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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决(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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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4-28 16:40:03 | 显示全部楼层

3

初秋的阳光,虽然和盛夏一样的明艳强烈,但却少了那种酷热滞闷的味道。相反,当清风吹起的时候,空气中甚至还有一点点冷冷的

感觉。
这种天气,不热也不冷,是秋决最完美的日子。

今年的武阳县城,照例也是要在这一天要将死囚牢中的人犯集体当众处决,以儆效尤。不过,和往年略有不同的是,今年的人犯,竟

然都是女儿之身。不仅如此,其中还净是以年轻貌美的女子居多。

在县衙门口贴出来的红榜之上,头一个名字就是这方圆百里有名的女响马,罗素素。

说起这罗素素,可是一个相当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想当初三年前她刚刚出道的时候,就在一次劫道的时候被当时的捕快首领杨林生

擒活拿,被判了个秋后问斩。

一般而言,大部分犯人到这个时候都老实了,就等着秋后这一刀了。但这罗素素奇就奇在不知怎的,竟然媚惑了擒拿他的捕快首领杨

林,在秋决的一周前,连通了几个女囚房的看守,救出了罗素素,一起落草为寇去了。

此事传出,当时是满城哔然,议论纷纷。县太守为了平息人言,特意发动了两次围剿,结果却是铩羽而归,白白又为这罗素素另添上

一道传奇色彩。

不过俗话说上的山多终遇虎,这一次罗素素是遇上了江湖中人称“天山小仙女”的徐宁心。人家小姑娘刚出江湖不久,还正是喜欢个

所谓路见不平拨刀相助的时候。正好路上又碰上了个被罗素素劫了盘缠想要自杀的行脚商人,于是就一人一剑的杀上山寨,驱散了一

众喽罗,把罗素素和其他几名头领都抓了回来。

除了罗素素外,剩下的几名头领可巧也都是女性。“疯婆娘”马三姐和“母夜叉”孙娇本来就是这附近的独行女盗,后来投奔的罗素

素,而“铁索女”郭堇和“一叶萍”苏妙则是当年跟着罗素素叛逃的两名女看守。

在这五女之后,比较有意思的是这第六个将被处斩的竟然就是那“天山小仙女”徐宁心。

说到这里,可能有的看官要奇怪了:这“天山小仙女”徐宁心不是侠女吗,怎吆这时候要和被她抓捕的女匪一起开刀问斩了呢?这到

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诸位少安毋躁,且听在下慢慢道来。
没错,这“天山小仙女”徐宁心力擒众女匪,确实当的一个侠字。但就算你是侠客,你又有什吆权力随便杀人呢?即使是官府处决人

犯,那也要先审再定罪,最后公报上级后才能开刀问斩。凭什吆你二话不说的就能把人砍了,要是对方罪不致死又如何呢?

侠以武犯禁。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官府对这些所谓江湖人都没有什吆好感。只是对这些高来高去的武林好手,一般也就是睁一眼闭一

眼,井水不犯河水罢了。

话说回来,这徐宁心下山不久,哪里懂得这些规榘啊。当着知县大人的面侃侃而谈,说她自己如何如何威风,如何如何将蟊贼斩于剑

下┅┅得,整个一份现成的口供。

事已至此,后面的发展就简单得多了。借助蒙汗药的帮忙,衙役们极其顺利地就将徐宁心抓了起来,在刑审之后,判了个秋后问斩。

随后将一众人犯提上堂来,宣读了罪状和判决,当堂钉了木枷,砸上脚镣,写好封条封了,押入死牢中待决。知县随即写了报文,派

人送往京师等候批复不提。
却说一众衙役拥簇女犯下堂,奔死牢行去,几个女子虽身有武功,但此时身戴重械,几乎行路也困难,踉踉跄跄来到女监门口,等待

交割。只听领头的衙役朗声道:“堂上发来斩刑女犯六口,小心看管了。”禁婆看看文书,吩咐道:“斩犯罗素素发往地字一号牢房

看管,斩犯徐宁心发往地字二号牢房看管,斩犯马三姐发往地字三号房看管......”,随后照例训诫一番,各自发往死牢监侯,罗素

素等人也就罢了,那徐宁心满腹委屈,但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只得任人摆布。进得牢房,将姑娘往囚床上一放,把大枷上锁

住双手的铁链穿过牢房顶部的一个铁环固定好,锁上牢门出去,牢房中就只剩下姑娘一个人了。徐宁心支着大枷,勉力抬起头,游目

四顾,只见自己容身的囚室大约一丈见方,地面到还算干净,四壁密不透风,只有房顶上开了个寸许的圆洞,勉强可算天窗,牢房内

除了自己容身的囚床之外,靠墙角处放了一只马桶,供犯人便溺之用。想到自己昨日还是纵横江湖的小侠女,青春美貌,意气风发,

今日却是披枷戴锁,身陷囹圄的女犯人,竟被问成斩罪,只怕到头来刑场上出乖露丑,死后首级还要在人前示众,想着想着,不禁怔

怔的落下泪来。
忽忽过了十余日,徐宁心在牢中,颈上扛着25斤的大枷,双手也锁在枷上,不得少展,这枷是按本朝律法制成,长五尺五寸,阔一尺

八寸,前后两边还有铁页包裹,脚上还锁着十八斤的铁镣,一身死犯的拘束,那禁婆得老爷吩咐,念她擒贼有功,虽问得死罪,却并

没有太难为她,每日里将她的手从枷上松开,以为饮食便溺之用,一应饮食供给也较其它死犯为好,甚至还有清水梳洗净面,也没有

用过匣床,只是到得夜间,再将她双手锁在枷上,将铁链穿过屋顶铁环固定死。虽然不便,但习武之人,慢慢也就习惯了。徐宁心终

究是少年心性,既然已到了这一步,索性不再去想典刑的事情,反正横竖是一刀,多想也无益。其它几人却没有这么幸运,进得牢房

便被作为死刑重犯锁在匣床之上,这匣床是宋朝以后出现的一种狱具。最初它仅仅是一种与枷一起使用、防止囚犯逃跑的足械,称为

“匣”。到了元朝,又将它发展成了床的形状,称为匣床,也叫囚床。囚犯躺在匣床上,头上有揪头环,颈部有夹项锁,胸前有拦胸铁索,

腹部有压腹木梁,两手有双环铁扭,两胫有短索铁镣,两脚闸在匣栏上,另用一块号天板,上面钉满三寸长的钉子,密如刺猾,利如狼牙,盖

在囚犯身上。匣床的四周是木栏,形状像鸟笼。囚犯全身都被固定在匣床上,四体如僵,手足不得屈伸,肩背不得辗转。囚犯被关在匣

床里,不用说是蚊叮虫咬,就是毒蝎蜇身、大蛇缠头、饿鼠啮足,也丝毫不能动弹,如同活死人一般。罗素素等人进得牢房,当即被锁于

床上,匣床上女犯的脖颈处之间有一道深槽,可以将大枷的后端插入,故不须卸枷,待犯人躺好后,将罗素素等人云鬟打散,取过木

梳梳好,在头顶心处扎了个马尾,然后将头发穿过揪头环系紧,随即将双手从枷上松了,锁于床上,然后盖好号天板,罗素素只觉得

苦不堪言,当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每日里罗素素等人除饮食便溺等松刑一个时辰外,其余时候皆紧锢于这匣床之上,虽然几个

女子都是练武之人,但如此酷刑下来,不消多日,已是气息奄奄了。
却说武阳县盗匪案及侠女杀伤人命案一干人犯问成死罪的案卷,星夜发往州府批阅后送往省城呈递河南巡抚批示,巡抚大人打开案卷

,只见上面写道:
查河南武阳县盗匪案女犯罗素素一口,一十八岁,四川成都籍,拟斩,首级枭示
查河南武阳县盗匪案女犯马三姐一口,二十二岁,河南信阳籍,拟斩,首级枭示
查河南武阳县盗匪案女犯孙娇一口,二十二岁,湖广长沙籍,拟斩,首级枭示
查河南武阳县盗匪案女犯郭堇一口,二十四岁,河南武阳籍,拟斩,首级枭示
查河南武阳县盗匪案女犯苏妙一口,二十三岁,河南武阳籍,拟斩,首级枭示
查河南武阳县侠女杀伤人命案女犯徐宁心一口,一十六岁,南直隶应天府籍,拟斩,首级枭示
一干斩犯竟全是妙龄女子,倒也少见。接下来是叙述各人犯罪行及供状等,巡抚大人见断案清晰,罪行确凿,心中暗叹一声,提笔写

下“情实”二字,封了卷宗,派人汇同本省的奏决单一起呈送京师刑部。转眼到了8月,刑部于京师长安右门西千步廊秋审已毕,按

大明律将本年秋决名单送交皇帝勾决,罗素素、徐宁心等六人的名字赫然在册,勾决已毕,写成决囚公文连夜发往武阳县不提。
不一日,公文送至武阳县,盗匪案女犯罗素素、马三姐、孙娇、郭堇、苏妙,杀伤人命案女犯徐宁心斩首,文到之日,斩讫示众,不

得迟延。知县不敢怠慢,当即择定日期,制作犯由牌,写了决囚文告,张贴于武阳县四门,又命人通知死牢准备停当。
这一日,禁婆入得监来,对徐宁心道:“姑娘,大喜啦!”徐宁心一惊,还未开口,那婆子又道:“今日刑部的公文下来了,老爷吩

咐我们这里早做准备,委屈姑娘一下,晚上去那匣子上睡罢,左右也就这几日的事儿了。”,徐宁心变色道:“本姑娘为民除害,可

恨那昏官反使奸计将我陷在此处,无辜典刑,当真是天大的冤枉。”婆子道:“姑娘虽是行侠仗义,但到底多有杀伤,那些人多半罪

不至死,姑娘可想过他们也有父母妻小?你在狱中这些时日,老身可也没有亏待过你,那几个歹女子日日匣床,可对你用过半分?且

将就过这几日,让老身交割了差事则个。”徐宁心低声道:“罢了,便依妈妈吧。”,掌灯时分,禁婆引着几个女牢子入得监牢,对

徐宁心道:“姑娘委屈一下,要上匣床了。”话音刚落,众人一拥而上,连枷锁一起抬起徐宁心出了牢门,左转右转,进了一间大牢

房,只见牢房中摆了两排十余个长方形木匣,约有一丈长,二尺多宽,就像是木匣的形状,上面没有加盖,有几张床上已经躺了有人

。看身材相貌都是年轻的女子,待走得近了,只见一张床上的女子一张尖尖的瓜子脸,两道弯弯的细眉,一双大眼睛紧紧地闭着,露

出长长的睫毛,挺秀的鼻子,贝齿紧紧咬住红唇,眉头深锁,脸上表情十分痛苦。却另有一种动人的韵味。却不是被她擒住的女匪首

罗素素是谁?她一头乌黑的长发在头顶扎了个马尾,穿过床头一个铁环系紧,颈上还带着大枷,枷的后颈部份安放进床上头颈位置的

一个槽里面固定住。身上早已换上赭色的罪衣罪裙,而不是自己身上穿的襦裙。众牢子将徐宁心放在罗素素旁边的床上躺好,将大枷

从颈部的缝隙插入安装停当,用铁链在前胸、腰间、腿部缠了三道,将姑娘固定在床上,然后打开了她枷上的铁链,从枷孔中抽出双

手,平放在身体两侧,用床上的手杻锁住。一个女牢子打散了姑娘的长发,尽数向头顶梳拢,束了个马尾,将长发穿过铁环拉紧,徐

宁心只觉头顶生疼,大叫道:“下手轻些!”,那女牢子笑道:“这就受不了了,待你上刑场砍头之时,也是这个样子!”,话虽如

此,手下也轻了下来。将姑娘头发在环上系好,禁婆道:“按例待决的囚犯处斩前几日晚间须上匣床,集中看押,这是国家王法,尔

等莫怪,待天明自然会放尔等下来。你们马上是一起上路的人了,以前有什么恩怨再休提起,省得老娘耳根子不清静。”见众人默然

不语,于是吩咐将几张匣床上了号天板,留下两人值夜,其余退出。徐宁心只见几个牢子抬着一块生满钢钉的盖子,盖在匣床之上,

从脖子往下都被封住,只有枷面上一颗头颅露在外面。钉子很长,钉尖几乎挨到肌肤,身体一动都不能动弹,就连大气也没法喘一下

,好在那女牢子手下留情,头发绑得比较松,还勉强能左右转动头颈。她向旁边看去,只见几个女子都一般的拘束,每个床头的铁环

上都系着一个乌油油的脑袋,就像已经被砍掉放在那里一般,想来自己也是同样的样子。她数了数,一共是五个,应该就是被自己擒

住的那五个女响马了。徐宁心躺在匣床上,起初还不怎么,但身上缠着铁链,上面封着钉板,躺得久了,身体却是连稍稍转动一下都

不可得,浑身吃着劲不得放松,没多久已是浑身都是
汗水。朦胧中听两个女子说话,似乎是门口两个女牢子。其中一女子道:“看这几个女子个个如此人材,过不了几日就是那无头之鬼

了,岂不是造化弄人。”另一年长的女子道:“你莫看这几人相貌如此狐媚,却个个是心狠手辣之徒,到时候赤身露体绑到法场之上

斩了头下来,也是宿怨所招,怨不得旁人。”,先前那女子叹道:“话虽如此,只是这些人里有的分明就是还未出阁的姑娘,典刑时

候这么一番下来,只怕羞也要羞死了,可怜这几个如花似玉的脑袋,马上就悬挂到城门上了。”年长女子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如今后悔已是迟了,这几个女子在此地无亲无故,只怕到时候连个祭奠收尸的人都没有。”年轻女子默认半响,问道:“姐姐,听

说这次擒住的五个强盗中有两个却是本县以前的牢子,可有此事?”年长女子向罗素素右边一指,“就是那边的两个了,郭堇和苏妙

这两个女子还是不错的,都是那杨林害了她们...当初杨林与这二人勾搭成奸,一起救了那贼贱人出去,却落得如今这般下场。”。

。。
恍惚挨到天明,将徐宁心松了刑具,从匣床上放了下来,搀回囚室,徐宁心浑身如散了架一般,几乎虚脱。那禁婆道:“姑娘大喜,

明日官司就了了,今夜不再睡那劳什子,姑娘有什么吩咐尽管道来。”徐宁心道:“难道明日就要典刑?”婆子笑道:“姑娘好聪明

,适才衙门里来人吩咐过了,今日榜文已张贴四门,事已至此,姑娘就安心去吧,来世投胎个好人家,不要再舞刀弄剑的,女子嫁个

好人家相夫教子才是正道。”徐宁心脸上一红,细细一思量,又是悲从中来。眼泪簌簌落下。那婆子道:“姑娘且看开些等下吩咐下

面烧些热汤给你洗浴,干净上路。”许宁心哽咽道:“有劳妈妈了”。
当下烧了汤水,将徐宁心一头秀发拆散细细洗了头面,枷板洗刷干净,将姑娘双手从枷上松了,剥去衣裙,只剩个白生生的身子扛着

枷锁,两个女牢子给她细细清洗一番,取过一套干净囚衣换上,一个女牢子去外面取了篦子来给她通头,一面道:“明日上路,今日

须好好打扮起来。”通罢头徐宁心道:“不须劳动姐姐,待小女子自己来梳头罢。”女牢子道:“不可,你明日到得法场上正法典刑

,受斩之时少不得要让人拿住头,故斩犯梳什么头自有定制,须得方便处刑。”说着一把找起徐宁心长发,笼到头顶,用木梳从后脑

细细向上梳了,取根红头绳扎紧,又搽了点发油,细细整理一番,忙了约有半个时辰,束成一个光洁的马尾,取过铜镜给姑娘看了,

只见镜中之人一张白生生的俊脸,一头如绸的黑发尽数拢到头顶,露出纤细白嫩的脖子,若不是颈上多了一副大枷,活脱脱一个千娇

百媚的二八佳人。女牢子道:“姑娘端地生得一头好发,听说这次县太爷开恩,只将你首级示众一日,就不刷胶水了,明日走之前再

给你整理一番罢。”话毕将徐宁心双手重新在枷上锁好,出门去了。
徐宁心经这一番折腾,已是大半天过去,想到典刑在即,心中纷乱,焦躁不安,到得晚间,欲待睡一小会儿,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想

自己一身武艺,只想凭此消遥江湖,再觅得一个可意的少年郎君,岂不快哉,却不料阴差阳错,成了个披枷戴锁的死囚犯,在这一个

荒野小县的法场上人头落地,死后还要受挂头示众的羞辱,连收尸的人都没有。只怪自己涉世不深,不识人间险恶,如今后悔却已晚

了。
睡梦中忽闻外面人声喧哗,一个女声在外面高喊道:“死囚罗素素走动了”,只听隔壁一阵喧哗,一阵拖着锁链的脚步声声出了隔壁

房门,接着听到开牢门的声音,“死囚徐宁心走动了”,老门开处,几名衙役一拥而入,不由分说,驾起徐宁心疾步向牢外奔去,一

出牢门,门口两个衙役驾着个披枷戴锁的美貌少女,和自己一般打扮,一头秀发也扎了个马尾,不过位置比自己要低一些,在头颅偏

后位置,两耳上方,头发已用胶水刷过,想来是为了悬挂示众的时候方便,长长的马尾散在枷面上,显得楚楚可怜,罗素素多日来被

匣床拘束,已是寸步难行,被两个大汉架着勉强行走。两个少女对看了一眼,各自心下叹息,虽是仇家,但看对方如此美貌,又是一

同赴刑,心中暗自亲近。一路向外,将剩下四个女犯一起提出,马三姐和孙姣还是姑娘,和徐、罗二人一样装束,扎着马尾,郭堇和

苏妙两个女却是已嫁人的少妇,两个各自在头顶盘了个结实的发髻,用胶水刷过。徐宁心细细打量,只见那马三姐身材高大,筋肉结

识,模样俊俏,肤色较黑,但皮肤光滑,另有一种健康青春之美。孙姣身材瘦小,姣姣怯怯,一头长发又细又软,但眼梢眉角却含着

隐隐的煞气。两个前女牢子低眉顺眼,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实在看不出能做出劫牢落草的大事。众衙役拥簇着六人,拜过狱神,各

赏了一碗长生面,永别酒,几个女子心乱如麻,谁也吃不下去,随后女牢子吩咐众人解手,待上绑之后就无法可想了。一切事毕,出

死门,奔大堂而去。
到了地方,将人犯安排在耳房看管,将女犯们脱去鞋袜,赤着脚准备过堂,徐宁心等羞辱欲死,却也无奈,衙役班首去大堂复命。
一声鼓响,蓝旗手唱名,第一起犯人进。衙役引罗素素、马三姐、孙姣等跪下。当堂去了枷锁。一声堂威,三人未及说话,已被摁翻

再地,抓头发地抓头发,扭胳膊的扭胳膊,扯住上衫前后一分,将三人剥了个袒胸露背,取过法绳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这三人虽身

有武艺,但竟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县令道:“犯女罗素素。”罗素素低声答道:“在”。县令道:“找起她头来听判。”公人吆喝

一声,一把找起罗素素头发,县官看着下面那张抬起的俊脸,摇头道:“可惜可惜。罗素素,我且问你,你是何方人士,今年多大年

纪,所犯何罪?”罗素素答道:“小女子四川成都府人士,一十八岁,自幼习武,在武阳县占山为盗,做那没本钱的买卖。”县官道

:“一个小小的女子,不好好嫁个人家,相夫教子,却做这等勾当,落到这般地步。”当堂判道:“罗素素不合聚众为盗,打家劫舍

,按律斩首,曝尸示众,首级悬挂城门三日,以儆效尤。”罗素素闻判面如死灰,默默无语。接下来判过马三姐二人。带下堂去跪定


一声鼓响,第二起犯人进。郭堇和苏妙上堂。这两个少妇都在公门里呆过,懂得规矩,上得堂来,不等差人呼喝,已自跪下,低头听

判。照例开枷卸鐐,五花大绑捆个结实,县太爷道:“找起头来”,工人抓住两女子头顶发髻向上提起,强迫两人仰面,县太爷开口

道:“你二人食国家俸禄,却勾结匪徒,占山落草,罪不可恕,按律斩首,枭示三日,以儆效尤。”随即吩咐左右“带下堂去!”,

两个女子面色惨白,跌跌撞撞被搀到堂下跪定。
一声鼓响,第三起犯人进。一人手提锁链前面引路,两人左右挟持,将徐宁心引上堂来。姑娘荷枷戴锁,眼圈通红,跪在堂上,低头

不语,前面的衙役一抖铁链,低声喝道“抬头!”,一只大手陡地从后面抓起她头顶的马尾,将头提起,县太爷摆摆手,刽子手松了

姑娘头发,县太爷温言道:“你这女子,行走江湖,杀伤多条人命,虽擒盗有功,然律法无情,今日将你处斩,好好投胎,来生做个

温良女子罢。”,徐宁心哼了一声,把头侧向一边。随即当堂读了招状,判了个斩字,取下文书,让许宁心在上面打上手模印子,堂

上一根火签丢下,喝一声“绑”,五六个衙役如狼似虎般扑上,当堂劈开枷锁,将女犯人双臂扭到背后,两人抓住徐宁心上衫的前后

领向下一分,只听“嗤拉”一声脆响,女犯上身衣服分为两片,里面除了一条红缎子抹胸外整个雪白的上身可就露在众人面前了。徐

宁心强自挣扎了两下,被扭过胳膊,按在堂上,取法绳捆了个结实。刽子手呈上犯由牌,县太爷取过朱笔,刽子手将斩牌在笔上一拖

,转身退下。随后二人架起徐宁心,踉踉跄跄带下堂去。
驾到堂下,只见另外五个女子裸着雪白的身子捆在院中跪定,个个丧魂落魄一般,黑漆漆的长发倒梳得光洁齐整,脸上也洗的干干净

净。徐宁心下来跪在一旁,一个婆子过来,将她适才捆绑时弄蓬松的头发细细整理一番,重新扎好,又取过汤水给她漱口净面,脸上

擦了少许胭脂腮红,抹了头油,最后,在姑娘鬓边插了朵红绫子纸花,若非是满院如狼似虎的兵丁刽子,道似是新嫁娘出嫁一般。罗

素素等人亦如此这般一番,几个女子如偶人一般任人摆布,倒也乐得如此打扮,强似蓬头垢面着去餐刀。
一切停当,外面天色渐明,众刽子两个服侍一个,架起众女犯出了院门,院外早停了六辆囚车,两队官兵左右护卫,将六人放入囚车

跪定,阖上枷板,只有一个头露在外面,随后辕门大开,一声炮响,一个衙役扯着嗓子大喊道:“出人上路----”破锣破鼓,一众军

士护着六辆囚车鱼贯而出。
出得辕门,只见门外人山人海,众百姓早看过城中榜文,知道今日处决犯人,一早便群集县衙门外,只盼早早一睹众死犯模样,到得

辰时,只听一声炮响,衙门大开,两队官兵鱼贯而出,分开众人,里面数辆牛车依次涌出,车上各安放木笼,囚犯五花大绑跪于笼中

,只头颅枷在笼外,共有六辆囚车之多,车中囚犯竟是青一色少年女子,一个个玉容惨淡,娇弱可怜,众人延颈遥望,议论纷纷。随

着囚车一路缓缓行去。
囚车在城中缓缓绕行,大游四门,足足花了一个时辰还多,最后才转向闹市街口行去,观刑者黑压压叠肩压背,怕不有成千上万之众

,众人对车中犯人裸体指点议论,更有好事之人大声诵读车旁犯人罪行,更引来阵阵唏嘘,众女犯人羞得无地自容,偏偏在囚车中又

不能低头,只得紧闭双眼,只盼游街早早结束,不再受此煎熬。
巳时已过,收在闹市街口候刑的百姓只听西方大家上锣鼓声渐渐走近,众人翘首向那厢遥望,只见前面一队衙役开道,中间两排军士

涌簇着几辆刑车走近,为首一辆车中犯人面目看不清楚,只远远一颗头颅凸出在囚车上方,一头黑发在脑后束起一个马尾,披散在囚

车上,车中人体型婀娜,似乎是个女子。囚车渐渐走近,开道的衙役奋力分开众人让出一条道路,几辆囚车依次通过,只见为首车中

女子年纪也就在十八九岁上下,面目姣好,身量甚高,几乎已超过男子,体态纤细,眉梢眼角却另有一种媚态,第二辆车上女子却体

态丰满,肌肉发达,肤色微黑,细腰丰臀,一张脸却生得甚是美貌,一头乌油油的秀发又粗又密,在脑后扎起,胡乱挽了个结,却另

有一种青春之美,第三辆车中女子娇小玲珑,五官小巧秀气,脸上却隐含煞气,第四车女子年纪较前面三人为大,约有二十四五岁,

身材丰腴,皮肤细滑,长发在头顶挽了个大髻,第五个女子也有二十三四岁年纪,身材也十分娇小,一头长发又细又软,在脑后精心

盘好,最后一辆车上少女年纪最幼,却最为清丽动人,这少女皮肤及其白腻,如羊脂一般,四肢颀长,一张鹅蛋脸,明眸皓齿,五官

秀美,一头长发在头顶扎了个马尾,垂下来散披在枷板上,赤裸着上身仅有一束抹胸,被捆绑着跪在车中,随着车子颠簸,少女头颈

转动,乌黑的秀发闪出动人的光泽。只见六辆囚车上安放的犯由牌上名字依次是罗素素、马三姐、孙娇、郭堇、苏妙和徐宁心六人,

观刑众人见这六个斩犯竟全都如此貌美,登时一阵骚动,议论不绝。
囚车到得街口正中停下,官兵围定法场,刽子手打开槛车,将车中人提出,几个女子在车中跪得久了,双腿血脉不通,已是站都站不

起来,当下两人架起一个,将死囚拖进法场边临时搭起的斩棚之中。
监斩官已坐于棚中临时公案前,先将罗素素带上,跪在案前,一人屈膝顶住罗素素裸背,一手攥住她脑后马尾,将头拉向后仰,一张

俏脸对着堂上,监斩官照例问了姓名籍贯,罗素素一一低声作答,随后刽子手从公案上取过犯由牌,罗素素一憋,只见牌上一个大大

的斩字用红圈圈住,下面书女盗匪罗素素一口字样,罗素素心中一颤,忍不住掉下泪来,监斩官道,“今日后悔,已迟了”,刽子手

放开她头发,将犯由牌从她后颈处两臂间插入,直到腰间,罗素素本来上半身被捆得甚紧,游街了一个多时辰,早已发麻,如今插上

斩牌触动被捆出,撕心裂肺的疼痛,忍不住高声大叫,但刽子手乃是法场上行刑杀人之辈,那里管她,两人将她架起,拖出斩棚,在

法场中央面南跪定。随后将其余五人一一验明正身,插了斩标押出斩棚,等候行刑。
罗素素跪在法场中央,身边一围满了观刑之人,层层叠叠,怕不有几千几万,她自出道以来,从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性情泼

辣,武艺高强加上年轻美貌,事事一向稳占上风,但如今赤身露体跪在这法场被数千道目光盯着,无数人品头论足,只恨不得有个地

缝钻进去,直入噩梦一般。身上被绑绳勒得又麻又疼,脑后插的斩牌正好顶在马尾的根部,头也抬不起来,她下意识转动了一下头颈

,忽然想到自己这头颅马上就要不在脖颈上了,还会被人提着头发举在众人之前示众。想到此姑娘心中一阵屈辱,忍不住转头向徐宁

心方向瞪了一眼,却见那少女孤零零跪在身旁,眼眶中隐隐泛着泪光,见罗素素看过来,少女嘴角带着一丝苦笑,眼中满含歉意,罗

素素心头一软,缓缓向她点点头,徐宁心眼睛微微一亮,随后又黯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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