你慢到。现在正在节骨眼上，我不看了你再看！”癞疤痢不容分说地把我推到一边，非常霸道地冲着我”什么叫‘节骨眼’上？”，我知道此人不好惹，于是作了让步并装着讨好他的样子轻轻回答道。
”刚才他们把那女的捆住两个大母指吊起来，用木棍和扁担打了好一阵子了，打得她身子滴溜溜地转，嘴里不停地喊叫。”
”现在正扒她的衣裤呢！来，你来看看吧。小心点，不要碰动窗户板！”癞疤痢总算‘开恩’了，拉着我的袖管把我拽过去。
癞疤痢让到一旁，我挪到他的位子，闭上左眼，用右眼从窗户缝往里一看，心顿时突突地跳起来，脸也红到了脖子
根：只见四.五个汉子正在剥一个女人的裤子，那女的看上去大约在三十岁上下，短头发，瓜子脸，长得还十分秀美。她一边挣扎，一边叫唤，把两个肥肥的奶子甩得上下左右剧烈地摆动着。
”看清楚没有？行了，先挪一边去，该老子过眼隐了，待会儿再给你看。：”癞疤痢又霸道开了，把我扯到一边，自己眯缝着眼看起来。
”哟，这女人的皮肤真白，下面的毛也很多很多...他们把她绑到那长板凳上了！在往她的脚后跟下面塞砖块呢...这
叫...叫...什么刑罚啊？：”癞疤痢用右手抓了一下脑袋，又像问我，又像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你这个天杀的，小心老天用雷打烂你的臭嘴！”我狠狠地搡了他一下说道。
”老天应该用雷打那些家伙！这么多人折磨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不过倒是挺好看的。”癞疤痢总算说了半句人
话，然后拽了拽我的手说”好了，让给你看吧。但你得告诉我，知道这...这...这是什么刑罚啊？！”
”会不会是人们说的‘老虎凳’啊！”我边说边往窗户缝里瞧：见一个家伙正在用左手抓住那女的头发，右手掐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逼问着什么，另外有两人配合着在她脚下垫砖头。那女的混身都是汗水，张着嘴巴叫喊着，看样子痛苦极了。”
为了想听清他们在问点什么明堂，我侧过脸来，用右耳轻轻贴在窗缝上，只听到一个破锣似的嗓音在里面一个劲地叫
喊着”快说！那几个人藏什么地方去了？再不说撬断你的两条腿！”；又一个粗声音响了起来”不说是吗？！不说就用猪鬃捅你的奶眼，看你能挺到什么时侯？！”
“还挺硬的！吊她奶头子！”听着好像又换了一个人在说话。
“啊...啊...哎哟哟...啊...”是女的在惨叫。但很快突然一下子又没声音了。
‘怎回事？’我心里忽的紧张起来，‘那女的不要被他们整死了？’为了看个究竟，我马上又正过脸去，从窗缝往里一看：只见那女的脚后跟下面被垫了六块砖头，两条小腿几乎被反了过来。她耷拉着脑袋，两个家伙正在往她头上身上浇水。看样子是昏迷过去了。
“怎么样？这会儿给你看的时间够长的了吧！”癞疤痢把我推到一边，轻轻问道”那女的怎么样了？”
“好像在老虎凳上昏过去了。太惨了，不知道那两条腿断了没有？”我一面小声回答着，一面不情愿地退到了一旁。
“我看你还挺替她担心的！是吧？”癞疤痢轻轻说着，又趴在窗口边上看起来。
“造孽啊！坏人整好人，还是个女的，你不揪心啊？！”我还了癞疤痢一句，等着他换我再看。
“话是这么说，但好看！”我正想再回他一句，但癞疤痢摇着手，示意我别说话。
这一回我等了好久。突然感到肚子咕噜噜地叫起来，一看太阳正当中，是吃午饭的时侯了。
“癞疤痢，我要走了，肚子饿了。”我情不自愿地轻轻说道。
“走吧，走吧！谁请你来啦？！你走了我清静...哟！他们在用香火烫她脚底哩...哟！哟！烫另一只脚了...！”癞疤痢轻轻推了我一把说”快走啊！省得在这儿跟我烦。”
“我吃过了给你带两个饭团来，到时你得让我多看一会，怎么样？”我讨好地对癞疤痢说。
“谁稀罕，我不饿。你吃了别来了，小心让那帮狗子看到把你也抓起来崩了！”癞疤痢恐吓我说道。
“那我也不走了！”我说。心里怕，肚子饿，又想看，欲走还留，我脚步没丝毫挪动。
“唷！狗子们用细麻绳拴了砖头吊在那女的奶头上...喔，那奶头扯得好长哇...！加砖了...”癞疤痢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地说道。
“给我看一下！：”我恳求癞疤痢道。
“不走了？！”癞疤痢瞪起眼睛看了我一眼，又回过头去往窗缝里瞧。然后拽了拽我在我耳边说”看看就让出来啊！”我点点头表示答应。
我眯起眼睛往里一看，心跳又马上加快起来：只见那女的手和脚被反绑捆在一起吊在樑头上，两个粗大的奶头被绳子
扎住各吊着两块砖头,由于重量太大，看上去那两个奶头都要快被吊脱了...。
“行了吧，我已经把时间放长了，快让开！”癞疤痢使劲拉了拉我催促道。
“等等，让我听听里面说些什么就让给你。”我几乎是带着哀求的口气对癞疤痢说道。
?癞疤痢见我这样只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知是因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不快还是在为那女的受难而伤感，脸色很是凝重。
?等我再回头望里看时，那女的背上又被压了块小长石板，使她本已下坠的腰部更加儾了下来。
?她的头低着一动不动，好像又昏过去了。一个家伙抓住她的头发，另一家伙正用点着的艾草在薰她鼻孔。
?我侧过脸来，用耳朵听听，里面又是吆三喝四的好几个声音在嚷嚷。
“说不说？不说他妈的烙你奶子！”一个嗓门在大声地恐吓着。
“好啊，再不说就让你尝尝用烧红的铁棍捅下面...先捅前门，再...再...再烙后门的滋味！”又一个声音高叫着威胁道。
...... 没有听到那女的说话声。
?”这一下够本了吧！看也看了，听也听了...你说怎么着？”癞疤痢有点恼火似的小声冲我嚷道。
?”好！好！好...让给你，听说话那帮孬种要烙她奶妈子...还...还要...。”我闷闷地说。
?”罗嗦个什么...让...快让开！”。癞疤痢有点发火了。
?正在我们两人小声对话时，屋里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声凄惨的叫喊声。
?癞疤痢赶紧回过头去往窗缝里张望。
?”唷...唷...狗子们在用烛火烧那女的腋窝毛了...她要这么挺下去,惨咯...哎...。”癞疤痢又像同情又像惋惜似的说道。
?”想看吗？”这一次癞疤痢主动让我了。
“不看了！我头有点晕，会不会是饿的？”说心里话，我实在是对这种惨不忍睹的兽行看不下去了。
“好...这是你不要看的...可...可别赖我啊...啊...！”癞疤痢口吃起来，说话都有点含糊了。
“哎...哎唷唷...完了，完了！这些狗东西...他们烧完了她的腋窝毛...真的烙她奶子了...好好的一对肥奶...就这么毁了
?...毁了...！”癞疤痢捂住双眼，突然蹲了下来。
“真他妈不是人干的，这些个龟孙子，这么整一个女人家...我肚子...肚子...痛...。”癞癞疤痢忽然满脸的苦相。
“癞疤痢，怎么啦？要紧不要紧？”我看着痞子这副模样，想着屋里还在受罪的女人，心里也突然难受得翻腾起来。
“不要紧，扶我一下，不看了，咱们走吧...小声点，千万被让那帮王八蛋发现了，要不就麻烦了...！”
“好！赶紧走。”我搀着他连声附和道。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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