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席

弥勒

他蜷缩在校场边上，赤裸的身下是积水的泥地，雨水混着鲜红的血色向四周弥散。他脖子上的锁链就拴在马桩上，他双手被麻绳反绑在身后，他的脚腕锁了一副精钢打造的脚镣。他全身上下由内到外没有一处好受，伤痕累累，奄奄一息，没有力气挪动分毫。已经三天了，没有人给他吃的，走近他的人仅仅是撩拨他的下体，在他的身上发泄兽欲。虽然他会说话，但是他不曾开口哀求，他从不奢望这里的人会可怜他。他唯一的工作就是用身体伺候好这里的任何一个女人。他扎着用没有折断的左手勉强撑起身体，跪起在地上，虚弱道：“请主人给下奴一口吃的，下奴可以自己行走的。”女人从狗窝前面的剩饭碗里用木棍扒拉出半块又黑又硬的粗饼，踢到他面前。他匍匐在地上，狼吞虎咽把那粗饼吃下，晃晃悠悠站起。他的动作很慢，站起来的时候左腿上的血洞和他胸前后背上几处深可见骨的伤痕都在流血，他的唇角也渗出鲜红。他已经洗漱更衣，安静地跪在床前，赤着脚散着如墨的黑发，发梢上犹自滴着水。他怕她嫌弃他肮脏，里里外外清洗了很多遍。她走到床边，尽量镇定，让他为她脱去外衣，扶她上床。她这才说道：“你也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他低低应了一声，吹灭了烛火，脱去全身衣物，恭顺地爬上了床。他仰面躺在她身旁，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等了许久，不见有任何动作，反而听她呼吸像是已经熟睡。他于是轻手轻脚掀开被子下了床，他穿上衣服又安静地跪回床边。她仿佛是一盏明灯，照亮了他漆黑幽暗的世界。她从不曾打骂他，在他养伤行动不便的时候，她甚至会体贴地照料他起居饮食，为他擦身换药。他控制不住在心中偷偷幻想，他将成为她的人，她就是他的主人他把身心交托给她，便能名正言顺留在她身边继续享受她给的温柔不过她终于还是没有要他，他只觉胸口烦闷钝痛。这种痛不像是受了内伤或者外伤时那么强烈难忍，却如同一把软刀子细细折磨，反复划过他心中最脆弱的地方。他再次后悔，也许不懂得那些道理，他就不会这样难过。他怎么就改不了忍不住总是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他注定了这辈子只能是一个卑贱的奴隶。即使他现在伤心难过，他仍然认为错在他自己她醒来的时候，发现他没有睡在床上，而是静静地跪靠在床边，见她醒来，他赶紧挣扎着恢复了标准的跪姿，恭敬问道：“主人，请让下奴服侍您更衣洗漱。”他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小心翼翼解释道：“对不起，主人，下奴应该先去做些杂务，可是又怕主人醒来没人伺候。”他自卑地跪着退开几步，轻声道“平时我都是自己穿衣洗漱不用别人的”她的动作让他眼中的期盼瞬间熄灭，他的头更低，咬了咬嘴唇，身体紧绷地僵立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感觉心中莫名的痛楚比跪了整晚麻木青肿的膝盖更痛