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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农场监狱——琼斯的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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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4-28 16:40:0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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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斯的自述
我从来都认为自己是世界上的最幸福女人,不仅仅因为我出众的容貌和优雅的气质,还有担任跨国商贸公司高级助理的显赫职位,更重要的是,我有一位深爱着我的夫君劳尔,一位学识卓著的考古学家。
但是,就在他去埃及探险的那几个月里,我遇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有人发现一笔私自存入瑞士银行的巨额资金有我签字的清单,而我却对那个一年来始终对我耿耿于怀的副总裁帕杰森先生的险恶圈套一无所知。
虽然我经历过很多重大的社交场面,但作为被告走上气氛森严的法庭还是第一次。当帕杰森和公司那个几个一直对我心怀不轨的小人出具了经他们精心捏造的,足以让我蒙受牢狱之灾的虚假证据时,我头脑竟一片空白,无言以对,尽管我是清白的。
此时,那个对我高度信任的公司总裁拉莫斯先生一周前因为中风已经神志不清了,而我私人律师的无耻背叛更说明了这是一个预谋已久的圈套。
警察粗鲁地用那冰冷的手铐锁住我双手的时候,我感到惊讶和羞辱,根本无法正视眼前这一切!
“事情看来很严重,琼丝女士,如果罪行成立的话,您将被处以30年,甚至更长时间的监禁!”肥胖的主审法官用他粗大的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一脸冷漠地说。
而法庭陪审团是帕杰森事先收买的污合之众,他们今天之所以到法庭上来,最大的心愿就是怀着妒火和迫害欲,看看我这个年轻美貌、衣着名贵、举止优雅的贵妇是怎么被铐上双手,送进监狱蒙受屈辱的。
法庭的宣判在帕杰森金钱的操纵下草草结束,当押送我去监狱农场的汽车停在我面前时,我才从惊恐、羞辱、气愤中冷静过来。
“我必须要打个电话,或者写个便条给我的朋友,转告我在埃及的丈夫这里发生的卑鄙无耻的事情,或者找我的朋友……”
“这不可能,琼丝女士,您现在已经是一名囚犯,按照本洲的法律,你已经没有这个自由了,从现在起你必须断绝一切与外界的联系!也许到了监狱农场会让你学乖的!”法警严厉而不失礼节地拦住我说。
汽车驶出美丽的城市,进入贫瘠的荒原,在连续开行了两天后,终于到达了那个臭名昭著的女犯监狱农场。
那个一路上脸色阴沉的胖警察把我拖下汽车时,我立即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在荒漠的田野上有几间简陋却十分坚固的木棚,在木棚前的空地上,坐着几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正在休息。她们的衣着是我从未见过的最丑陋、最肮脏的袍子,这些带有黑白相间的宽大横纹、尺码几乎相同的囚袍,无论色彩和样式都让人产生强烈的憎恶感,完全是区别罪犯与普通人的带有强烈污辱性的标志。更让我感到可怕和震惊的是,这些满脸病容,疲惫不堪的女人脚腕上都套着我只在电影中才见过的中世纪束缚奴隶的铁镣。
她们一个个面无血色,眼光呆滞地打量着我,仿佛在关注一位离奇的外星来客。
“嗨!巴莫老板,今天又给你送来位美人,这个上流社会的漂亮娘们儿打算在你这儿住上1000年!哈哈哈哈……”押送我的胖子警察冲着一个正在躺椅上睡觉的中年男子高声说。
他又用胖得象肉肠似的手指狠狠地捏了一下我的胳膊,小声在我耳边说:“我敢打赌,在这里用不上两天,你这个尊贵的劳尔太太就会跟地上的那几头身上带花纹儿的母猪没有任何区别!”
“琼丝,今天我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以后你将不再有自己的名字,而是囚犯的编号,不过,如果我高兴也可以称你‘母狗’或者‘婊子’之类的。现在,我命令你母狗,请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脱光!”那个满脸歹意的监狱看守不容置否地喝令我。
我出身尊贵,从小就生活在高度文明的上层社会里,平生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样粗鲁和恶毒的语言中伤我。这种在女犯监狱里贯用的词汇,在我听来如五雷轰顶,使我肝胆俱焚,每一个字都象一根锋利的钢针扎进我狂跳不已的心脏。
“我的话你可能没听清楚,母狗!我说的是全部!包括鞋子和内裤!”
看到我在震惊中呆若木鸡地站着,他对我吼叫起来,那肆无忌惮的神态和高分贝的声音象是在吆喝不通人气的牲口。
我,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上流社会的尊贵夫人,一个从来受人仰慕和追崇的白领美女,此时,在这无助与荒蛮的野地里,在陌生粗野的男人和神情呆滞的女囚犯们围观下,我比最烂的娼妓还要下贱地在脱光自己的衣裙!
在一片令人窒息的空气中,我如芒针刺背般地颤抖着,就像撕下自己的尊严和皮肤一样,一件件地脱下丈夫特意请法国时装大师设计的丝质衬衫、锦缎长裙,绣花内裤、长筒丝袜和那双精巧的高跟鞋。
我一丝不挂地赤裸着全身,站在春风微拂的野地里,羞辱与难堪几乎让我无地自容。我手足无措地交叉着双手,不知道应该遮挡自己身体的哪个部分,更不敢正视周围那一双双透着各种神态的眼睛。
“把这个漂亮的袍子穿上吧,这样看起来你才更象个囚犯。”看守从地上拎起一件囚袍递给我。那是一件肮脏破旧的袍子,上面可以看到污浊的汗渍与血痕,散发出一股薰人的腥臊和酸臭,看守拾起那囚袍的动作就象极不情愿地拣起一件无从下手的垃圾!
“不……不……我不能穿这个,我从来……,我是说,我会生病……也许,先生,你会允许我穿上我自己的内裤……”看着那丑陋而可怕的脏袍,我竟然全身发抖,语无伦次地哀求起看守来。
“这绝对不可能夫人,哦,不!母狗!在这里你只能穿这个,总不能让你光着屁股到大街上干活儿吧,还有,对于一个戴着脚镣的囚犯来说,是根本无法换内裤的,这件袍子就是你唯一的遮羞布!”
每次为监狱农场囚犯钉脚镣的都是这位来自附近阿尔莫斯镇的铁匠哈里森,他十分熟悉地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就用两颗粗大的铆钉把一副冰冷而沉重的铁镣牢牢地固定在我光滑娇嫩的脚腕上。
铁锤“当当”地狠砸在铆钉上,镣箍随着铁锤的力量在震颤,这一锤锤的震憾把对监狱的恐惧和心底的羞辱直透到我的骨头里,而那钢铁的冰冷瞬间从踝骨一下子传导到我全身的所有细胞。
哈里森带着完成一项使命的成就感,把那钉得牢牢的镣箍在我脚腕上前后转动了几下,看着我极不习惯地移动着被铁链束缚的双脚,他得意地告诉我:“0982(这是我的编号),这种被铆钉砸死的铁镣是你永远也无法挣脱的,它今后将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就象你的胳膊和腿一样,你应该感激我恩赐给你的这个每时每刻都与你形影相伴的礼物!”
按照监狱农场的规定,我必须为这破烂的囚袍和这该诅咒脚镣付出昂贵的费用,加上铁匠的劳务费,共计150美元,要用增加5年的苦役来支付这笔钱,也就是说我将为此由30年的刑期改为35年!我控诉无门,因为监狱农场的法律是自己私定的!
现在,我穿着那丑陋破旧的囚袍,脚上拖着“哗啷哗啷”乱响的铁镣,和那些肮脏而疲乏的白种人、黑种人和黄种人混杂的囚犯们坐在了一起,除了我那梳理整齐的头发和红润的脸颊之外,包括身上的气味 已经与这些病恹恹的女囚犯们没有任何的区别了!
我身上这件囚袍是用最廉价的粗麻布缝制的,上面有很多破洞,似乎多年也没有清洗,并被很多囚犯轮番穿过,外层多年沉积的污垢几乎掩没了它原有颜色,里层是黏腻的汗渍和一道道鞭伤干结后的血迹,甚至有一块块小便或精液的秽斑,即使在空旷的野地,那难闻的气味都足以让人窒息。更可怕的是,一个叫黛丝女犯告诉我,我身上这件囚袍是从一个做过下等娼妓的黑人女犯身上换下的,她上周刚刚因为可怕的梅毒死去!
——这片在纽约贫民窟的垃圾堆里都难以找到的浸透污秽和病菌的烂布,现在就这样紧贴着皮肉包裹着我那长年用牛奶、香料和花瓣浴滋润过的身体啊,我已经无法摆脱它,因为在这里,我的全部家当就只有这身肮脏的烂袍和脚腕上那沉重的铁镣!
而那副该诅咒铁镣更让我无法忍受,它让一个四肢健全,充满活力的年青女人几乎成了残废,自从这个挂满铁锈的,冰冷而沉重的金属链子死死地缠上我的身体之后,我的所有的行动和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都必须首先考虑它的存在。我永远无法迈出轻快的步子,无法优雅地举手投足,甚至睡梦中无法轻松的翻身,它随时限制我的自由,时刻发出刺耳的尖鸣……更可怕的是,当天我被钉上铁镣还没有走出多远,那冰冷的镣箍就把我赤裸的脚腕磨破了,而且,那只有一层嫩皮的脚踝今后将永远承受这无穷无尽的酷刑,让我每迈出一步都要忍受钻心的刺痛!而我却要用5年的苦役来支付它们昂贵的费用啊!!!
我绝望地用手搓弄着脚镣上那粗大而冰冷的链环,心象切成了碎片:
我才24岁啊!难道我就这样象牲畜一样拖着沉重的铁链、裹着酸臭的烂袍渡过此生吗!啊!劳尔!亲爱的,你在哪里啊,你知不知道你最疼爱的心肝宝贝,你千宠万爱的妻子正在忍受怎样的痛苦和污辱啊!!!
还有比穿上肮脏的烂袍,钉上铁镣更可怕的事情在陆续发生。
坚固、阴冷、潮湿、臭气熏天的囚棚里空荡荡的,没有床褥、枕头、毯子,甚至没有象牲口棚里的一堆稻草,入夜,那些从外面劳动归来的女犯们,裹着被臭汗浸透的囚袍,疲惫不堪地倒在满是污垢的地板上,立即象没有生命的死猪一样沉睡过去。囚棚里没有窗子,也没有一丝的缝隙,房门落锁后就象密封的罐头漆黑一团。在墙角一小块乌黑的地板上摆放着一只大木桶,成团的苍蝇在那里嗡嗡飞舞,这就是女犯们夜里解便的地方,每天由女犯们轮番清理。
我挤在这一排肮脏的肉堆里,头发直接贴在冰冷而坚硬的地板上,呼吸着由酸臭的汗味、腥咸的尿臊味、恶臭的大便味和潮湿的地板散发出的腐烂味混合一起的污浊空气,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悲伤,我轻声抽泣着,不时地转动身体,脚腕上的铁镣不时发出“叮当”的脆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我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这是一个可怕的恶梦吗?如果是梦就快一点醒来吧!这不会成为现实,我不是囚犯,我是清白的,也许几天后,或者明天我就可以结束这可怕的恶梦。我努力地安慰自己。
“都给我爬起来!你们这些懒惰的臭猪,从你们那肮脏的粪坑里滚出来!今天有很多事情要你们做!”
天刚蒙蒙亮,随着尖利的起床哨声,那个叫文森特的看守就老远的站在门外叫喊起来。
劳动营的每个看守早晨打开囚棚门锁的动作几乎一样,他们先是用钥匙扭开门上那把沉重的铁锁,拉开囚棚的牢门后立即会屏住呼吸往后跑出好远,才转过身来对屋里的女犯们发号施令——如果不这样,那屋内扑门而出的恶臭足以把人薰倒。
监狱农场女犯们的生活起居已经与牲畜几乎没有区别,她们早已忘却了晨起洗漱的习惯,这对于我这个每天早晨需要花一个小时来梳妆打扮的时尚女人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先生,我想,我应该洗一洗脸,或者是否能给我出售牙膏之类的……”我无法想象在现代文明社会里,一个女人怎么可以从不洗漱的生活,这简直不能忍受,我勇敢地站出来向看守提出了这个问题。
“住口!这里不需要臭美的浪婊子,需要的是干重活的骡子!快滚过来吃你的狗食!今天原谅你的无理,记住了,今后不准提出这些无聊的问题!”看守文森特用手擦着皮鞭的鞭稍,一脸怒气地说。
早餐是每人一小块发霉的,长满毛斑的黑面包。没有任何餐具,面包被看守象喂狗似地丢在满是马粪、草沫、痰渍和爬着虫蚁的脏地上。我感到震惊和恶心,根本无法下咽这肮脏的食物,而就在我犹豫之际,一个脖颈被皮鞭留下几道血痕的金发姑娘一把抢到自己手里,狼吞虎咽地吃下肚去。
早餐时间只给5分钟,女犯们在看守的喝骂下,迅速在一片杂乱震耳的铁镣声中排成队伍,由看守按照号码清点人数,然后女犯们自觉地向前举起自己的双手,按照看守的摆布分别锁上手铐,在上手铐的同时,又用一根长长的铁链子把每个人的手铐串连起来。无论是黑种人、白种人或黄种人,无论入狱前是贵夫人、贫妇、小偷、娼妓,无论漂亮或丑陋,无论有洁癖的大家闺秀,还是贫民窟里拣破烂的脏妞,大家全都挤在一起,不分顺序被铁链锁成一串,在骑着高头大马,拎着皮鞭的看守押送下,拖着沉重的铁镣,一路蹒跚地走向距农场很远的耕地,那“哗啷哗啷”响成一片的杂乱的金属撞击声,响彻在清晨寂静的原野上。
在清冷的晨雾中,光着脚掌踩在那又凉又硬的石碴路上,同时还要用细嫩的脚腕吃力地拖动那沉重的铁链,让我简直无法忍受。但我已经没有任何反抗和挣脱的余地,我的手腕被牢牢地铐在那根长长的铁链上,已经是被一根铁链束缚在这个队伍中的一个成员了,而且我前面那些女人脊背上可怕的鞭痕在提醒我,这里对任何女人是没有怜悯和同情的。
我强忍着脚踝那钻心的疼痛,一步一咬牙地地勉强拖着脚镣跟上这串被铁链锁在一起的队伍,终于到了那片一望无际的刚刚开垦的耕地。当我第一次用握派克金笔和化妆盒的纤纤玉指拿起那粗糙的镐柄时,心里升腾起难言的悲凉和绝望。
“快点儿干!你这上流社会的臊母狗,学着那个黑鬼的样子,顺着这个垅沟往前刨,中午12点前必须一直刨到那边的地头儿上,如果落在队伍的后边有你好看的!”看守文森特用鞭子指着那望不到边际的荒野说。
炽烈的阳光无遮无挡地暴晒着荒地上挥镐的女犯们,我身上的囚袍很快被汗水浸透,带着黏稠的沉垢湿腻腻地沾在身上,细嫩的脚掌踩在被太阳晒得滚烫的土块上,那被阳光烤得象烙铁似的镣箍始终执著地磨着我只有一层嫩皮的踝骨,粗大的铁链笨重地在灰土里滚动,那“当啷当啷”的脆响如同这炽热的天气一样让人焦躁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空旷的野地里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叫累,只有急促而疲乏的喘息、镐头落在干硬的土地上发出的“咚咚”的闷响和铁链拖动时发出零碎的“叮当”声。此时,我柔软的手掌已经被镐柄磨出了几个大水泡,并很快破裂,带着血水的嫩肉磨擦在镐柄上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我腰酸背痛,口渴难耐,两眼昏花,我的两只手臂已经软得象面条,几乎再也举不动那笨重的镐头了。
“先生……我们是否该休息一下,我实在是干不动了,我口渴……头晕,眼前一阵阵发黑,我想,我的手和脚腕需要包扎一下……”。我用左手撑着酸疼的后腰,右手扶住镐柄,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去,对骑在马上监视我们的看守文森特哀求着。
面对一张漂亮女人被汗水和眼泪浸泡得变了形的脏脸,文森特先是一言不发,用憎恶和嘲笑的眼神盯着我。接着他狠抽了一下鼻子,猛地咳出一口痰来吐到我的脸上!
——天啊!!!!!!这是怎样的污辱和蔑视啊!那口痰带着他嘴里的烟味儿和蒜臭“啪”地落在我的额角儿上,顺着我的眉毛和眼睛黏稠而滑腻地流到我的脸颊和嘴角儿,与我满脸的汗与泪交汇在一起。
我正哭着用手背去抹自己脸上的秽物,文森特已经翻身下马,似乎他对吐在我脸上的痰丝毫也没在意,只是满面怒容地骂道:
“你这上流社会的母狗,脑子比猪还笨,我早晨告诉过你不准提出无聊的问题!看来该教你知道点规矩了,也许你这贱货尝过了皮鞭的滋味就知道什么更好受!”
他用沉重的皮靴把我踹得趴在地上,用他粗壮的胳膊高高地抡起手里的皮鞭,狠狠地抽向我浸泡着汗水的脊背……
凌厉的牛皮鞭子抽在身上是怎样的疼啊!那种钻心透腹的剧烈疼痛让我仿佛一下子把胸腔里所有的东西全都推积倒头部,挤压在喉咙,最终从嘴里喷发出来:
“啊——!!!!!!”
那恶毒的皮鞭并没有因为我那不成人声的尖嚎而停下,相反却一鞭重似一鞭地落下来,凌乱而凶狠地抽在我的脊背、腰胯和屁股上。
我撕心裂腹般地嚎叫!我象撒泼的孩子般痛哭!我用双手乱抓地上的碎土!我用牙齿狠咬自己的手腕!我把湿淋淋的脏脸一下下重重地扎进土里!我乱蹬着被铁镣束缚的双脚!我失禁的尿水从没有内裤的大腿间渗透了肮脏的囚袍!我……
没有人为我求情,更没有人劝阻,那些女犯们只是在皮鞭的爆响和我凄厉的嚎叫中加快了自己刨地的进度。
残暴无情的鞭打终于停下了,鲁卡斯累得大口地喘气。
“现在,你这上流社会的小美人必须再问我一次,你是不是很累?那可爱小手儿还需要包扎吗?或者你是否还需要喝点什么?!”显然,鲁卡斯在问我这些话时,正准备把手里那根皮鞭再一次挥过头顶。
“不!不!!不!!!饶恕我!我现在什么也不需要!”我拚命地摇着头,语气坚定地大声哭喊起来,生怕那烈焰毒火般的鞭打再次降临到我的身上。
“那好,现在立即给我爬起来,牵上前面的队伍,哼!你这一身懒肉的贱货!”鲁卡斯用沾着污泥的皮靴在我的屁股上狠踹了一脚,又把那根皮鞭在空中甩出一声可怕的空响。
我象一个被绑在电椅上的囚犯突然得到免死的大赦一样,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擦去满脸的泪水,双手紧紧地抓住了镐柄,用尽全力地抡起镐头,拚命地刨着脚下那片被自己眼泪和尿水浸泡过的土地。刚才手掌和脚腕上的伤口还疼痛难忍,但呼啸的皮鞭抽过身体之后,那些伤痛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了,包括饥渴与劳累都完全被皮鞭带来的排山倒海般的创伤所淹没,对皮鞭的强烈恐惧让一个娇弱的女人产生了难以想象的巨大爆发力。也许,只有我才能领悟到:那些已经精疲力竭的牲畜为什么会在车把式甩出响鞭之后,立即变得精神抖擞,拚尽全力!!
阳光直射在我脊背被皮鞭绽开的皮肉上,渗出的血水和油脂在慢慢的干结,像火焰般燃烧的疼痛还在继续,脚下的铁链沉重地翻滚在干燥的土块里。我机械地挥动铁镐,手心上的烂泡渗着滑滑的血水攥得镐柄“啧啧”作响,泪与汗交织着在满是灰士的脸颊上流出一道道污浊的渠沟,泪眼模糊了前面那一望无际的田垅。
午餐没有固定的时间,但规定每人必须完成上午的全部工作量才能吃饭。而所谓的午餐也只是与早晨定量相同的一块发霉的面包或两棵煮得半生不熟的老玉米,有时会加一份稀薄的土豆肉场,肉汤是用那些腐烂的牛肉烧制的,因为从当地农民手里买这些几乎一文不值的生蛆的烂肉可以节省农场的开支,而土豆从来是不用削皮的。盛汤的铁盆不知用了多少年,被磕碰得坑坑洼洼,上面是一层层油腻的污垢。监狱农场从来不准备晚餐,因为夜里没有工作,所以,用不着给这些累得几乎瘫软的女犯提供任何热量。而这些发霉和腐烂的食物也必须由我们增加苦役时间来支付费用,如果按照监狱农场的强盗逻辑把每天的费用加起来,我恐怕永远也走不出这黑暗的地狱了!
太阳收尽地平线上最后一道光辉的时候,看守才把那些疲倦得几乎瘫倒的女犯们集合起来,重新锁上手铐,拖着那沾满泥土的铁镣,在响彻夜空的铁链那杂乱而铿锵的巨大声响中走上漫长的归途。在返回农场后,看守会立即打开连在铁链子上的手铐,把女犯们锁进那臭得令人窒息的囚棚,等待着第二天同等工作量的劳动。至于我们是不是饥饿,身体有没有病痛,那是我们自己的事,没有人会过问,我们更没有丝毫的勇气来乞求那些狠毒的看守,唯一能做的是立即倒下休息,否则难以承担明天繁重的劳动。
监狱农场的劳动每天必须保证15小时以上,早晨5点钟出工,直到晚上8点返回,中午吃饭时有二十分钟短暂的休息。那些悠闲的看守们可以轮班睡觉或开车到附近集镇上闲逛,而女犯们则必须一刻不停地劳作。
日复一日,我和女犯们重复着简单而繁重的劳动,脚下永远响彻铁镣的轰鸣,身后永远挥动着看守的皮鞭,眼前永远是望不到边际的田垅……
除了农场的劳动以外,监狱农场还到附近集镇上承揽一些又脏又累又险又苦的活儿。在当地人实在雇不到人手时,就把我们这些拖着铁镣的女人押过来,因为在皮鞭的威胁下,什么样的苦差事我们都能承担过来!
我这个曾经出入于摩天写字楼、五星级酒店、高档时装店的白领佳人,此时却光着脚板,拖着脚镣,在臭气薰天的垃圾堆旁挖排污沟、在粉灰弥漫的贷场装卸有毒废料、在城镇阴暗的角落抬走和掩埋无人认领的腐烂尸体、在火热的太阳底下搬运铁路线上废弃的枕木……
在铁路线上搬运那些浸满焦油的枕木是件繁重而肮脏的工作,这些本应该由强壮的男人来做的重活儿,现在却是一群光着脚掌,拖着铁镣,肚子里饥肠辘辘的女人来完成!当我和那个黑人女犯玛格丽特连续抬走五十多根枕木时,早已经精疲力尽了。
而此时,那个看守——强壮的男人正拎着皮鞭冷冷地注视着我,他一身发达的肌肉和粗壮的胳膊没有用来给我这个可怜的女人搭一把手,而是冷漠地等待着在我瘫倒时挥舞手里的皮鞭。在他冷酷的逼视下,我紧咬牙关,一次次拚尽全力抬起那湿漉漉的木枕,又一次次痛苦地从手里滑落在地上,我实在没有力气了,那沾满焦油并被雨水浸泡过的大枕木在我手里象一座山一样难以承受。我多么想瘫倒在地上喘息,我多么想有别人搭一把手,我想……可是,当我再一次瞟见看守手里那根可怕的皮鞭时,我全身的皮肉立即抽搐起来,我的一切幻想都是不可能的,我不能停下来,没有我选择的余地,除非我现在死掉。我是不知疲惫的牛马,是一次性消耗的机器……
转眼过去了两年,在每一个劳累和恐惧的日子里,在每一次受到处罚和辱骂之后,我都从心底更强烈地升腾起对自由的幻想。
只要能与我的丈夫或朋友取得联系,只要让人知道我还在地球的某一个角落里象牲畜一样的活着,我就有恢复自由的希望!但是,在两年多的时间里,从来没有任何向外面发出音讯的机会,监狱农场看管森严,根本无法与外面接触。我们无论走到那里,那令人生厌的铁镣的“当啷”声总是引起人们的注意,没有任何单独活动的余地。在集镇上劳动时,不仅不能与当地人说话,甚至在劳动时东张西望都要受到严厉的处罚。
但是,我不能绝望,我还要寻找一切机会,我不能让自己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把年轻的生命象中世纪的奴隶一样渡过。
可是,牢狱里两年多的煎熬和摧残,已经把一个年轻貌美、气质优雅、从容自信的年轻女子彻底改变了。
我那头俏丽的短发,曾经被公司的很多女性追崇和效仿,而如今,这些头发已经长得披过肩头了,由于从来没有修剪和整理,甚至没有认真冲洗过(这里的女囚除了那身破烂的囚袍和脚上的铁镣,没有任何生活必须品,哪怕一小块最廉价的肥皂),头发里生满虱子,油腻腻地散发着一股臭咸鱼的气味,象野草一样乱蓬蓬地披散在我的肩膀上。
我那双曾经细嫩的双手,在无数次被磨出血泡、又无数次溃破、受到挤压、扎入木刺、每天被钢铐束缚、经常被麻绳捆绑后,已经完全扭曲变形了,掌心里是一层层干硬的老茧,手腕上是一道道永远也无法修复的深深的凹痕。
我那双曾经习惯了高跟鞋的脚掌,在这两年多里已经忘记了穿鞋的滋味,我会毫不犹豫地把赤裸的脚掌踩上坚硬的石子、满是痰渍和狗粪的街道、腥臭的烂泥、肮脏的垃圾。
我身上的每一块皮肉几乎都被无情的皮鞭撕扯过,这些重横交错、层层叠叠的鞭痕不仅让我学会了服从,也泯灭了我的人格,敲碎了我的尊严:在被看守恣意奸淫时,我不再哭喊和挣扎;在男性看守淫邪的注视下大小便时,我不再感到羞辱和难堪;在看守称我“婊子”、“母狗”时,我象听别人叫自己名字一样自然;在那臭气薰天的囚棚里,躺在冰冷肮脏的腐烂地板上,我已经不再失眠,因为过度的疲劳让我一倒下就会立即丧失意识,而且我对囚棚里的恶臭总是怀着焦急的期待,因为只有在呼吸到那污浊的空气时,才有可能摆脱皮鞭下难以承受的劳动。
在我因为意想不到的原因接受鞭笞时,我不再做徒劳的争辩,而是自觉地脱光囚袍,伏下赤裸的身体,摆出接受刑罚的标准姿势,尽管每一次皮鞭落下之前,我都恐惧得全身发抖,热尿横流,却依然不敢躲闪,直到鞭刑结束。
我的那身破烂肮脏的囚袍两年里既是我的工作装,又是我的内衣内裤,还是我夜里的被褥啊,它时而被我的汗水浸透,时而又被我的体温烘干,它有时硬如铁板,有时黏如胶泥,我恨它,却又时时刻刻也离不开它。
唯一不变的是我脚腕上那副沉重的铁镣,这永远套在踝骨上的大“铁镯子”,无时不刻地让我活在恶梦里,它铿锵的“咣啷”声总是响彻耳畔,它沉重地羁绊着我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它顽固而执著地打磨着我的踝骨,我那双可怜的脚碗在这锈迹斑斑的铁块里千百次的红肿、溃破、结痂、生疤,然后再红肿、溃破、结痂和生疤,镣箍周围的肉皮已经结成了一条条象粉红色的秋蚓一样盘根错节的疤痕。
一个月光明亮的晚上,我和露易丝因为没有完成规定的工作量,按照监狱农场的规定,要对我俩实行“吊刑”的处罚。就是用麻绳紧紧地捆住我们两个手腕,双脚悬空地吊在囚棚外的大榆树上,直到第二天早晨。
其它女犯们都已赶进臭烘烘的囚棚里锁起来,看守们则凑在一起死喝玩乐,我挨着露易丝坐在一起,疲乏地瘫靠在粗糙的围栏上,静静地等待着看守们来对自己施刑。
露易丝是个曾经做过“明星梦”的漂亮姑娘,她娇媚、任性、富有表现欲,因为她曾经用一只射杀力微弱的小口径手枪击伤了那个把她勾上床的骗子,而犯下“故意谋杀罪”!这个娇柔的金发姑娘根本无法承担农场超强度的劳动,于是,她身上终日伤痕累累。
“琼丝,我实在无法忍受了,我肚子饿,我口渴……我的脚踝已经被磨烂了,我一步也走不动了……我全身都疼啊!”这个曾经千娇百媚的金发美人,此时象个百病缠身的下等娼妇一样痛苦地呻吟着。她把破烂的囚袍撕开,让那一道道被皮鞭绽开皮肉的伤口袒露在清凉夜风里,这样既可以减轻疼痛,也可以使伤口尽快结痂。今天看守文森特下手很重,皮鞭几乎抽遍了她全身的皮肤,甚至在她柔软的乳房上也绽开了几条长长的口子,渗着混有油脂的淡红色血水。
“露易丝,我们要忍耐下去,只要寻找到机会,我们会重新获得自由的……我听看守说,准备押我们去SLK市去工作一个月,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啊!因为我大学的好友瑞琪儿和凯蒂都在那里工作……如果能找到她们,我就可以……”我活动着酸疼的手指,向露易丝说了自己的计划。
露易丝依旧表情痛苦地忍受着鞭伤的疼痛,她小心地屈起拖着铁镣的双腿,含糊不清地说:“别做梦了詹妮,我们永远无法离开这地狱了,永远……”
远处,已经喝醉的看守头目巴莫和文森特一路嘻笑着拎着麻绳向我们走来,巨大的恐惧立即笼罩了明亮的夜空。
我期待的日子终于到了,我们五十多个女犯被押到SLK市做一个月的苦役。这个市的新任市长要彻底解决城市角落的垃圾问题,需要在堆积多年的垃圾山中挖几条排污沟,并在市中心的繁华地段种植新引进的法国梧桐。在这个惰性十足的城市里,市政厅几乎雇不到劳力,尤其是挖排污沟的活儿,连那些穷苦的乡下人、沿街乞讨的乞丐和最廉价的苦力都不愿意。因为那布满粪便、腐烂动物尸体、有毒垃圾、老鼠出没的地方,让所有人望而生畏。于是,女犯监狱农场成了这项工作的承包人,因为让这些光着脚掌,拖着铁镣的女人干这些工作是最合适不过了,她们不仅不敢有丝毫怨言,而且在皮鞭下完成的工作质量,保证会令市长绝对满意。
从我们这些可怜的女犯进入这座城市起,这里的清晨不再沉寂。每天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一片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就划破了城市的黎明,被铐成一串的女犯们拖着脚镣每天早晨4点就开始一天的苦役了。
晨雾迷漫,星空渐淡,我赤裸的脚掌踏在街道冰冷的石砖地上,铁镣的轰鸣也格外的悦耳。每一天早晨我都是带着幻想与期待出来,希望见到自己的同学或朋友,那种心情就象一个垂死的人在四外讨要救命的秘方。
在我们已经连续劳动了四个多小时之后,城市才从沉睡中渐渐地苏醒过来。
街面上陆续出现了行人,刚开始的几天,那些闲逛的市民还对我们好奇地瞧上一会儿,甚至走到近前细细地观察我们脚腕上被铆钉砸死的铁镣,吃惊地咧开嘴巴瞧着我们背上裸露的鞭痕。现在,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行色匆匆地从我们身边走过时,像经过路旁的几堆垃圾一样对我们无暇顾及了。
当太阳完全升起来的时候,我早已经累得腰酸背痛了。我用手抹去满脸污浊的臭汗,趁看守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四处张望着,我多么希望那些匆匆而过的时髦女子中出现瑞琪儿或凯蒂啊!
为了防止在城市劳动期间有女犯趁机逃跑,市政庭按照监狱农场的主意为我们准备了临时牢房——把一段废弃的下水道两侧用粗大的铁栅栏封起来,而牢门就是下水井的井口!虽然有人觉得这种关押女犯的方式有些残忍,但监狱农场提出的准则却只有一条:绝对安全。
当城市的夜晚灯火通明,当咖啡厅、酒巴、夜总会里传出优美的乐曲。当那些贵妇穿着艳丽的晚礼服走进明亮的酒会大厅,当一家人围坐在温暖的烛光前一边品味精美的晚餐,一边聊着今天最开心的故事的时候,我们这些累得头昏眼花,四肢麻木的女人却被迫钻进了肮脏奇臭的下水道,看守把那个铸铁的厚厚的井盖用一把大锁牢牢地锁死之后,就放心地去寻欢作乐了。
我蜷缩在这个漆黑腥臭,狭窄拥挤,遍地污水的地洞里,听着上面有轨电车轰隆隆地使过,幻想着对明天的希望,也许明天,明天就能见到瑞琪儿或者凯蒂,你们总应该出现了吧!我一天天地数着日子……
可是今天,今天就是在这个城市劳动的最后一天了!
我依旧一无所获,望着渐渐昏暗下来的天空,我几乎彻底绝望了!
城市的排污沟全都挖好了,每个角落里的垃圾山全都清理干净了,街道旁的那一排排法国梧桐也已经吐了嫩芽。女犯们手掌上又脱一层老茧,身上又多了一层鞭痕,经常浸泡在下水道污水中的脚镣也挂了一层暗绿的铁锈,我那颗渴望自由的心也再一次蒙上一层阴影!
就在阳光即将收尽它的余辉,最后一天的劳动即将结束的时候,在我不经意地抬起头时,我的心脏顿时狂跳起来,全身的热血猛地冲胀到脑部,一种难以言状的喜悦与激动让我几乎晕倒在地!
——因为我看到马路对面人行道上,那位衣着华丽,款款走来的贵妇正是我大学的好友瑞琪儿呀!
啊!我终于有救了!瑞琪儿,你真象一个天使,一个从天而降的天使,来拯救地狱里万劫不复的琼丝啊!!!
也许几天后,不!也许就是明天,我就可以恢复自由,可以砸开这拖了两年多的铁镣,撕下这糟破臭烂的囚袍,回到丈夫温暖的怀抱,重新做一个有尊严的女人了!
我顾不得监狱的清规戒律,忘记了看守的严刑酷罚,我扔掉手里那沾满污泥的铁锹,拖着“哗哗”作响的铁镣,踉踉跄跄地跑到了马路对面,带着极度的兴奋和巨大的委屈迎着好友瑞琪儿。
“啊……瑞琪儿,是你吗亲爱的?不认得我吗……我……我是琼丝啊!”
紧张、激动,加上长期不与人沟通导致的语言障碍,竟让我一时语无伦次。
“啊!什么?你说你是琼丝?!”她紧锁眉头,一副吃惊的样子在反问我。
她身上那浓郁的香水味飘进我的鼻孔,这久违了的香气唤醒了我对美好生活的强烈记忆啊!
“是啊!我真的是琼丝,你大学时的好友啊!”
面对眼前这个蓬头垢面、衣服破烂,光着脚掌,拖着铁镣的女犯,这个冷艳的美人脸上的表情在急剧地变化,先是震惊,接下来是可怕的冷漠,而后是更令我难以承受的轻蔑和鄙视。
天那!!!她怎么会这样看着我啊!
“哦,请你离我远一些说话好吗,你身上的气味真让人无法忍受!我让你薰得快要呕吐了!”她把修饰俊俏的一张脸扭向一边,几乎不用正眼瞧我。
“瑞琪儿,求你帮帮我吧……我是无辜的呀,是他们强迫我做了罪犯,而且不许我与外面联系,我打不了电话,也不能写信……我……我一定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只要你能帮我找到劳尔,告诉他我的处境,或者找个律师重新审查这个案子……求你了,我别无选择,你知道,这些年我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啊!!”一口气说完这番话时,我几乎泣不成声了。
“噢,对不起琼丝,原谅我不能帮你,你这个哈弗的“校花”一直都比我强,无论婚姻、职业,还是你的财富,我想你自己一定会找到更好的办法的,再说,我这样一个守法的人不能为你破坏了监牢里的规矩啊!”
她说这话时,涂得鲜红的嘴唇上挂着耻笑和嘲弄。
“瑞琪儿啊!现在只有你能救我啊——!”
我瞪大盈满泪水的眼睛看着她,象抓住一棵就要断掉的救命稻草,几乎在凄惨地哭喊。
“真对不起,琼丝,我现在必须要走了,凯蒂还在等我一同用晚餐,然后我们准备一起去french时装店购物,现在刚刚流行巴黎的Durring秋装。当然,这些都与你无关了。再见!琼丝,原谅我不能吻你,因为我不想把自己身上的香水让你的臭味给毁了!”
在她飞快地转身就要走开时,我绝望追着她屁股后面哀号着:
“瑞琪儿!瑞琪儿!!瑞琪儿!!!”
她突然转回身,微笑着说:“对了,我差点儿忘了告诉你,你的那位劳尔先生已经与好莱坞的南茜小姐订婚了,是南茜在埃及拍外景时认识劳尔的,他们真是天生的一对儿,你该为他们祝福啊!”
“不!不!!不!!!这不可能,你在骗我!啊!求你啊!让我出去,我要离开这里啊——!我要当面问问劳尔!!!!!”
我绝望地哀号着追赶瑞琪儿,脚下的铁镣发出急促巨大的轰鸣。而瑞琪儿的高跟鞋“咔咔”地踏着水泥马路,摆动着丰满的屁股,轻快地走了,在街的拐角处,她头也不回地甩出一句怒气冲冲的话:“求你下次别再缠着我,让别人看见我和垃圾一样的女人说话,我会很丢面子的!”
然而,再也没有下次的机会了。我冒着犯下弥天大罪的风险,换来的不是自由,而是朋友尖刻的奚落和丈夫无情抛弃我的可怕消息,而此时,我还必须要为这痛彻心腹的精神创伤再次付出肉体上的痛苦代价。
在一个被出卖、被抛弃、被污辱的女人痛不欲生的时候,没有安慰和同情,而是非人的刑罚。
在一顿残暴的鞭打之后,我被看守套那个可怕的大木枷里。这个原始的刑具可以把一个活生生的,柔软的女人变成一具不能动的僵尸!更可怕的是,看守的总管巴莫宣布:为了处罚我岂图逃跑的罪过,我必须要固定在这木枷上满一个月!这期间,由女犯们每天喂我一次食物和水,每周清理一次我脚下的粪便。而我不仅继续支付食物的费用,还要支付这副木枷的使用租金和为我清理粪便的劳务费以及一个月的误工费!这笔费用将使我的刑期和苦役再增加十年!!
一个月,也许对于你们任何一个自由自在的人来说都是短暂而充实的,而对于套在木枷中的我来说是多么的漫长啊!!!
自从木枷上的那几个铆孔被几根硬木楔子牢牢地砸死的那一刻起,我便时刻保持着这样一种固定的姿势僵立在这个肮脏的角落里。我的视野只有自己脚前那一小片空地,每天枯燥地看着自己套在木枷上的影子在阳光下渐渐地拉长,又慢慢地短下来,然后再拉长,直至与昏暗的大地混为一体。
早起晚归的女犯们拖着铁镣从我的面前走过,看守们嘻笑着在远处聊天,天空中有小鸟在鸣叫着飞过,脚下有小虫儿轻快地爬走,一切都不会在意我的存在,似乎固定在那里的是与木枷同类材质的一截木头。他们难道不会想到,我是有血有肉有知觉的女人啊!我双腿站久了会酸痛,我身体的某个部位会奇痒难忍,我长期低垂的头会充血发胀,我那被卡在枷孔里的双手多么渴望放下来轻松一下,我会在夜里困乏难忍,我会在吞咽别人塞来的食物时噎得几乎断气,我会在站立着大小便时感到羞辱难堪,我……
惩罚刚刚开始的两天,我还在哭泣着哀求他们把我放下来,当我的嗓子已经哭哑,而这一切都变得徒劳和毫无意义的时候,我只能无声地苦熬下去了。我忘记了时间的概念,模糊了做人的记忆,失掉了生存的希望,只是这种死不了却又活不成的折磨让我无法忍耐。中午炽烈的阳光暴晒着我的皮肉,夜里冰冷的雨水淋得我全身打颤,脚下来不及清理的粪便引来成团飞舞的蚊蝇,卡在枷孔里的脖子和手腕被磨得由红肿变得溃破,但对那钻心的刺痛我已经反映迟钝了,因为全身的鞭伤和被蚊子叮咬的痛楚始终在缠绕着我,疼痛与奇痒已经是我身体每时每刻的自然存在了。
极度的困乏常常会让我瞬间丧失意识,然而短短几钞钟的瞌睡就会因脖子被枷孔卡得窒息而醒来,而我是多么不想醒来,永远不要醒来,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去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除了每天给我喂饭和每周清理粪便的女犯以外,很少有人走到我的近前。只是有时在我长久低垂着头不动的时候,看守就会捂着鼻子上前揪住我的头发,把我的脸扯起来观察一下我的死活,有时则干脆绕到我的身后,在我屁股上狠狠地抽上一鞭子,听到我“嗷”地一声惨叫后就嘻笑着转身走开了。
在两周过去以后,我的眼前经常一片模糊,在每次丧失意识的片刻间,我都会产生朦胧的幻觉,往日的辉煌如梦境般地浮现:明亮宽敞的办公室、豪华丰盛的晚宴、五彩缤纷的酒会、华贵新款的时装,还有庭院里的鲜花、卧室中温暖的灯光,丈夫对我出神的凝视……
这一切我曾经拥有吗?那是梦!是一个幻想出来的美梦!我从来就是一个肮脏的女犯,一个工业时代的奴隶,现实中属于我的只有破烂的囚袍、冰冷的铁镣、沉重的木枷和无情的皮鞭。
也许一个月过后我还能顽强的活着,但我也许永远不会回到那如仙境般的美梦中了!
可是,我多么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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