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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连载】不归路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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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4-28 16:40:0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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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负责处理顾枭的三哥他们好象还不够解气,埋完了人也不急着走,干脆点了根烟站一旁抽着。
刀仔还想着顾枭临死前那淡然冰冷的眼神,心里总觉得不痛快。他看了眼新鲜的土坯,似乎还能看到顾枭似的,不过他知道,顾枭很快就会彻底脱离苦海了。说实话,上次他在地牢里看见常远那么对顾枭,又是扒光他来抽,又是拿内裤塞他的嘴,又是拿电电他的生殖器,刀仔真是觉得顾枭活到这份上真是挺惨的了,那样活着,还不如死。
"走吧,便宜这混蛋了。"三哥冷笑着把烟头丢到埋住顾枭的土堆上一丢,想起阿浩的死就觉得不甘心,阿浩跟他们,跟常远那么多年兄弟,顾枭这个外人一句"杀了他"就送了阿浩的命,现在还留个全尸,真是太便宜他了。
刀仔唯唯诺诺地跟着三哥他们往回走,不时回头看一眼。
忽然三哥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是常玉秦的。
估计是问顾枭解决了没的。他眼珠机灵地转了转,赶紧接了起来。
刀仔在旁边跟着走,没精打采,对三哥打电话的声音一点也不感兴趣。
忽然,接着电话的三哥大喊一声"挖人",转身就飞跑了回去。其他几个人听见三哥的话,又看见他跑过去就拿铁楸开始把刚才才填好的土挖开,也急忙跑过去帮忙。
沉重的泥土压在布袋上,一点点地吞噬掉了里面残余的空气。
顾枭静静地躺着,胸口很快就闷得难受,他挣扎了几下,身上重得可怕。他用力地翕动着鼻翼,可是空气越来越少了。
顾枭的意识开始慢慢浑浊,身体上的痛苦反倒减轻了许多。
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卉杰?顾枭在丧失意识前,忽然觉得很幸福。
"还有气没有?"
三哥看着几乎没什么动静的顾枭,自己不敢过去看。
常老爷子说了,要他们把活着的顾枭带回来,不然他们就自己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刀仔取了顾枭嘴里塞的布,又小心地摸了摸他的鼻息,赶紧点点头。
"还没断气!"
刀仔刚说完话,三哥走过去猛地踹了顾枭一脚,果然地上的顾枭轻轻地呻吟了声,竟然被踹醒了过来。
"真他妈命大。"三哥松了口气,他又踢了顾枭两脚,然后才看着刀仔他们嘿嘿地笑。
顾枭睁开眼,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面孔,笑得很苦。
"他来了。"
常玉秦挂了手机,对雷霆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雷霆那双总透着股戾气的眼里也渗出了丝笑意。
他用了两家酒吧的保护权向常玉秦提出要借顾枭几天,因为他很想和这个老仇人叙叙旧。
如果顾枭不是雷霆的仇人,常玉秦或许不会因为区区两家酒吧就让这个让自己疯狂的男人继续活着,但是他看着雷霆,看出了这个男人的狠,所以他慷慨地应允了,甚至还求之不得。
毕竟,让常远知道顾枭死在自己手里总不是什么好事,有一把刀摆在这里,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别说借你几天,就是把他送给你也没关系。"常玉秦哈哈地笑着,拍上了雷霆的肩。
"听说常公子挺喜欢他的,我怎么好夺人之爱。"
雷霆刚说完,门突然被推开了,几个男人急急忙忙地闯了进来,顾枭被夹在人中间,低垂着头。
"常爷,顾枭带到了,还好刚埋下去"
三哥看见常玉秦赶紧向他回话邀功,可当他看见常玉秦那双冰冷的老眼时,马上知趣地住了嘴。
"你们都出去吧,把顾枭留下。"
常玉秦不耐烦地摇了摇手,看着近乎瘫软的顾枭,慢慢走了过去。
"顾枭。"他拍了拍顾枭的脸,对方有气无力地望着他,干裂的唇张了张,但是没有声音。
雷霆也靠了过来,他看清楚顾枭的第一眼,目光就蓦地变了,那么冷酷的一双眼里,竟然会涌动起那么强烈的愤怒。常玉秦在旁边看了,更加确信这个男人或许比自己更想要顾枭的命。
"枭哥,还记得我吗?"雷霆俯低身子,对靠在沙发上的顾枭微微一笑。
顾枭缓慢地喘着气,他看了眼面前这个阴冷瘦削的男人,想不起自己在那里见过他。
"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雷霆对常玉秦笑了下,忽然伸手扯住了顾枭的头发,把他死死按在沙发上,那张本就是给人惧意的脸显得更为可怕了,"不要紧,我会让你慢慢想起我的。"
"远哥,大家好不容易见个面,闹闹再回去!我知道有个地方小姐漂亮,等会一起玩玩啦!远哥照顾我生意,就当我请客嘛!"
阿二拍拍常远的肩膀,热情的拉着他去酒店吃饭,常远表面上跟着一起笑得嘻嘻哈哈,心里越来越不踏实。他一遍一遍的回想常玉秦最后的眼神,总觉得不对劲。
是不是该打个电话回去问问?常远把手机掏出来,刚要拨号,这才发现手机没电了。这几天来什么都乱七八糟的,他一直没充电。想借别人的手机用用,他又记不得看着顾枭的小弟的电话了。
应该没事吧。
常远实在推脱不掉,只能跟着一帮人一起涌上了车。他忽然觉得挺对不起顾枭,想着这次回去了,以后一定要对他好些。
等常远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已经是四天之后。他下了车,决定先回了趟自己住的地方,准备换个衣服,洗个澡再去接顾枭。
他拧开门,习惯性地先进了卧室,里面空荡荡的,被子也还是那天晚上顾枭被带走的样子,一半掉在地上。看着这一切,常远觉得自己的心也变得空荡荡的了。
他本来是回来换衣服洗澡的,可进了卧室就坐到床边,什么也不做了。
几天不见,十多年来,自己还很少和顾枭分开过这么久,他做什么都带着顾枭,而顾枭也总跟在他身后,默默地,不苟言笑,任自己驱使。
"顾枭"常远喃喃地念着顾枭的名字,把头埋到了手臂里。他很想顾枭。
想起自己对顾枭做的那些事,常远后怕得厉害,也后悔得厉害。
等他抬起头的时候,眼圈已经红了。
这一次,我一定好好对你。等我。
常远默默地念叨着,突然神经质地站了起来,他没有换衣服,也没有洗澡,立即冲出了门。
顾枭已经被雷霆带去四天了,常玉秦也顺利地接收了对方允诺给自己的两家酒吧的保护权。
算日子,常远也快回来了。
不知道那小子知道顾枭被自己送给雷霆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自己是他爸爸,是帮会的老大,说一不二,不管常远乐意不乐意,这事都没得商量。
话虽这么说,可常玉秦还是怕常远做出什么过激的事,他一方面命人严格封锁顾枭的下落,一方面叫他们随时注意常远的举动,只要他一回来即刻向自己报告。
事不得已的话,或许自己也得下点狠手,让那小子好好清醒下。
看着窗外阴灰色的天空,常玉秦这个老江湖第一次感到这么疲惫。
没想到到老了,儿子却成了自己新的对手。顾枭,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顾枭不知道常玉秦为什么会把明明已经决心处理掉的自己交给眼前这个阴冷的男人,但他知道,常玉秦是不会放过自己的,或许,这只是他的借刀杀人之计。
就算是老虎,也舐犊情深,常玉秦为了常远真是想得周到。
"你真地不认识我了?"
这个阴冷的男人似乎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到了车上仍在问。
顾枭漠然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个男人或许有决定自己生死的权力,但他不在乎。
"我叫雷霆。"
雷霆。顾枭想了想,忽然有些吃惊,他看着面前这个面色阴冷的男人,怎么都无法和记忆中的那个人相联系起来。
"雷霆?"
"你终于想起我了,三联社的枭哥。"
雷霆爽快地笑了一声,叫人快点开车,他已经迫不及待和顾枭好好叙叙旧了。

第25章
常远怀着忐忑的心情敲开了常玉秦的门,不等他说话,常玉秦已经先发问了。
"货的事怎么样了?"他低着头在看常远叫人传真回来的一些具体信息,不时点头。
不得不说,在处理正事的时候,常远还是有独当一面的能力的,可惜,这小子总是在个人感情上太过冲动。
"东西会从水路过来,接洽我已经安排好了。月底就能到,警察那方也打点好了,没有问题。"
常远忍着心里对顾枭的挂念,规规矩矩地先回了常玉秦的话。
"好了,这事你辛苦了,先休息几天吧。"常玉秦收好文件,抬头对常远赞许地笑了笑。
可是常远却从这个笑里看出了异常,他深吸了口气,冷静地问到,"爸,顾枭呢?你说我回来后就可以见到他的。"
"我觉得你还是先休息下的好,没必要总想着一个男人。"
常玉秦的脸色一变,狠狠把文件拍到了桌上。
"爸!"
"来人,带少爷出去。"
常玉秦知道要常远这么快就彻底断了和顾枭的关系还有些难,不过只要等到从雷霆那边传出顾枭已经被解决的消息,到时候常远就是不想断也不行了。而同时,还可以借雷霆之手,让常远对这个始终会成为他们对手的人产生恨意,或许会因此一鼓作气灭了青红帮。

"爸,你说话不算数!我要见顾枭!你让我见他!"
常远被人拉出去的时候大吼大骂,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份和面子。
常玉秦冷漠地闭上了眼,只能装做什么都没听见。
儿子,我都是为你好。你总有天会明白的。
"少爷,对不起,这是老爷的吩咐。"
常家的看门人拉上了电闸,把刚被推出去的常远拦在了门外。
常玉秦已经吩咐了,如果看见常远被带出来,就绝不要再放他进来。
"开门,让我进去,我要见我爸,我要见顾枭!"常远挣扎着从雪地上爬起来,几步冲上前,疯狂地拍打着铁门。可是没人理会他,只有铁门森冷地伫立在他面前。
"顾枭!顾枭!"常远转而大喊起顾枭的名字,他想顾枭能听到的,能听到自己在叫他的。

"老爷,少爷在外面跪了快三个小时了。"
常家的下人小心地把常远的情况告诉了在书房休息的常玉秦,外面又开始下雪了,气温很低,他们总不敢看着常远有个什么好歹,只好硬着头皮一遍遍把常远的情况告诉给常玉秦,由他定夺。
"别管他,让他跪!"
常玉秦烦躁地挥了挥手,让下人赶紧出去。
常远到底怎么了,他岂能不知道。这间书房的落地窗能把大门外的事看得清清楚楚,他已经不知在窗前来回了多少次,看见常远居然会这么倔强,常玉秦也是没想到的。
他知道常远已经被顾枭迷住了,可是没想到常远竟会为了顾枭做到这一步。
要知道,常远从小就是极好面子的,别说要他下跪,就是要他哭都难。
可常远越是这样,常玉秦就越觉得自己必须得除了顾枭,他绝不能在自己的儿子身边留一个那么危险的人。

雪已经埋过常远的膝盖了。
他在铁门外很快冷静了下来,望着里面,想着可能会在里面的顾枭,他破天荒地跪了下来,无声地恳求着常于秦。
想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下跪,而且居然会是为了曾经被他毫不留情作践伤害的顾枭。
常远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下,他笑自己真是够蠢的,既然一开始就对顾枭有好感,为什么又会那么懦弱和骄傲地折磨了对方那么多年,直到现在要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天很冷,不知道顾枭有没有被子盖,父亲会让人给他送去热水和食物吗?
常远的心口刺痛着,他喘着气,身上冷得象冰,肺里却象被火烧着一样难受。
他抬起头,眼里古怪地带着笑,他不知道顾枭看见这样的自己会是什么表情,只希望那个人不要更看不起自己。
不过,顾枭那双时不时流露出对自己鄙夷的眼,让他再看一眼也好。一眼也好。

从下午到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常远还跪在铁门外,一动不动,雪落在他身上,他也不抖掉,渐渐地都快成了个雪人。
常玉秦掀开窗帘默默地看着那个越来越难看清的人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刚关上窗帘没一会儿,楼下有人急忙跑了上来。
"老爷,不好,少爷昏倒了!"

肺里还是烧得难受,只是身上没那么冷了,常远费力地睁开了眼,看见了焦急守侯在自己身边的常玉秦。
"爸"他试着开声,嗓子哑得非常难听。
"你还知道叫我爸!"常玉秦看见常远这样子,气得狠狠跺了下脚。
常远咳了起来,脸上却在笑,"如果您不答应把顾枭还我,我只有继续去跪。"
"你威胁我!"
常远点了点头,边咳边坐了起来。他捂着不知为什么痛得难受的胸口,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见到顾枭,接走顾枭。
"晚了。"常玉秦不愧是老江湖,他知道有些事是必须面对的,虽然过程痛苦,可是接受了结果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常远会忘了顾枭的,这个世上谁没了谁不是照样活。
"什么?"
常远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被揪了起来,他紧张地看着常玉秦,呼吸渐渐变得困难。
"雷霆是他的仇人,找我要人,我不想现在就得罪雷霆,所以把顾枭交给他了。说不定,顾枭已经被他杀了。"
常玉秦有些心虚看了眼常远,他不知道为什么常远会在这个时候露出笑。
"没事我去把他带回来,没事,顾枭会等我的"常远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抬头盯着常玉秦,眼里空茫一片,看得常玉秦心惊。
"小远?"常玉秦发现常远不对劲,急忙扶住了他。
常远低着头又咳了起来,一声比一声痛苦,忽然他轻轻推开了常玉秦,挣扎着要出门,可是还没走出门,常远闷咳了一声后就喷出一口血,随后就软软倒了下去。

雷霆看着顾枭背上那些还没愈合的鞭伤,阴戾的目光闪烁不定。
这些伤是他两天前亲自打出来的,当时顾枭就昏死了过去。
他手里拿着鞭柄,在顾枭的股间慢慢地滑动着,上面已经套好了安全套,也抹好了润滑剂,
"准备好了?"雷霆笑着摸了摸顾枭的尾骨,那里有道由自己抽打出的鲜明伤口。
顾枭趴在床上,手已经被固定在了床头,两条修长却伤痕累累的双腿正被分得大张着。
他默默地闭着眼,嘴里塞着的布也不由他作声。
"我怕你会忍不住。"雷霆又笑了一下,脸色依旧阴冷。他小心地用鞭柄对准顾枭的后穴,开始慢慢往里面去。
他的手法很粗暴,几乎故意要顾枭受伤。
剧痛让顾枭难以忍耐地绞紧了被绑在一起的双手,连头都埋进了枕头里,不过再痛,他都不肯发出一声呻吟。
雷霆转动着已经深入顾枭后穴的鞭柄直到看到有血流出来才住手。
"来啊,把顾枭给我送回常家。就这样送回去,对了,记得向常老爷子说声谢谢,就说这几天我玩得很高兴。"
雷霆的话一说完,立即有人进来解开了顾枭,把他的手脚重新捆好,然后就着他身下的被单把他裹了起来。
"一路顺风。"雷霆叫住了抬起顾枭的手下,走上去轻轻替顾枭捋了下额前垂下的发,他的笑容里总带着几分阴冷和残忍,顾枭费力地看了他一眼,又安静地闭上。

第26章

常远吐血昏倒的一幕把久经沙场的常玉秦也吓了一跳,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常远已经在这段畸形的感情中深陷到这种程度。
他守在儿子床边,无声的叹气。他好后悔,为什么一向铁面无情的他,十年前会放了顾枭一码。
医生还没有来,常玉秦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常远,不停的摇头。
忽然,守在门外的一个手下匆匆忙忙走进房里来,伏在常玉秦耳边低声说道:"老爷,人给送回来了,现在在客厅"
"什么!送回来了!"常玉秦犀利的双眼猛的一睁,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起来,随后又像意识到什么,立刻低声吩咐道:"还留着干什么,快去解决掉。"
"是不是顾枭回来了?"
身后一个虚弱的声音传过来,常玉秦回头一看,却见刚才还昏迷不醒的常远现在居然从床上坐起来,还带着一些茫然痴呆的笑。
"我知道他会回来的"
常远不知是太过高兴,还是病得厉害,看上去有些神志恍惚,他哆嗦着揭开身上的被子,鞋子都没穿,就踩到地上,摇摇晃晃地往门口走去,"我就知道,他不会离开我的,嘿嘿。"
"小远,你干什么!"
常玉秦见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立刻伸手拽住常远,"你去哪里?给我回去躺着。"
"爸,我去看看顾枭,我就看一眼,看完我就回来躺着。"
常远还是迷糊着,甩开常玉秦的手力道却大得惊人,常玉秦见他一路跌跌撞撞的往楼梯口跑,只好叫上人赶紧跟上。
他本想趁着常远昏迷了,偷偷再找人做掉顾枭,谁知道顾枭的一点风吹草动,竟能把他的儿子从昏迷中弄醒过来。

常远浑身软的厉害,走起路来腿还在打摆子,他晃到楼梯口,一眼就看见顾枭在客厅的地板上躺着。
顾枭身上的被单染了血,已经滑到腰际,露出满背狰狞的伤痕。他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
"顾枭!"
常远朝楼下大喊一声,立刻就往楼下冲,楼上和楼下站着的手下们连忙跑过去扶他,才防住了常远从楼上滚下来。
"顾枭!顾枭!"
常远推开左拥右抱的手下,急急忙忙跑到顾枭面前,蹲下去把他抱进怀里,又惊喜又心疼,眼睛都红起来。
常玉秦跟着从二楼下来,见到自己儿子这副模样,便连忙去拉常远起来。谁知常远紧紧抱着顾枭不放,又拉又拽之间,顾枭身上遮掩用的被单全部滑到了地上。
股间插着的黑色皮鞭现了出,在一路的颠簸中,鞭柄几乎已经完全没入了顾枭的后穴,臀部沾着一些没来得及擦干净,已经干枯暗红的血迹。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人都没了声音,常玉秦也愣住了。
唯独常远却像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一声不响的把被单重新盖到顾枭身上,仔细掩盖好他的伤痕还有插着皮鞭的后穴,眼睛里闪着仇恨的光芒。
常玉秦又赶紧扶住他,生怕他做出什么事来。
"小远,你别激动,你先把顾枭放下。"
常远头也不回的挥开常玉秦的手,将顾枭抱起来,"我现在就带他回去。我说过了,他是我的人。"
"你给我放下!"
常玉秦见到常远对他的反抗,声音立刻大起来,威严而又有压迫感,"常远,你把顾枭放下来,马上给我滚回房间去!"
常远仿佛没有听到,仍是把顾枭抱得紧紧的,嘴角竟还扬起了一丝笑,他轻轻哼了一声,抱着顾枭摇摇晃晃的往门外走。
他觉得顾枭又轻了,难道他一直在瘦吗?常远目不转睛的看着顾枭的脸,该给他吃些什么呢?
今天看到顾枭这副样子的人,他都恨不得他们死了才好。
"常远!站住!"
常玉秦看到常远这副没了心智,神经兮兮的样子,已经无法忍受下去,"你如果敢和这个男人踏出门槛一步,你就别认我这个爹了!"
常远走到门口的身影一僵,停住了。
房门外,北风夹卷起地上的落雪朝他扑过来,他的眼眸微敛,抱着顾枭走进风雪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渐渐远去。
"常远!"
常玉秦冲着儿子的背影大喊一声,可他的声音似乎被风雪吞没了般,根本没有传到常远耳朵里,他眼看着常远的背影渐渐淡去,越走越远,一股强烈的挫败感顿时席卷了他的整个人生。
他真的应该在当初就杀了那个男人。
常玉秦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他张嘴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勉强朝站在周围的人伸出手,"快快,拿药"

常远抱着昏迷中的顾枭,赤着脚在路边站了快一个小时才拦到一辆的士。
很多计程车远远见到常远神色异常,怀里还抱着个男人,鞋也不穿,直觉都认为是个疯子,不仅不停车,还加快速度从常远面前一溜烟开过去了。
到最后好不容易有辆车停下来,却趁机翻倍的宰了常远的车费。
可平日里脾气火爆的常远竟然一点都不发怒,他坐在车后座上,看着怀里的顾枭,时不时露出笑容。
顾枭的身体还是热热的,他还活着,身体柔韧而温暖。
失而复得,大悲大喜,让常远彻底认清楚了他对顾枭的感情。
他曾经也无数次想象过,没有顾枭了,生活会怎么样。当常玉秦告诉他,顾枭已经死了的时候,他才知道,没有了顾枭,就不会再有生活。

回到家里,常远连忙将顾枭抱到床上,又把空调开到最大。
他从柜子里拿出很多药,那都是他以前把顾枭打伤的时候,医生到家里来留下的。
常远一边拿,一边告诉自己,他再也不让顾枭受到伤害了。
常远取出顾枭后穴中的鞭子,里面跟着流出一些污血来,常远用棉签沾了药膏,慢慢涂进去,顾枭的身体颤了颤,但眼睛还是没睁开,常远见了又是一阵心痛。
药上到一半,常远忽然咳嗽起来。
他生怕吵到了顾枭,转身捂住嘴,极力压抑着自己咳嗽的声音,一边连忙往厕所跑。等他从厕所出来,顾枭已经醒了,躺在床上,深邃的目光淡淡的望着他。
"吵到你了?"
常远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又拿起药膏接着涂。顾枭扬起嘴角冷笑了一下,"你别费事了,反正要死的。"
"不处理好,会感染的。"
常远面对顾枭的冷嘲也不生气,仍只是弯着腰,低着头,继续手上的事。
"感染?"顾枭笑起来,可身上的伤痛让他的笑容有些痛苦,"你爸爸不会是想先把我治好了,再拉去活埋吧?"
"你说什么!"
常远手上的动作僵住,他抬起头来看住顾枭,眼睛睁大大大的。
第27章
顾枭看见常远一脸的茫然和震惊,只是习惯性的冷笑了一下,接著又闭上眼睛。
"你刚才说什麽?"
常远去推顾枭,不依不饶。
"你爸爸决定杀了我。"
顾枭似乎被他弄痛了,微微皱起眉,答的有些不耐烦。
常远又愣了好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他低下头,垂著眼帘说道:"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顾枭有些诧异的睁开眼,常远的表情在逆光中看得不太清楚,顾枭冰冷的笑容渐渐的变得有些无所谓,"死了也好。"
"不。"
常远回答的很快很坚定,他弯下腰,抱住顾枭的身体,固执的轻声说道:"顾枭,这麽多年了,我不能没有你。"
身下的人不出声了,在常远的记忆里,顾枭很少说话,是因为不愿意说而不说,还是无话可说?其实他一点也不了解这个朝夕相处了十年的人。
但他想,以後会越来越了解,会越来越好。

常远帮顾枭上完药,又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水,他特意偷偷在水里家了些安眠药,顾枭喝下去之後,不久就睡著了。
常远替他盖好被子,深黑的眼睛里填满愤怒。他恨雷霆,他也不能原谅常玉秦背著他做出杀顾枭的事情。
常远重新穿好衣服,准备再去找常玉秦,出去之後,他又把门反锁起来。他不想这样做,但是他害怕再次失去这个男人。

常远再次见到常玉秦时,他的爸爸正在躺在床上。
见到常远进来,常玉秦有些费力的睁开眼,发白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年纪大了,身体难免出现问题,几年前,常玉秦就被查出来有心肌梗塞的毛病。这样的病说死就死了,所以从那以後,常玉秦一直在安排常远接手忠信会的事情。
常远看到他爸爸躺在床上,脸色枯槁,就知道他刚刚发过病。
他想起他头也不回的离开,还有他爸爸在身後苍老的呼唤,心里又涌起些愧疚,想好要说的那些伤人的话又说不出口。
说到底,都是为他这个不怎麽争气的儿子,常远觉得常玉秦忽然老了很多。
"爸爸,要不要找医生来看看?"
常远在常玉秦的身边坐下,把常玉秦的手握入掌中。
"小远,顾枭一定要死。"常玉秦此刻根本不关心自己的身体,他一定要替儿子除掉这个祸害。
"爸爸,我的事你不要再管了。"
常远把手收回来,语气也强硬起来,"顾枭是怎麽样的人,我很清楚。"
"你清楚吗?"常玉秦的身体不容许他激动,他竭力平静著自己的情绪,"小远,你太缺心计了,你一点都不了解顾枭,一个能把三联社转白的人,会是一个简单的人吗?你根本斗不过他。"
"我又不是要跟他斗,再说这十年来,他对我,对忠信会都是很忠心的。"
常远开始不耐烦,他的脑子里想象著顾枭被活生生的埋进土里的情景。
"他能一声不吭的忍十年,就凭这个,我就要除掉他!"
常玉秦一激动,脸色更加白了,开始喘气起来。
"顾枭是我的人,是你说要杀就杀的吗!"
常远嗖的一下从床上站起来,"你为什麽要背著我去把他活埋了!你也太残忍了吧!爸爸,我告诉你,我是一定要让顾枭留在我身边的,如果你一定觉得他个阻碍,大不了忠信会我不要了,你再去找个接班人吧!"
常远气腾腾的往门外冲,把常玉秦的怒喝关在门里,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什麽能比得过他的顾枭。

三天来,常远对顾枭伺候得很是殷勤,他不会做饭,但也变著法子去外面订一些顾枭喜欢吃的东西。
顾枭一直冷冷淡淡的,仿佛常远做什麽都和他没有关系。
第三天晚上,常远忽然接到医院的地方,常玉秦被送到医院去了,情况很危险。
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常远无措得像个孩子,转身愣愣的看著顾枭,仿佛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他是唯一的依靠了。
"你去看看吧。"
顾枭仍是站在窗口,静静的望著外面,头也不回。
常远默默的点点头,他不想告诉顾枭,自己为了他和常玉秦闹僵了,即使说了,顾枭肯定也不会觉得有什麽好内疚。可能最多只是无情的冷笑一下,而常远不愿看见顾枭对著他的爸爸露出那样的笑容。
"我爸说了,要你也去。"
常远说完,紧张的看著顾枭。他不确定顾枭是不是会同意,他真的不想再逼他了。
可顾枭只是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来,淡淡说道:"走吧。"

常远的车坏了,一直没有送去修,两人只能站在路边拦的士。夜晚尤其很冷,常远又剧烈的咳嗽起来,他一咳起来就止不住,捂了嘴连腰都弯了下去。
顾枭仍只是冷漠的站一边,手插在口袋里,眼睛望著别处,一眼也没看他。
等到进了的士,车里的空调暖和起来,常远才止住了咳。他偷偷的看了一眼顾枭,有些幽怨,有些自作自受的无奈。

到了医院,常远急急忙忙就往病房跑,顾枭跟在後面,走得不紧不慢。
几天前还雷厉风行,呼风唤雨的常玉秦,此刻已经衰弱得只有了忽轻忽重的呼吸,身长插了各种管子。
但常远进来时,他的眼睛睁开了,然後又看著刚刚走进来的顾枭。
"爸爸!"
常远扑上去,眼睛都红了,那一刻他很後悔,他们是父子,是最亲密的人,有什麽不共戴天的仇恨呢?
"顾枭"常玉秦用干枯的手摸了摸常远伏在床边哭泣的头,"这十年,我们常家对不起你,我很後悔,当年对你,你对三联社做的一切。"
顾枭站在门边没进来,但常远知道他在听。
"以後你能不能帮帮常远?他还太幼稚了说到底,他是真心爱你。"
顾枭忽然笑了笑,常远看不出他笑容里面深藏的意味,他更不明白他爸爸怎麽突然对顾枭说起这样的话来。
"爸爸,你别说话,多休息。"
常远也没心情去多想了,他红著眼睛,不停擦眼泪。
常玉秦在氧气罩後面无声的叹气,他的生命快到尽头了。这两天,他想了很多,想了他一生的得意和失败,但想得最多的是常远。
顾枭和雷霆,他不能给自己的儿子树两个敌人,这两个人中任何一个都能伤害到他毫无心机的儿子,而他已经不能再帮到他,他唯一能想的办法,就只有让顾枭去帮常远,去对付雷霆。
常玉秦还想对顾枭说些,但他已经说不出更多,他又费力的张张嘴,"顾枭,算我常玉秦求你。"
顾枭仍只是站在门口,冷漠而平静。

第28章
常玉秦死了。
这事在道上掀起轩然大波,许多人都没想到那个身体壮实的常老爷子会这么容易地就走了。
常远非常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他把常玉秦气死的。他知道。
但是他又能怎么样?
他只是想保全顾枭一条命,就象杀宋卉杰时那样,他没路可选,无处可退。
一边是父亲,一边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常远左右为难,终于,常玉秦的死彻底帮他做出了选择。
常远清楚自己对不起常玉秦,殡丧这些日子,他在灵堂一跪就是三天,几乎就没吃过什么,喝过什么。顾枭已经被他安排着住进了常家这栋别墅,就住在最右边的一间客房,那里安静,下面的吵闹不容易惊动他。而常远也不想再让顾枭纠缠进来了。
出殡,送葬,一系列的事忙完后已经又过了一周。
顾枭安安静静地呆在常远替他新安排的"牢房"里,看电视,看报纸,偶尔望望窗外。
"顾枭"
是常远的声音,正在看报纸的顾枭抬了抬头,看见对方已经站在了门口。
"爸,走了。"常远拉下了围巾,神色非常憔悴。他苦涩地看了眼平静的顾枭,慢慢地走过去坐到了他身边。
自己的仇人终于死了。这是顾枭的想法,但是他表情上并没流露出来。
实际上他也觉得这事没什么可喜的,毕竟,他已经失去了太多,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尊严,也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这场争斗里,没有赢家。
"顾枭爸最疼我了。他走了,以后这世上我就孤零零的了。"
常远看着顾枭平静得近乎冷漠的面容,嘴里很苦,他喃喃地絮叨着,缓缓地抱住顾枭,越抱越紧。"阿浩也不在了我身边就只有你了"
顾枭被常远抱得很不自在,他微微仰着头,目光里仍是一片淡漠,他冷笑了下,甚至想推开常远。
忽然他听到紧紧靠在自己肩上的常远哭起来了。
第一次吧?第一次听见常远哭?
不,是第二次。第一次是阿浩死了,常远哭了一夜,自己在他脚边跪了一夜。
顾枭慢慢搜寻着记忆的片断,胸口忽然闷了起来。
记得,宋卉杰死了,自己在那个小阁楼里也哭了好久。
一天,两天?他已经记不清了,那时他只想哭,分不清白天黑夜,不想去分。
"枭哥我求你,陪在我身边,陪陪我"
常远带着哭腔的声音就在耳边,顾枭没有抬起手回抱住他,但是却闭上了眼,他的神色竟比常远还痛苦,不过,常远看不见。
死的人死了,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
常远很快就打起精神接手下了常玉秦所创建的忠信会,因为这几年常玉秦已经把路给常远铺得差不多了,所以倒是没出什么茬子。
但是雷霆却如常玉秦预料那样成了他在黑道上强有力的对手,就象当初顾枭对上常玉琴一样。这样一来,常远就更忙了。忙得几乎好一阵都是半夜才回屋,那时顾枭往往已经睡熟了。
处理完帮里的事,常远看了下表,又快十二点了。
他摇摇手叫走了殷情过来嘘寒问暖的手下,自己开车回家。
刚一开门,他就看见顾枭破天荒地还没睡,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还不睡啊?这么晚了。"常远咳了几声,上次他冻出的毛病一直没什么时间去看,他也没心思去看,吃了些药就不管了。反正,肯管自己的人也不在了。
正在看电视的顾枭,瞥了常远一眼,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就朝卧室去,常远在门口盯着他冷漠的背影,胸口痛得很厉害。
顾枭当然不是在等自己。常远自嘲地笑了下,随后也进了卧室。
他脱好衣服,钻进被窝里,顾枭就在他身边,背对着他,每天晚上都是这个拒绝的姿势。
不知道为什么,常远很想和顾枭说说话话,他已经很久没时间和顾枭谈谈了,或许,他只是想听听顾枭的声音。
"今天有人在我北街的几家店闹事咳咳我怀疑是雷霆的人干的,你觉得呢?咳咳"常远咳了几声,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这么难受。
顾枭静静地躺着,连动都没动一下。常远不甘心地伸手碰了碰他,结果顾枭忽然转过身,吓了他一跳。那双深邃的眼在夜里看起来更亮,亮得直透人心似的。
"关我什么事?"顾枭冷笑着问,又要翻身回去。
常远探手过去揽住了顾枭的肩头,边咳边说,"你也是老江湖了,帮我想想。"
就好像常玉秦说的那样,常远还太幼稚。
顾枭听出他这是在求自己,心里禁不住一阵好笑。常玉秦临死前的嘱托,他可从没答应过。
"你觉得我这样一个给你们常家做了十年狗的男人,还算是老江湖吗?别开玩笑了,你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去管。拿开你的手,我要睡了。"
大概是宋卉杰的死让顾枭没了太多的顾忌,又或许是常玉秦的死让顾枭更少了几分忌惮,他对常远的态度还是那么冷硬坚决,丝毫不肯有一丝松动。
要是换了从前,常远大概已经忍不住又会要好好收拾顾枭一番才肯罢休了。
可现在,他只是愣了下就抽开了揽在顾枭肩头的手。
顾枭以为他会对自己说些什么,或者骂些什么,可他只听到几声竭力压抑的咳嗽声,以及常远慢慢转过身时的动静。
屋里突然变得很安静,本来夜就是宁静的,但现在更是静得可怕。
顾枭在黑暗中盯着天花板看了阵,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清,他也干脆地转了过去,和常远背靠着背地睡了。
半夜的时候,常远的手机猛地响了起来。顾枭在灯光下被晃了眼,他用手遮在面前,看见常远急急忙忙地穿衣服。常远扣着扣子,看见顾枭醒了,抱歉地笑了下,刚要说话却又先咳了起来。"我要出去了,你继续睡。"
顾枭懒洋洋地望着常远那张咳得通红的脸,厌倦地转开了头。
没一会儿他就听见开门和关门的声音,等他回过头的时候,常远已经出去了。
屋子外面的风雪不小,常远坐在车里,心里还想着顾枭。
他不时地回头看一眼自己和顾枭住的房间,直到车一直开出门,远远地再也看不见。
赶到出事的地方时,那里已经有不少人,大概分作两帮,一帮是自己的手下,另一帮已经有人确定是雷霆下面的人。
雷霆也来了,这通约常远出来的电话就是他叫人打的。
"常少,你好。"
雷霆阴冷的脸上挂着虚伪的笑,他冲边咳边朝这边走过来的常远打起了招呼。
雪还在落,天气冷得瘆人,常远紧了紧围巾,松开了捂在嘴边的手。
他呵着雾气,走到了一身皮草大衣的雷霆身边,"半夜被你吵起来,我可不好。"
雷霆伤害了顾枭,是比抢了自己的地盘让常远更耿耿于怀的事,迟早他都会和雷霆对上。
"哈哈,常少脾气可真不太好,我从顾枭身上那些伤就看出来了。"
雷霆笑着拍了下沾满雪花的手套,言语中也满是挑衅。
他的话刚一说完,常远的拳已经打了过来,不过他反映倒也不慢,手一抬就架住了常远的拳。
两人身后站的小弟看这架势,顿时都蠢蠢欲动,风雪交加的夜,一下变得热闹了起来。
"你没资格和我谈顾枭!"常远面露狰狞地警告着雷霆,狠狠收回了手。
雷霆无所谓地笑了下,刚要说什么,忽然有些吃惊地朝常远身后看了过去。
常远看见他的眼神,听到后面的人都在小声地谈起了什么,他回了回头,同样惊讶地看到了冒雪赶来的顾枭。
"回去吧,少爷。"顾枭面容冷峻地走了过来,接过了替常远打着的伞,"大冷天的,不适合和人废话。"他转头看了眼雷霆,没有任何局促。
雷霆低着头又笑了起来,忽然他抬起头,阴冷的眼里目露凶光。
"那天和我在床上玩得高兴吗,枭哥?"
常远正要发火,他发现顾枭的手已经搭到了自己的肩上。
顾枭走近常远的身边,用伞挡住随风而下的雪,面无表情地对雷霆说,"我劝雷先生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听说警方已经接到报案,这里有人非法聚会,意图闹事。想必他们很快就要过来看看了。"
"我们走。"常远迅速地发出了号令,然后他得意地转身对雷霆笑道,"是啊,早点回去睡吧,今晚我和枭哥的床可暖得很,不知道你的床暖吗?"
雷霆挫败地哼了声,冷冷地看了眼常远,又扫视了一眼站在常远身边的顾枭,低声吩咐了声手下们,转身就走。

第29章
"这么冷,你出来做什么?"
上了车,看见顾枭冻得有些发白的脸,常远赶紧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要替他围上。顾枭抬手一拦,冷冷地看了眼常远,"你斗不过雷霆的。"
常远听见顾枭这话,往车窗外瞧了一眼,风雪越来越大了,街道上一片凄寂。
"你在替我担心还是怎么着?没有爸,没有你,我常远照样能带忠信会好好地走下去。"
"噢,是吗?"顾枭笑了一下,转过头直视着前方,"不会是朝死路走去吧。"
常远捏紧拳头,继续靠在车窗边,默不作声。忽然他回头看了看顾枭,眼里流露出一丝异样地温暖,"你在我身边,我去那里都不怕。"
车灯照亮着道路,劈出一道狭窄的光,四周却仍是漆黑冷清。
常远不知道自己在这条路上还会走多久,或许真如顾枭所说的,他是在朝一条死路走。
但是哪又如何?常远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并不在意的笑容,他伸过手,握紧了顾枭的手。冰凉的十指相扣,彼此温暖。

两人外出了一趟回来,本来捂得暖和的床已经冷了。两床被子歪歪斜斜地扔在一边,枕头也给弄得横七竖八。
顾枭面无表情地坐到床边,背对着常远开始脱衣脱鞋,准备继续睡觉。
常远调试着空调的温度,喉咙又痒得厉害。他去客厅倒水吃了点药,不时地瞥眼卧室。
等他吃完药再进去的时候,顾枭已经躺回床上了,安静地裹着被子,黑亮的发丝露在外面。
常远抱着手,心里不知为什么觉得很暖和也有些悸动。
他脱了衣裤也钻进了被子里,紧紧地靠近了顾枭。
"今晚,我想抱抱你。"常远考虑再三,终于还是小心地贴近顾枭的耳边说出了这句话。
当顾枭在风雪中出现在他身边时,那一刻,常远已经忘记了两人之间的隔阂,他甚至以为,顾枭就是自己命中的爱人,他们会在一起,总在一起,永不分离。
虽然不确定依旧安静地躺着的顾枭是否愿意,但常远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了,他急需一次激情来传达自己压抑的感情。
他掰过顾枭的肩,让对方平躺在自己身下。
常远急急忙忙地去拽顾枭的裤子,忽然发现对方慢慢地睁开了眼。
"顾枭,让我上你。"常远有些慌张了起来,言语里居然带出些恳求的意味,他的手停在顾枭的臀上,一动不敢再动。顾枭抬了抬头,又往枕头上倒了下去,他的目光掠过常远落在床对面的墙上,既不拒绝也不肯定。
常远忽然再不矜持了,他一把拉了顾枭的内裤,然后又拿了自己的枕头往顾枭的腰下面的塞。
整个过程中顾枭不发一言,也不看常远一眼。
"枭哥,我们好久没做了。"常远似乎有些忌惮这么沉默的顾枭,他想了想,还是忍了忍早已高撩的欲火,低下身在顾枭的唇上吻了起来。
他试着把舌头探进了顾枭的嘴里,但顾枭很冷淡,并没有什么主动的表示,但是常远还是固执地吻着他。不知道顾枭是不是也需要安慰,渐渐地常远开始感到顾枭的唇舌也开始动了起来,甚至纠缠起了自己的舌。
常远说不出内心的感受,他摸上顾枭的腰,手抚到了对方的阴茎上,温柔地摩擦着。
顾枭忍不住呻吟了几声,眼神也有些迷惘了。
常远的另一只手轻捧着他的脸,摸过他的鬓角面颊。
这么温柔的感觉,让顾枭想起了宋卉杰。
"枭哥,我发誓,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
常远离开了顾枭的唇,急促地喘起了气,他轻咳了几声,有些痴缠地望着顾枭。
顾枭也轻轻地喘了起来,那双眼里有些晶莹的光,让人看得心痛。他面容纠结地看了眼常远,把头别了过去。
常远苦笑了声,拿过了自己的围巾,他轻轻地抬起了顾枭的头,把围巾蒙到了顾枭的眼上。
"就当我是宋卉杰,好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常远的心痛得厉害,可他更不愿看到顾枭这样,他知道自己伤顾枭太深,怎么做都无法弥补,但他又是那么希望顾枭能留在自己身边,就算对方不爱自己也好,至少自己爱他。
顾枭还是不说话,只是常远能明显地感到他的身体在发颤,或许,对方也在竭力压抑着一份感情。

顾枭的眼睛被蒙上后,常远发觉他的身体渐渐地放松了很多。就象那次看见宋卉杰挑逗顾枭那样,常远也温柔地吻起了顾枭的敏感点,和顾枭在一起十年了,这具身体的敏感点,他一点也不比宋卉杰知道得少。
当常远舌尖轻轻舔弄着自己的乳头时,顾枭的身体又颤得厉害,他的嗓子里甚至无法压抑地呻吟了一声,身体也开始微微发汗。
常远抬手摁着顾枭微颤的锁骨,舌头却沿着顾枭的胸膛一直往下移。
他忽然想起自己每次碰到顾枭的侧腰时对方往往会发出更为激烈的呻吟,干脆一偏头又亲吻起了顾枭的侧腰处,他的手也跟着滑了下来,温柔地抚摸着顾枭早已被自己舔弄的发硬的乳头。
"唔"
果然,顾枭有些受不了这刺激了,他的双手忍不住挠紧了床单,整副精瘦健壮的腰都绷了起来,已经无人碰触的阴茎也抖了两下。
常远满意地抬起头,无声地笑着,他坐到顾枭的腿间,移着手又摩擦起了顾枭火热的大腿根部,看见顾枭的阴茎已经硬得厉害的时候,他更是埋下头把那根火热的东西含进了口里,用滚烫的舌尖圈绕起了那最敏感的顶端。
突如其来的剧烈的刺激几乎让顾枭差点坐起来,可常远的手往他腰上轻轻一按,出于一种习惯性克制的反映顾枭就没有再动。
他张着嘴急喘,被围巾蒙了眼的头躁动不安地轻轻摆动。
在他感觉到自己就快泄出来的时候,常远的嘴却忽然离开,强烈的空虚感使顾枭焦躁地扭了扭腰,阴茎在快意和着无法满足的痛楚交加中又轻轻地颤了颤。
"别急,我就满足你。"常远说完话,又不舒服地咳了几声,他刚要分开顾枭滚烫的腿,惊喜地发现对方竟然已经双腿大张,后穴也在不安分地收缩。
常远用手让自己的阴茎很快硬了起来,他吐了点口水在手心然后又抹到上面。
大概是因为前戏做得好,顾枭那里并不太紧,常远稍稍用了用力就顺利地把自己的阴茎全送了进去。
里面烫得可怕,常远轻轻地呻吟了声,浑身的毛孔在一瞬间都被这炽热的感觉烤得扩张开了。
和以往不同,常远没有只顾自己而简单粗暴地折腾,他试着抽动了两下,确定顾枭直肠尽处的敏感点可以获得快感后才开始不再矜持地猛插起来。
这个时候,越快,力度越大,两个人才都会满足。
常远深谙这一点,他半张着唇,微微地喘着,一手扶在顾枭腰上的手,一手却在帮他缓解着阴茎的快感。
顾枭终于有些忍不了这强烈的刺激了,他一直按耐着放在身边的手猛地抬了起来,一把抓住了自己的阴茎。
以前和常远做的时候,他的手不是被绑着就是被铐着,而阴茎也因为各种残忍的束缚而丝毫得不到什么快感,这一次如此体贴的温柔,以及放纵的快意让顾枭的脑子已经完全麻木了,他不顾一切地寻求着更多更强烈的快感,连自己的腰都主动地动了起来。
常远松开了自己的手,让他自己来,他把沾染了顾枭分泌出的前列腺液的手指伸到口中舔了舔,脸上荡漾出了满足的微笑。
卧室里的呻吟声起伏不断,常远和顾枭都做出了一身汗,连被子已经从他们身上滑了下去也丝毫感觉不到。

什么时候完的事儿,两人都不记得了。常远和顾枭贴得很近,两具身躯上都蒙了层汗丝。
常远有些累,又费力地咳了起来,他一手捂着嘴,一手拉了被子替一旁同样疲倦的顾枭盖好。
"咳明天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顾枭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激情之中,连眼上蒙的围巾都没拉下来。
他正幻想着刚才和自己做爱的人是宋卉杰,可是却被常远的声音叫醒了美梦。
顾枭缓缓拉下了围巾,有些疲惫地看了眼靠在自己身边的常远,他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心绪稍微平静了些,"去哪里?我可不想再戴着贞操带出去丢人。"
"不戴,不戴,我再也不会逼你了,你放心。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枭哥。"
常远听见他这么说,本来是正满足温暖的心口猛地一阵刺痛,他翻身抱住顾枭,在顾枭的背后喃喃了起来,最后更是怜惜地亲吻起了顾枭背上的伤痕。
顾枭没再吭声,他大概真地累了,在常远的怀抱里没有挣扎地就睡了过去。
常远小心地抱着他,忽然觉得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他抬头望着顾枭平静的面容,不知道为什么喉咙里苦涩异常,他想轻轻叫一叫顾枭的名字,却终究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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