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梅外传 续一【10K】

弥勒

宁秀娓娓道来。“你看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奇怪吧，这都是命运使然。我家在广西西部的一个深山里面，家里有爸爸妈妈和一个弟弟。我生下来就患有小儿麻痹，右腿残疾。虽然我年龄一天天长大，可有病的右腿却一点儿也不长，像个枯树枝一样。由于家里很贫苦，没有能力供我们姐弟俩个上学，考虑到我一个女孩儿家腿不好作不了农活，弟弟上完初中就退学帮家里种地，全家就供我一个人上学。我学习成绩很好，17岁那年考上区医学院，读药理专业。在毕业的前一年，我们到附属医院上实习课，遇到一个住院疗养的杨女士，她疗养住院期间，注意到了我，和我聊过几次，我和他说起过我的家庭，也表示了毕业后就业的担忧。杨女士出院的时候，给了我一张名片。说，她有一家公司，要是我同意，毕业后可以到她的公司去。毕业后，我试着给杨女士打了电话，她真的接收了我。你知道我是多么高兴，简直是喜出望外。你想想，我一个山里的残疾女孩儿这么顺利就有了工作，多么幸运！我是多么感激！进了公司，我才知道杨女士经营着一家相当规模的娱乐城，就是梅梅小姐去过的那家俱乐部。杨女士考虑我的腿不方便，安排我做了一名保健护士，主要是应付公司员工日常活动中发生的磕磕碰碰，有点儿像小卫生所，里面原来有一个医生，大家都叫他姚大姐。我只是做一个帮手，工资虽不高，但是也不累而且还有周休。娱乐城每天晚上都有表演，热热闹闹的。整天很多花枝招展的女孩子进进出出，来光顾的客人各色各样，营业时间是下午的五点以后直至深夜，我们每天也就跟着上“夜班”，也没有多少事儿。有一天，来了一位小姐，胳膊上、手腕上满是绳子勒痕，都渗出血了。姚大姐看了，“哎呦，可可呀，谁这么狠那？”“她这是怎么了？”“还不是绳子勒的。”姚大姐取出一种药膏，叫我给小姐抹上。“绑架呀？”“什么绑架，客人玩儿闹的。”“玩绑人哪，为什么？”“你还不知道？有客人喜欢女人被绳子捆绑起来的样子。”我不解。看那小姐身子单薄娇弱的样子，喜爱还来不及呢，怎么忍心拿绳子绑起来。“疼吗？”我问。女孩儿笑道，“习惯了，不疼。”“那他绑你的时候你不会跑呀？”“跑什么？好玩儿呗。”我愕然。姚大姐说，“你也大惊小怪了，这都是上台表演的节目了，有时间你去看看。”姚大姐给女孩儿抹好了药，又取过一管递给女孩儿，“回去可以自己抹一下。”女孩儿说，“今天这个客人绑得特用劲儿，绳子都勒进肉里了，好长时间也不解开，他说喜欢看人身上的绳子勒出来的印子。”姚大姐说，“谁让你那么漂亮，招人喜欢呢。”后来，我没事儿的时候我也到表演区后台看她们，慢慢地，知道了这里的活动，逐渐和这里的几个姐妹熟悉起来。有一天，杨女士要我送点儿感冒药给他，回来的时候路过化妆间，悄悄地进去，站在可可后面看她化妆。可可脸型很秀气，肤色很白，粉红的胭脂把脸颊衬托得像是荷花的花瓣儿，她描了两条又细又长的眉，正在把长长的睫毛往上眼线上贴，我忽然想起一句诗来：芙蓉如面柳如眉。可可从镜子里看见我，忽闪着毛嘟嘟的大眼睛说，“宁秀，你为什么不打扮打扮，可惜了一副美人坯子。”旁边的另一个姐妹跟着附和：“就是，宁秀要是参加进来，一定能够成为招牌妹！”“就是，来，来，我们给宁秀打扮打扮！”她们说着动起手来，抢去我的拐杖，把我按在化妆镜前坐下，七手八脚给我梳头化妆，还把她们的‘工作服’给我穿上，“看，这不是天仙下凡了吗！”在大幅的镜中，我看见了自己浓妆艳抹，穿着透明纱衣的样子，不由地也动了心。可可她们几个一定要让我今天就这样带妆“上班”，我拗不过她们，不过我也喜欢这样的打扮，半推半就地回到医疗室，姚大姐看见了，惊讶地说，“啊呀，宁秀姑娘，我都认不出了！”。哪个女孩儿不希望自己漂漂亮亮的，我很喜欢被打扮起来的样子，很喜欢被人注目的眼光。那以后，我也注意起打扮起来，不过不像她们那么艳。说实在的，男人对漂亮姑娘是很注意的，不长时间，小小的医疗室就不停地有客人来，说是要点儿小药，实际上是来看我的。宁秀说到这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别笑话我，真的。那时我的身材是很惹眼的，都说如果不是拖着一条残疾的右腿，算得上完美了。”“越是漂亮越是被挑剔。时间一长，我也对自己那条残废的畸形的腿产生了厌恶。”后来有一天可可对我说，“宁秀，你可以把拐杖丢掉。”“真的，你做手术把这条废腿截了，配上假肢，比你现在要方便。”有一次我和姚大姐试探着说起，姚大姐说，“宁秀，截肢可不是小事儿，截肢手术总是会给身体造成功能缺失的，截掉了可就再也长不上了，可不能因为图好看去截肢。”姚大姐的话兜头浇了我一盆凉水，我说，“大姐，我这条腿其实一点儿事儿都不当，纯是累赘。”姚大姐扳过我的腿，左看右看，说，“是呀，不是治病救命，医生是不会考虑截肢的。像你这样畸形的病肢，没有功能的，和医生好好说说，说不定能办，只要你下决心。”这事儿在我心里落下了根，时不时地和姚大姐聊起截肢的话题。姚大姐看我很想做，就陪我到医院咨询了骨外科医生，拍了x光片，医生说，“就你的身体条件看，这种手术不困难，手术后配戴假肢会比你拄拐杖方便，熟练后甚至可以不用拐杖。”听说可以做，我很高兴。我请姚大姐陪我问了问医院手术费用，医院说这种属于整形，几乎没什么危险，也不会花很多钱，手术方案是从左膝上截肢，然后安装假肢，不过，要练习一段时间才能适应。如果要做，手术费要两三千元钱吧。两三千不是个小数目，我一个月才有700元收入，要吃要住，还要往家里寄，剩不下什么。哪年哪月才能有闲钱，我又没有心情做手术了，只好放下这个念头。姚大姐很热心，把这事儿和杨女士说了。有一天，杨女士碰见我，说，“宁秀，是不是有心事呀，有事儿只管开口，别不好意思，需用钱我先付，以后你有了还我吗。”我那时也是一时冲动，就把想做截肢手术的事儿说了。杨女士说，“啊，可以呀，做了手术少累赘，行动也方便，要多少钱？”杨女士让会计借给了我4000元。有了钱，我马上就写信告诉了妈妈。妈妈听说做了手术能比拄拐方便，从大老远从深山里赶过来照护我手术。在姚大姐的帮忙下，到医院做了膝上截肢手术，切除了枯树枝一样的病腿。手术很顺利，半个月后我就基本恢复了。出院那天，姚大姐帮我结的帐，总计费用还不到三千。没有了累赘，我拄起拐杖走路也轻松不少，我都有点儿后悔没有早点儿做这个手术。妈妈也很高兴，临走的时候说，“闺女，你老板多好的人啊，好好在这儿干吧。”不曾想，原本想着过上几个月挣点儿钱还杨女士的帐，两个月后，我收到弟弟来信,说爸爸生病了，希望我能寄些钱回去。这让我非常着急。家里穷，没有钱，我上学时家里给我拿的钱还不够我缴学费，因为没有钱，三年里我只在去年回过一次家。那时我就听妈妈说爸有病，可就是不去医院看，那是没有钱哪！爸爸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要倒下，妈妈和弟弟怎么办？弟弟信上说,这次爸爸病得厉害，医生说要住院，可要先交4000元押金，家里没有钱，爸爸就只好躺在家里。我现在刚刚上班没几天，又刚刚借钱做了手术，哪里会有多钱往家里寄？收到信后，我简直发愁死了，没有一点儿办法。满脑子就是钱钱钱。连走路也走神。我真希望自己是部印钞机帮帮家里。可可小姐看我愁眉不展的样子，拉上我陪她去逛街散心。中午的时候，遇到一个俱乐部的常客，可可叫他常老板。常老板客气地请我们在一个酒店的小包间里吃饭，吃饭的时候，常老板一个劲儿地夸我们漂亮，一个劲儿地给我们劝酒。可可场面应酬多了，说喝几杯没事儿，我心里很闷，经不住劝说，第一次喝了酒。我过去从不喝酒，三杯下去已经昏昏然了。我压抑不住，哭泣着向常老板说起了心事，没想到，常老板非常慷慨，一口答应借给我一万元先给爸爸治病，让我以后有钱了慢慢地还他。我当时很感动，想我一个残疾人，他能图我啥呢，我就拿了常老板5000元钱寄给家里，使我爸爸的病得到及时的救治。在娱乐城里的工作很轻松，杨女士对我很关照，那里的女孩子们对我也很好，当有常客来的时候，就会带我陪他们一起玩，我渐渐地接受了那种氛围，服装打扮逐渐地新潮起来，时间长了，也有些客人点名要我，他们知道我不是小姐，只是要我陪他们唱歌聊天，刚开始的时候我是很矜持的，你知道，在那种灯红酒绿的环境里，面对着一张张浓妆艳抹的脸，一条条半裸的身影，一阵阵甜腻魅人的声音，追求浮华虚荣的天性支配了我，慢慢地我也陷进了那个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